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御書房庭院裡,薛浩然頓時被眼前的鳥語花香為之一振,此情此景如同詩畫中的世外桃源一般,令人沉醉其中。
畢竟薛浩然到了大漢帝國之後,除了在講武堂策堂的日子偶爾還能看到操場側旁的小花壇,自從去到南濱之後,薛浩然看到的更多是汪洋大海,還有海岸邊特有防風作用的紅樹林,就沒有見過像這種樣式繁多的小花園。
南濱沿海,突然不僅呈酸性,而且海水海風帶了不少鹽分滲入到原本肥沃的土壤中,讓南濱的土地很難種植出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
這也是蘇瀟瀟一大遺憾——作為女生,蘇瀟瀟對於花花草草的熱愛程度比薛浩然這個鋼鐵直男更甚,在廣府陵署校場實在無法圈出一小片地作為自己的後花園的情況下,蘇瀟瀟選擇在自己房間種上不少的盆栽,精心栽培。
但無奈敵不過南濱鹹腥的空氣,那些盆栽基本都無法存活太久,一旦到了夏季颱風天,那些本身就得嬌生慣養的花兒們基本是看不到同年的秋天,便只能夠落葉入土,化為來年重新種入花種後的養料。
最重要的是,這些花花草草似乎是有被精心修剪過的一般,甚至生長成了一條龍的形狀,這也讓薛浩然看著更加入神了。
就在薛浩然看得進入到忘我的精神境界之時,御書房裡面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是薛愛卿在庭院嗎?”
“啊!”
薛浩然這才恍然過來,自己居然看著花叢看得失神了?這也實在太罕見了吧! 但薛浩然也沒有去深究其中緣由為何,而是趕緊走向御書房的方向去,覲見都不知道等了自己多久的聖上和太子殿下。
在步入御書房的大門後,薛浩然便看到了一臉和藹笑意的皇帝段永,以及在一旁興奮得難耐的段樂天。
段樂天相比自己離開杭京之前會顯得稍微成熟一些,或許是因為髮型的改變?也或許是因為裝扮的改變?這一時半會的,薛浩然也解釋不通,段樂天現在是外在成熟呢,還是內在也成熟了。
至於皇帝段永,雖說不到六旬,但看著卻無比蒼老,說他已經七旬距離駕崩不久矣,薛浩然也會相信。
這很顯然,歐陽家和黃家兩位家主同時出手,也只是穩住了皇帝段永的病情罷,壓根沒辦法幫其根治,這身體自然依舊承受著病魔的折磨——至少,這位病臥已久的天下,在朝廷內部最混亂的時候,能夠挺住那朝不保夕的身子重回臺前,並第一時間穩住了朝廷混亂的局勢,這已經值得世人佩服不已了。
薛浩然畢恭畢敬的單膝下跪行禮:“臣薛浩然,見過皇上,見過太子。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段永一臉笑意的招手示意道:“薛愛卿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謝皇上!”
薛浩然起身之後,便看到段永身旁的段樂天正笑著指了指旁邊的檀木椅子:“薛大哥,旁邊的椅子可以坐。這裡是御書房,不是金鑾殿,一切從簡就行,不用這麼拘束的。”
薛浩然這會兒正愁著,段永難不成要自己站著說上好一會兒的話呢? 沒想到段樂天馬上就幫著自己解圍了。
薛浩然也是感激的朝著段樂天點了點頭,禮節性的回應一句:“謝太子殿下,那臣就斗膽入座了。”
“薛愛卿是天兒的摯友,便是朝廷的摯友。不用擔心禮節問題,在御書房,便一切從簡,不需要有任何的規矩束縛。”
段永依舊是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如果不是因為皇帝的身份,薛浩然或許會把他當作一位親切的鄰家伯伯吧? 但既然段永已經說到了“規矩”二字了,那薛浩然也就先不說真事,先將自己剛才的遭遇,稍加“美化”的呈上去給段永和段樂天。
只見薛浩然故作一臉驚愕的表情:“皇上!臣剛才進宮的時候,遇到的規矩那可還真不少呀!原來那些規矩,都可以一切從簡的嗎?”
段永不由眉頭一皺:“規矩???”
段樂天隨即追問道:“薛大哥,是什麼規矩呢?你直說無妨!讓父皇為你做主便是了!”
“好!那臣便斗膽說一說剛才的情況了……”
說罷,薛浩然顯得一臉委屈的將自己剛才怎麼被禁衛軍那些丘八搜身,甚至連內褲都被搜了好幾分鐘,最重要的還有辛苦費這事。當然了,薛浩然絕對不會忘了狠狠的給王公公背後來上一刀——自己非要塞金子給他當辛苦費,薛浩然便改口為:“王公公說,幾兩銀子太少了,不夠他買茶葉潤喉,臣也只能咬牙,把自己的盤纏拿出來進貢給王公公。”
說罷,薛浩然還得一臉無奈的補充上一句:“臣擔心,要是不能滿足王公公的要求,怕王公公會在皇上耳邊胡說八道些什麼。為了避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哪怕南濱貧瘠,臣還是得咬牙進貢呀!唉……十兩金子,都足夠廣府陵署三個月的開銷了!”
聽完薛浩然那添油加醋的敘述,段永整張臉氣得都紅了。
段樂天同樣是一臉氣憤不已:“王公公簡直反了!居然敢向你伸手要辛苦費!實在是我們段家對他這閹人太好,讓他忘了自己是什麼一個身份了都!父皇!這事交給我處理吧?不然這些丘八,養尊處優慣了,都忘記自己的職責了!”
“好了!”
段永抬手示意段樂天不必再說下去,只見他一臉肅然的對著薛浩然說道:“薛愛卿放心!這事,等今日過後,朕會為你做主的!朕絕對會給薛愛卿一個滿意的處理,不會讓薛愛卿在皇宮裡受到任何的委屈!”
見段永態度如此堅決,薛浩然內心那叫一個竊喜,他趕緊站起身來,抱拳致意:“臣謝過皇上!”
在將這“規矩”的事情解決了之後,薛浩然與段家父子倆倒也沒有太多的寒暄——主要都是段永在問,薛浩然在答。
段永詢先是問南濱抗倭的戰況,以及南濱三大地區的民生重建工作展開得如何,包括對於之前南濱向朝廷求助,朝廷卻未給南濱派去一兵一卒的情況做了一番解釋,並承諾朝廷接下來穩住江淮前線的戰況之後,會給予南濱更多的重建資源。
令段永意外的是,薛浩然居然一口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