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武士的話音落下,徐銘便接話出言。
“你說你是趙家武士?那我為何從未在趙家見過你,要知道趙家每個人我基本都認識,你可有證據證明你的真實身份?”
徐銘豁出去了,他必須要想盡辦法讓陶家家主不信趙家武士的話,畢竟趙家武士是貨真價實的趙家人,若是陶家家主認同了其身份,那麼其話語必然也就有了可信度。
這對於徐銘而言是極其危險的,必須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可是,徐銘的話聲剛落,眉州縣令便極其不悅的開口反駁:“他乃是我的舊識,至於是不是趙家的武士,關…………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便被他硬生生改了口,因為他在說這話時,驟然發現了徐銘的臉,這臉龐他熟悉無比,甚至比趙航劍還要熟悉。
“竟然是你!”縣令望著徐銘臉上的神色是要多震驚就有多震驚,他整個人如同被當頭一棒般,在說完這句話後便神色凝滯。
縣令面露震驚之色的同時,徐銘也是眼皮子猛然一跳,眼神裡也閃過一絲驚詫,不過這異樣的情緒轉瞬即逝,陶家家主並未能將其捕捉到。
怎麼回事?
這縣令怎麼會是他? 徐銘在心頭自問道,他本以為這眉州縣令不過是偏隅之地,隨意派遣的人物罷了,但是當他抬眼望清楚其模樣後,在他腦海裡卻蹦出了一個人物。
這個人物乃是徐家的支脈後裔徐鎮凱,在輩分上徐銘還應當叫其一聲二叔,不過根據肉身原主人的記憶來看,其在徐家的存在感很低,與肉身原主人見面的次數也極少,唯有逢年過節族會時,才有可能會見面。
他沒想到這眉州的縣令,竟然會是這原主人印象很淺的二叔。
不是說西川各州縣的官員都是劉僻親信嗎?怎麼會有個徐家支脈的人物?
徐鎮凱也完全未曾想到,在陶家冒充趙航劍,招搖撞騙的人居然會是他們徐家的紈絝少爺! 在他的印象裡,徐銘可是半點苦都吃不了,整日只會想著吃喝玩樂的人物,怎麼可能自成都府經過長途跋涉來到眉州? 要知道如今的眉州已經不同與往日,當今整個眉州都已經是災病橫行,死者無數,難民成群了,莫說是外人不肯來,就算是眉州本地人也想逃出去。
依照他腦海裡對徐銘的瞭解,其是絕對不可能願意來這地方受苦受難的。
因而,當他望清楚徐銘的面容時,整個人可以說是要多驚詫便有多驚詫,同時也肯定了趙家武士所言的,真實的趙航劍已經被陶家扣押,而冒充者乃是成都府別家少爺的說法。
可是他作為徐銘的族叔,二者乃是宗親,此刻自然也就不會再為難徐銘了,畢竟徐銘乃是徐家正統血脈長子,同時又是劉府的長女婿。
若是其真在眉州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將極其嚴重,到時候不僅他頭上的烏紗帽即將不保,甚至連命都有可能留不住。
“徐兄,他抬起頭了,你且仔細看看,這狂妄之徒究竟是不是冒充我家少爺,陶家家主是不願信我了,如今只能請你親自將其身份判定一二了。”
趙家武士見徐銘抬起頭,於是趕緊側身朝著徐鎮凱,語氣無奈地懇求道。
他是真拿眼前這厚顏無恥的徐銘沒半點辦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徐鎮凱可以替他說句公道話。
可是他卻不曉得徐鎮凱于徐銘之間的關係,更不清楚二者之間乃是同宗,在他眼裡二人不過是碰巧都姓徐罷了,畢竟在成都府時,徐鎮凱也並未在徐家居住,而是在坊間開了個小店鋪罷了,根本不像是世家之人。
若非如此,他是絕不可能會在這個關頭去請徐鎮凱的,他還沒有傻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程度。
徐鎮凱聞言,臉上卻露出了萬分疑惑的神色,他望著武士語氣不解地問道:“鑑別什麼?你要我鑑別什麼?”
他彷彿忘了來此地的目的一般,雙眼咕嚕嚕地盯著武士,眉頭微皺,面色困惑,肩膀慫起,雙手攤開。
武士見此,先是神色一愣,而後趕緊開口大吼道:“徐兄這種緊要關頭,你就莫要在戲弄我了,快告訴家主這冒牌貨的真實身份是徐銘,而不是我家大少爺啊!”
無錯書吧他此刻還以為徐鎮凱是在與他開玩笑,並非是真忘了來陶家的目的。
陶家家主見徐鎮凱的反應後,同樣投來了疑惑地目光,在他的印象裡,徐鎮凱雖然年邁,可卻並非是痴呆之輩,想到其人作為陶家的合作物件之一,還非常異常聰明,無論是在情商還是智商上,都可以說是碾壓諸多普通人,更不是什麼健忘痴呆之人。
因而,其是絕不會轉眼間便忘記來陶家的目的的,所以此刻其面對武士時說的話語,就很不符合常理。
“你在說什麼?這人分明就是趙航劍本人,你怎麼會認為他是徐銘呢?”徐鎮凱望著徐銘,嘴裡很是肯定地回答道,彷彿徐銘真就是趙航劍一般。
他此刻自然不可能會選擇站在徐銘的對立面去針對徐銘,要知道他們同為成都府徐家血脈,而徐銘又貴為成都府徐家的大少爺,他是絕對不會讓陶家動其半分的。
至於這武士,說的好聽些便是與他有舊日交情,但實際上也就是僅僅只是認識而已,要說交情那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算不得什麼深淺。
他來陶家幫助其鑑別作證的最初目的,也不是為了所謂的交情,而是介於他的官途順暢才來的,要知道他雖然是徐家的血脈,可畢竟只是庶出,庶出在徐家的地位遠遠比不得嫡出。
因此,他並不能在徐家那裡獲得太多幫助,甚而至於,連他這個眉州縣令的官位,都是早年間透過賄賂劉僻買來的,實際上跟徐家也沒有半點關係。
而且為了這個官位,他可謂是費心心思,堂堂徐家之人,跑到劉府做牛做馬整整五年,最後又拿出了大半輩子積蓄,這才得到了這個眉州縣令位置。
他本身沒有半點實力,而且身體也年邁了,要想往上爬,透過正規渠道是斷然不可能的,這些年眉州官府系統來了許多新人,這些人能力都遠超於他。
如果他不想辦法往上面爬,下面的新人必然就會想盡辦法讓他空出這個位置來,與其等著下面的人,耍手段把他弄下縣令位置,不如他自己想辦法爬上去。
正當他苦於沒有途徑,找不到升官路子之時,趙家的武士卻找到了他,這無疑是讓他望見了一線希望。
因為趙家畢竟是成都府一流世家,其勢力之廣,輻射整個西川之地,其幕僚爪牙之多,遍佈整個官府系統,他想往上爬,趙家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便毅然決然的來到了陶家。
為的就是賣給趙航劍一個面子,日後好讓其回到趙家,想辦法替他打點打點,而後讓他順利升遷,不必面對下面年輕人帶來的壓力,以及升官無門的苦惱。
然而,他卻實在沒想到,當他興致勃勃地來到陶家之時,武士嘴裡冒充趙航劍之人竟然會是他的侄兒.雖然其是紈絝廢物,但是地位終歸特殊,與巴結趙航劍相比,保全徐銘顯然才是更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