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航劍說這話時,眼神極其不善地盯著徐銘。
他此刻可謂是恨透徐銘了,若非他剛才以趙家名頭,威脅了陶家家主一句,恐怕他現在都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是趙家大少爺?笑話!真以為本家主老糊塗了嗎?你若是趙家大少爺,那我身邊的又該是誰?”陶家家主望著趙航劍,極其憤怒地問道。
“他……他是成都府最有名的廢物,根本就與我們趙家沒有任何關係!”趙航劍見陶家家主不願信他,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緊張之色,語氣也多了些許焦急。
畢竟現在他可謂是命懸一線,周圍全部是陶家的軍士。
這些軍士全部裝備著重甲,以及寒光陣陣的長槍,而他的武士則只有二十人,裝備的也只有唐刀而已,根本不可能是這些軍士的對手。
若是陶家家主因為不信他的話語,而下令周圍軍士動手的話,那麼他必然會血濺三尺,橫死當場!
“廢物?成都府最有名的廢物不是徐家嫡長子嗎?據說是個只知吃喝嫖賭,貪圖享樂的人物,你認為一個安於享樂生活的人,會冒死進入眉州?並且還在街上給他人義診?簡直是一派胡言!”陶家家主大喝一聲,語氣裡的怒意不加掩飾,眼神則死死凝望著趙航劍。
他覺得趙航劍就是在撒謊,畢竟成都府的廢物有不少,而當中最有名者,當屬徐家嫡長子,劉府長女婿,這是整個西川世家都清楚的事,並且其吃喝嫖賭成癮,紈絝享樂成性,他並不認為這樣一個人會來這動盪不安的眉州城。
而且傳聞其不學無術,除了女人以外便什麼都不感興趣,甚至連上的字都認不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醫術?更別說是在城內免費替人診治了。
見陶家家主徹底發怒,趙航劍當即渾身一震,面色更是驚恐無比,他怕陶家家主一直不信他,也怕今日會死在這裡。
他趙航劍可是成都府一流世家趙家大少爺,始祖乃是戰國時代的趙氏王族,老祖更是先帝親點的節度使,雖然他父親建樹不多,但好歹也是唐庭有影響力的存在,因此,他還有大好前程,他不能死在這裡!
“滿嘴胡言亂語,你冒充我至少也該裝得像一些,就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撒謊水平,冒充我都是折辱了我趙航劍的智商!”徐銘以扇直指趙航劍,語氣鄙夷道。
他要引導陶家家主的思維,透過語言的重複,讓其腦海裡確信趙航劍才是冒充者,而他才是真正的趙家大少爺。
徐銘話音落下後,在徐銘身後的一干人也紛紛對其口頭馳援。
“就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你有什麼資格冒充我家少爺!”
“你這智商就算是來我趙家做雜役都不夠,還妄想冒充我家少爺!”
“敢冒充趙家直系親屬,依照我趙家的規矩來,應當立即處死!”
王曉曉等人此刻一個個搖身一變,都成了趙家的傭人,或者是趙家的僕從,而真正的趙家大少爺趙航劍,在他們嘴裡被數落嫌棄得一文不值。
陶家家主見徐銘等人群情激奮,以為眾人是太過氣憤,於是為了不破壞兩家關係,給他眼中的趙家大少爺徐銘留下好印象,他當即便左手高舉,望著趙航劍大聲呵斥道:“小小豎子,冒充我侄兒行騙,我陶家可不是你這賤民可以欺騙的,眾將士聽令,給我將這群人亂槍戳死,屍體剁碎餵狗!”
一眾軍士聞言紛紛上前,準備依照陶家家主的吩咐,將趙航劍等人亂槍戳死。
無錯書吧然而,正當他們與一眾武士兵刃相接,刀光槍影交錯不斷,打得不可開交只時,趙航劍卻突然喊道:“我是趙家大少爺,我有證據!”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在生死之際想出了一個足以證明徐銘等人乃是冒充者的辦法,而且在他看來,這個辦法絕對是行之有效的辦法! “停!”陶家家主聞言大喝一聲,一眾軍士應聲而停,而陶家家主在一干軍士停下後便抬眼望著趙航劍問道:“證據?你有何證據證明你乃是趙家大少爺?”
他本以為眼前這冒牌貨乃是單逞口舌之便的騙子,可是卻沒想到其還能拿出證明身份的證據! 而他也是因為證據相信徐銘等人的,現在其說有證據,他也想見見其手中憑證,再以此對比徐銘手中的證據,看看誰更具有說服力。
趙航劍聞聽此言,頓時臉上神情便輕鬆了下來,而後轉身自背後包袱裡掏出一物將其拿在手裡,高高舉了起來。
陶家家主到見此物,當即面色嚴肅,而徐銘等人則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慶幸情緒。
趙航劍手裡握著的東西並不是令牌之類的,而是一張黃色的薄草紙,這草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這紙不是他物,正是當初陶家家主向徐銘等人索要的身份文碟。
“你這便是你所謂的證據?”陶家家主見到身份文碟後,便指著其開口詢問道。
他沒想到趙航劍說的證物,居然會是一張身份文碟,要知道先前徐銘等人才告訴他,其一行人的身份文碟都在山賊劫掠之時弄丟了,而現在趙航劍手裡竟然出現了身份文碟,他不得不懷疑趙航劍與這搶劫之事有關。
而徐銘等人露出慶幸之色亦是如此,他們本來還隱隱有些擔心趙航劍會摸出什麼不得了的證據,但是當他們發現其手中握著的乃是身份文碟後,全部擔憂都剎那間煙消雲散。
畢竟徐銘此前就向陶家家主解釋過身份文碟丟失一事,而現在趙航劍手裡竟然出現了一張,這不是明擺著讓陶家家主懷疑其乃是劫匪嗎?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趙航劍,卻並不知曉徐銘先前推脫的藉口,因而在陶家家主問起他這證據時,他還非常肯定地點頭道:“沒錯,這便是我的證據,身份文碟可是證明我身份最直接的方式,並且上面還有官府專門的防偽手段,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說著,他便將手中的身份文碟遞到了陶家家主面前,陶家家主接過其身份文碟後,便不動聲色的閱讀起來。
文碟上寫著:趙航劍,成都府趙家人士,其高七尺三寸,面板白皙如女子,手指纖細,擅長古器鑑定……
他拿著身份文碟,將上面的特徵與面前的趙航劍細細對照,發現上面的描述與趙航劍完全吻合,甚至連眼睛中瞳孔的模樣都相差不遠。
這讓他有些錯愕,而後他又端詳了一陣官府的防偽標記,最後他驚奇的發現這張身份文碟竟然是真的。
“莫非眼前這人真是趙家大少爺?”
他心頭不禁這樣自問道,但是若面前的年輕男子真是趙家大少爺趙航劍的話,那麼徐銘等人又是誰? 而且更讓他頭疼的是,不僅面前的年輕男子有證據,徐銘等人也有證明身份的證據,這證據便是趙家老祖身上懸掛的令牌,無論是這令牌,還是他手中的身份文碟,都有著極高的可信度。
這下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中,因為他突然發現他已經無法確定兩波人中,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趙家之人,更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趙家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