擰眉思索了一會，趙正才緩緩地再次開口，說：
“昨晚我們雖然是一連兩次進入北江，但只是瞭解了一些基本的地形環境，但其他的，包括兵力的部署，彈藥的情況，我們都是不清楚的，這個要到時見機行事。”
隨後他又看向李飛和史穆，問： “以你推測，援軍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到？”
“回稟皇上，我們是在你們洗劫了半道上的馱隊時派人回去通報情況，估計就是今天，最晚明天也應該到了。”
“嗯，那到時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
“回皇上，我們一路都留下了簡單的標記，到時他們要是到了，會放煙告訴我們，會有探子前去檢視的。”
李飛解釋。
事實上，古時通訊不發達，除了飛鴿傳書，就都是用標記和放鬆這種土辦法。當然，有時也會出現誤會，但幾乎是約定俗成，軍隊裡都會採取這樣的聯絡方式。
“如果是這樣，那就在這裡先等援軍過來吧，大家也順便休整一下，這一天的奔跑，也是累了。”
眾將士聞言，隨之散開，有的靠在大樹上休息，有的歪斜在石頭上，三三兩兩，低虧折隨意地聊著什麼，真是難得的輕鬆。
李飛、史穆見狀，連忙派人去警戒，又找了幾個體力還可以的將士去打些野味回來，給大家好好的祭一下五臟廟。
這樣激烈、兇險的戰鬥，極需要體力的補充，更何況各自為政五還有一場場的硬仗要打，飲食上能改善一點是一點，總不能讓將士們天天吃草根啃樹皮的。
趙正也倒閉靠在樹上，才想去詢問一下陳世庭的意見，就見他也看著自己，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樣。
“陳將軍，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陳世庭卻搖頭，遲疑了片刻才又說： “皇上有沒有覺得如果非要拿嚇北江城，是不是有點急於求城了？”
“此話怎講？”
趙正眉毛一挑，並沒有被人質疑後的不快，彷彿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實上，不僅僅是陳世庭，就是李飛、史穆，他們久戰沙場，都有著豐富的行軍，排兵佈陣的經營，乍聽到趙正的話時，他們也是一愣，只是免得影響了軍心民，才沒有提出來的。
眼下江凌那邊雖然是拿下了，但民心不穩，很多事情只是剛剛開始，李牧野那邊根本就不可能騰出太多人手的。
如果到時北江城雖然拿下了，又出現了江凌城那種被元軍圍困城中的情況，到時就是甕中之鱉，真的沒有援軍過來營救了。
陳世庭簡單地跟趙正分析了下眼前的形勢，然後才又低聲說：
“皇上要不等等？等從粵州過來人接管了江凌城後，李將軍的部隊也能騰出手來？末將知道皇上孔也是著急想要找到紅兒姑娘的下落，但攻城一事必須從長計議，江凌城被困，乃前車之鑑。”
趙正點頭，但這並不是表示他認同陳世庭的話，僅僅是表明了他有在聽而已。
思忖了一會，趙正才又說： “要不這樣吧，看李將軍能派過來的援軍有多少，到時我們再商議這事。”
聞言，陳世庭就知道自己沒有說服趙正，想再說些什麼，但眼角看到四周散開那邊的將士，細說肯定是不行的，況且趙正能不能想通，也是需要時間去深思的，於是也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便閉上了眼睛，仰靠在對樹上閉目養神起來。
李飛、史穆原本是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的，見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不禁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接著，史穆上前兩步，尋思著對趙正開口： “皇上，小的有事想要稟告？”
“喔，什麼事？”
趙正仍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地應了聲。
可這話聽在李飛耳中，卻是以為史穆想要再去勸說趙正，差點沒跳了起來，伸手下意識地就要去抓史穆，要把他拽回來。
不想抬眼就看到趙正眯眼看著自己，連忙訕訕地收手，尷尬地笑著撓頭。
“哎呀，李兄，你就放心，我不是要跟皇上說別的，我想要告訴皇上的是，其實我在北江城裡有認識的人，而且這人還是北江守軍身邊一個得寵的小妾，不知道她能不能幫到我們。”
“哦……”
此話一出，不僅是李飛驚得差點瞪掉眼睛，就連閉目養神的陳世庭也石地睜開眼，看向史穆的眼中帶著詢問和不解，怎麼這麼重要的情況，就一直沒說呢？
那眼神，隱隱中似乎還帶了些責怪的意味。
趙正也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史穆，等著他的下文。
“其實，其實我是覺得不好說……”史籞撓頭，解釋：“畢竟她是守軍身邊得寵的侍妾，我說出來了，你們能信她嗎、而且她願不願意幫我們，我也是沒把握的。”
“那等於你現在就有把握了？”
不等趙正開口，李飛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我、我現在也沒把握，只是、只是覺得這事情不是沒有希望的……”
“什麼希望？”
李飛不肯放過，緊追著又問。
“就是因為皇上和將軍炸了彈藥庫的事情呀，你們不知道，那女的其實之前都不想嫁給北江守軍，她其實跟他是有血海深仇的，可僅憑她一個弱女子，又能拿守軍怎麼辦？所以這兩年才一直忍唇偷生。”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李飛更加好奇了。
趙正、陳世庭雖然沒有說話，但顯然也是在聽著的。這樣的情報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真的可以利用起來，那對他們來說無疑就是一大助力。
況且以她在守軍身邊的地位，直接就能從她那裡問出紅兒的下落——當然，前提是這人願意幫忙。
“因為她的這個仇跟我也有關，北江守軍殺的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前不顧一切地從軍，到了李將軍部下的。”
說到這時，史穆突然雙眼赤紅，雙拳緊攥，眼裡迸射出駭人的殺意。
“好吧，那你怎麼可以跟對方聯絡上？”
感覺到史穆在情緒上的變化，大家都不想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提起他的過往，以免情緒失控，以致在往後的戰鬥中做出錯誤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