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爹孃之所以不來,是因為不敢來,包括我大哥也是因為忌憚咱們村子,所以只是匆匆來,匆匆走?”
珊瑚儼然有些不信。
“不信?”秦牧問道。
“我爹應該不是這種人。”
長樂也說道:“郎君,是不是你誤會了?”
秦牧嘆了口氣,“誤會?我也希望是誤會,但是你們生孩子,他這個當爹的都沒有過來,這顯然說不過去的。”
長樂苦笑起來,“也許是因為別的,先不要盲目下決定好嗎,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能找到原因。”
有些時候,別人告訴你真相,不一定能聽進去。
比如這種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探尋或許才有用。
秦牧道:“可以。”
接下來,房間裡陷入了寂靜。
三人誰也沒說話。
珊瑚趴在秦牧的心口上,能覺察到自家男人心跳加速,他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平靜。
長樂也是輾轉難眠。
在秦家村的日子,她過的很好,雖然姐妹多,但也挺熱鬧的。
最起碼在村子裡的每一天都很充實,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圈子,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生下孩子後,她的人生進入新的階段。
她多希望這種生活能一直延續下去。
但是秦牧的話,卻讓她害怕。
如果父皇真的是因為忌憚才不來村子,那麼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一個帝王忌憚一個村子,忌憚自己的女婿......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後果。
聽著身旁傳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苦笑起來。
秦牧居然還睡得著。
不過轉念一想,他早就知道真相,知道所有人都在騙他,給他編織了一個巨大的謊言。
他甚至沒有憤怒,只是用很平靜的話跟自己交談。
換位思考。
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會很崩潰吧?
秦牧不是沒有感情,他只是太過理性,在跟自己接觸的時候,已經把所有難過的情緒都消化了。
那麼在說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肯定是已經做過一番調查了。
在他得知答案的那一瞬間,他應該很難過吧?
想到這裡,長樂也是心疼的抱住了自家丈夫,忍不住小聲道:“為什麼不早些說呢?”
她長嘆一聲,心亂如麻,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
而且睡得也不踏實。
她還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的父皇派兵來攻打村子,而先鋒就是自己大哥。
朝廷大軍打進來的一瞬間,她帶著妹妹跪在大哥的面前,請求大哥饒了秦牧。
大哥只是一臉為難的說了句:聖命難違。
便將秦牧抓走。
她從睡夢中驚醒,渾身已經被汗水給浸溼。
在看床邊,秦牧和珊瑚已經不見蹤影。
“郎君,妹妹......”
她左右張望,就看到秦牧正抱著珊瑚在那那邊洗漱,就是不怎麼老實。
長樂哼哼了一聲,她在夢裡提醒吊膽,結果現實中秦牧還在欺負珊瑚。
“姐姐!”
珊瑚手撐在洗漱臺上,面色紅潤的看著長樂,雖說她早就習慣了,但是大清晨的還是頭一次。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覺得特羞。
秦牧心裡是不痛快的,在得知答案的時候,他也迷茫過,彷徨過,甚至懷疑過。
但好在,他和長樂珊瑚三人的感情是經過考驗的。
也知道她們是真心的。
所以,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跟兩女坦白,而是選擇用時間沖淡憤怒。
當理智迴歸身心,他才能給出最合適的答案。
但是欺騙是客觀存在的。
這種時候,唯有如此,才能夠發洩心中那些許不滿。
長樂看著珊瑚獨木難支,本不想過去,但是秦牧衝她招手。
她也只好過去。
小半時辰,三人洗漱完畢後下了樓。
初一,秦牧那裡也不用去。
就是在家裡陪陪妻子兒女。
跟老秦老朱喝酒打麻將。
初二才帶著拜年的禮物進京。
還是進的郡王府。
但是這一次,李貞也不在家中。
只有獨孤皇后在。
長樂和珊瑚抱著孩子去了後院,秦牧則是一個人在正廳喝酒。
一直到中午,李貞才姍姍來遲,“逸雲,久等了,今天一早我就跟父親進宮給陛下和太子拜年,陛下在宮內宴請我等,實在是走不脫。”
秦牧擺了擺手,“沒什麼,能理解,又不是第一次上門了。”
見秦牧沒生氣,李貞也鬆了口氣,他實在是忙。
父皇放權之後,他的東宮也是熱鬧非凡。
東宮屬官入宮,他這個太子總不能撂下一幫人出宮吧?
這也是趁著中午吃完了飯,才匆匆回來。
好在秦牧是個通情達理,也沒有計較。
要不然,放著新姑爺一個人在家,桌子都得掀了。
也好在秦牧不是那種人。
跟李貞喝了一會兒茶,秦牧就告辭了,“我還要去柴家拜年,長樂和珊瑚就在家裡歇幾天,替我跟岳父說一聲。”
“要不晚上就別回了。”李貞說道。
“村子裡事情也多,我也抽不出時間來。”秦牧笑了笑,“來日方長,不差這一天。”
“也是。”
目送秦牧離開,李貞心中嘆氣,為什麼非要這樣呢?
他其實不太理解父皇。
如果秦牧有想法,早就表現出來了,何必呢?
非要弄得這麼疏遠嗎?
早知如此,那為什麼之前不說?
這是秦牧的過錯嗎?
難道秦牧打退了突厥人,這也是過錯?
要不是秦牧的話,大貞嫣有今日的繁榮?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不過現在,也只能維持這種局面。
父皇忌憚,但是他不忌憚。
他對秦牧是無比信任的。
等他以後掌權,他是覺得不會像他父皇一樣的。
折返回去。
恰好看到長樂珊瑚二人出來,他笑著道:“我那兩個小外甥呢?”
“在母后房間裡睡覺。”長樂說道。
珊瑚性子急躁,詢問道:“父皇沒回來嗎?”
李貞也沒多想,說道:“宮中事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
“大哥,別人不清楚,我們還不清楚嗎?”珊瑚生氣道:“女婿上門,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哪有這樣的事情?
他那是忙嗎?那是瞧不起我郎君,也是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