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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坊行打行

當然想是這麼想,既然樑棟受命輔助唐鈺公幹,找個人牽個線這麼點事總得把它落實了。

快走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看到前方有一束光微微發亮,樑棟大步走了過去,想來應該是自己的母親提著燈籠在等他。

等走近了探頭看去居然是兩個男子,樑棟愣在當場,難道仇家尋上門來了?樑棟慌忙的準備拔出腰刀。

“梁哥,我們老大有請!”兩位男子齊聲對著樑棟畢恭畢敬的說道。

聽這聲音樑棟有點耳熟,再結合“老大”字眼,坊行打行的人無疑了,這下樑棟腰桿子又挺起來了,既然是坊行打行那就不用怕了,這兩家平日裡都是靠衙門吃飯的,即使師父不在了,他們敢敷衍自己,但是也不敢對自己如何。

等到了地方,樑棟一反在唐鈺面前的卑微,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旁邊的小弟見怪不怪,還恭敬的遞上了茶杯。

“我說棟子啊,你師父遇難,我們也是很傷心,每每想起你師父生前的音容笑貌我們真是夜不能寐,你看黑眼圈都大了一圈了!”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子率先發話。

說話的這個是打行的老大,劉全,外號“劉大”,就衝今天就第一句討好樑棟的話,說明樑棟之前一石二鳥之計見效了,定然是打行和坊行受不了鄭頭的高強度剝削,準備反擊了,當然來的也正是時候,李管家死後,要想接觸李舉人那是難如登天,樑棟正愁如何跟李舉人搭上線呢。

“哎呀呀,還是劉老大仗義,怪不得我師父生前老誇您老人家呢!”樑棟吹了茶杯裡的沫,鎮定自若的說道。

“哦?是嗎?錢頭生前如何說的?”劉老大驚訝的問道。

“我師父說劉老大這人能處,除了心口不一、兩面三刀之外,幾乎沒什麼毛病!”剛喝完一口茶的樑棟“呸!呸!”對著地上吐了兩片茶葉。

“棟子啊,這叫什麼話?之前你來找我們,怠慢了你,是手下的小子不懂事,壓根沒有跟我們說啊,你看這些天我們也沒閒著,你師父生前得罪的人我們一個個在查訪,來讀給棟子聽聽!”劉老大說完手一揮。

“萬曆四十年,城東的胡老三半夜潛入劉寡婦家想要強姦劉寡婦,因劉寡婦反抗過激,胡老三失手殺了劉寡婦,胡老三去衙門自首的路上正好被你師父逮住,鑑於有自首情節判了徒刑,至今還在寧古塔服刑,最近專門派人打聽了沒聽說逃出來。”一旁的小弟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開始讀了起來。

“萬曆四十二年,因為偷盜被你師父抓了判了七年的老刑出獄了,但他都老的快掉渣了,別說殺人了殺只雞都夠嗆。”

“天啟元年,腳行的二當家張順勾搭了大當家媳婦,被你師父發現後敲詐了一百兩銀子,那事以後腳行的二當家老早帶著大當家媳婦私奔了,查無音訊。”

“停!你就說有沒有結果得了!”樑棟不耐煩的換了一個二郎腿的姿勢,可能一個姿勢太久了腿會酸吧。

“沒有,你師父的那些仇家,關的關,老的老,死的死,跑的跑,沒有可能!”許久沒發話的坊行當家發話了。

“棟子啊,錢頭的案子,其實我們比誰都上心,我們都盡力了!”

“也不是我坊行託大,但凡我都沒辦法查出來的事,就是狄仁傑再世也沒有一點撤!”

坊行的老大叫周全,因為但凡被坊行盯上的人都是雁過拔毛,獸走留皮,所以得了個外號“周扒皮”。

“既如此,多謝兩位當家,還望兩位能繼續查訪,樑棟就先行告辭了!”樑棟說著就起身拱手準備離去,其實也是欲擒故縱之意,請樑棟來難道就為彙報幾個沒用的線索?

“誒!誒!棟子啊!你師父一走,咱們感情就淡了?”劉老大見樑棟要走,第一時間從主位上跳了下來,走到樑棟身邊握著他的手聲情並茂的說道。

“看來劉當家還有指教?”樑棟裝成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別急著走啊,老哥我備了點酒肉,咱們哥幾個一邊吃酒一邊再培養些感情!”劉老大牽著樑棟的手回到位置。

“棟子啊,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也知道姓鄭的狗日的那張嘴臉,最近老哥我真是受夠了,想找你拿個主意!”劉老大終於放下了身段,對著樑棟開始交心。

“這姓鄭的身兼快、皂兩班班頭,我一個小小的捕快,愛莫能助啊。”樑棟一副可惜的表情。

“棟子啊,別說氣話,在這金壇地面,能跟姓鄭的較量一下的也只有你了!”劉老大說著給旁邊的周扒皮使了個眼色。

“是啊,棟子,你師父二十年的老班頭了,你就沒有繼承點他的人脈?金壇地面可以不認識錢知縣,還能不認識你小班頭?”周扒皮的這頂帽子戴的夠大的。

“哎呀喂,兩位哥哥真是看的起我,樑棟我實在有心無力!”樑棟說著擺出又要告辭的姿態。

“棟子啊,都火燒眉毛了,你就別矯情了,但凡你給出個主意,你師父的事包在我們身上!出殯當天讓我們去披麻戴孝都不是問題。”看樣子劉老大是真急了。

樑棟笑笑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喝了兩口茶,看著劉老大和周扒皮急著團團轉,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

“嘿嘿,這鄭頭又不是三頭六臂,終究是個凡人,這金壇地面上失蹤個個把人不是家常便飯?”樑棟擠眉弄眼的說道。

這下把兩位的當家的整不會了,摸不清這樑棟是玩笑話還是真話。

“這綁票撕票,確是我打行拿手好戲,但是這官府中人,使不得啊!”劉老大糾結了很久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哦?”樑棟假裝驚訝的問道。

“這江湖上無論是劫道的,佔山的,哪怕是偷盜的,都可以自稱綠林道,他們可以為所欲為,殺官造反都可以,唯獨我們坊行打行不行!”劉老大開始滔滔不絕的給樑棟普及知識。

“這是為何?”樑棟說著看桌上的酒菜上的差不多了,從一整隻燒雞上面扯下一個雞腿開始啃,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因為我們跟你一樣,都是官府養的啊!”劉老大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樑棟正啃著雞腿呢,聽到這句話莫名停頓了下來,這句話能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實屬不易。

“哎!你以為縣裡的老百姓怕我們,是因為我們人多?是因為我們不講道理?”

“不是!是因為百姓們知道,無論我們如何傷天害理,衙門都會不管不問,甚至向著我們!所以他們怕的不是我們,他們怕的依舊是官府,是衙門!”

“我們和你一樣,其實都是吃的官飯,我們靠衙門吃衙門,豈能傷了官人,哪個衙門還敢跟我們合作,豈不是自斷生路!”

劉老大一口氣說完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麼說在這金壇地面耀武揚威的打行坊行,其實盡是些紙老虎,狐假虎威?”樑棟不屑的放下吃剩了的半個雞腿往桌上一扔。

“對!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這回旁邊的周扒皮接話了。

“你們要早這麼坦誠相見老早就完事了嘛!”樑棟笑著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這麼說,棟子你有法子?”周扒皮猛的從小弟手上奪過酒壺親自給樑棟倒酒。

“辦法嘛總是人想出來的嘛!既然班頭那裡走不通就沒想過從他的上官那邊著手?”樑棟說著盯著兩位當家看著他們的表情。

“哎呀,還用你說,誰不知道本縣掌管刑獄官司的嚴典吏跟姓鄭的穿一條褲子,況且這嚴典吏初來乍到,權柄還不如這個姓鄭的,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周扒皮第一個跳出來抱怨道,看著樑棟出了個餿主意,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本來期盼的對著樑棟的這一面,這下無精打采的換了個姿勢轉頭看向另一面。

“班頭的上官就一個典吏嗎?”樑棟看著周扒皮如此作態搖搖頭說道。

“這唐縣丞是出了名的佛系縣丞,向來不大管事,這知縣嘛流水的知縣鐵打的吏,再說哪有知縣看的上我們這些下九流的,著實夠不著啊!”這回接話的劉老大也是垂頭喪氣。

“呵!要是在以往,縣裡頭確實只有這幾位,可是最近不一樣啊,兩位當家怕是把另一位上官給忘了?”樑棟雙手交叉在胸前鎮定自如的說道。

“不能夠啊,這是我們吃飯的傢伙,哪能不門清?金壇縣衙就這幾位啊,又沒給配主簿!棟子你這是拿我們開涮來了?”劉老大說著拍起了桌子。

“莫非你說的是刑部的捕頭?”關鍵時刻還得是周扒皮清醒。

“嗯哼!”樑棟一副‘孺子可教’的姿態。

“這捕頭也只是臨時借調!棟子!別繞彎子了,有法子直說!”周扒皮這下又換回姿態對著樑棟望眼欲穿。

“這捕頭確實呆不久,但事實上鄭頭還真得聽他的,你們想如今全縣衙的衙役都圍著這捕頭轉,這是為何?就是為了破案!目前金壇全縣能有什麼事能大的過破案?你們都不需要給周捕頭送銀子,但凡時不時透露個把個案件的線索給他,周捕頭能讓這姓鄭的得逞,破壞他的破案大計?當然這案子破了,周捕頭自然也就走了,不過這鄭頭的快班班頭也到頭了,關鍵時刻便宜從事罷了,風平浪靜還能一手遮天?”樑棟說完嗒嗒嘴,一副信手拈來的樣子。

“秒啊!秒!棟子啊,有你的!”劉老大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

“確實可以試一下,又不用送銀子,不成也沒有損失!何樂而不為!”謹慎的周扒皮點頭說道。

“好了,我也有事正要拜託兩位老哥!”樑棟按住自己心中的喜悅,面無表情的拱手說道。

“棟子啊,有事但說無妨,咱兄弟兩個,誰跟誰呢!”

“麻煩幫我打聽下李相李舉人所在!能約到自然最好,不能約到告知目前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