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眉頭緊鎖,對殷錦書說道:“書兒,這兩件事趕在一起,著實棘手。但你放心,我定會兩頭兼顧。
詩會籌備不易,我絕不容許有人破壞;新政關乎國本,也必須穩步推進。”
殷錦書輕輕點頭,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阿塵,你千萬要注意身體,莫要累垮了。
詩會這邊我會盯緊,你就專心朝堂之事,若有需要,隨時與我商議。”
接下來的日子,蕭逸塵忙得腳不沾地。
他先是秘密召集了幾個信得過的心腹,暗中調查詩會前庫房紙墨缺失一事。
他坐在書房中,神色冷峻地對沈音吩咐道:“此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無論是誰,膽敢在東宮搗亂,都絕不能放過。
從內務府劉公公入手,徹查他近期的行蹤和往來人員。”
沈音領命而去,蕭逸塵又馬不停蹄地投入到新政的籌備中。
*
朝堂上,他與幾位支援新政的大臣日夜商討細節,制定推行計劃。
蕭逸塵對工部尚書說道:“此次興修水利,關乎民生,工程圖紙和預算都務必精準。
前期試點的三州,要選派最得力的官員前往督辦。”
工部尚書拱手應道:“太子殿下放心,下官定當全力以赴。”
而殷錦書這邊,詩會的準備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她反覆檢查場地佈置,確保每一處細節都盡善盡美。
小檀在一旁說道:“娘娘,樂師和舞姬已經排練得十分熟練,就等詩會開場了。”
殷錦書微微點頭:“再去確認一遍茶點和座次,不能有絲毫差錯。”
——
終於,到了詩會這一天。
東宮花園中張燈結綵,繁花似錦,處處洋溢著雅緻的氛圍。
殷錦書身著華麗宮裝,面帶微笑,站在花園入口迎接賓客。
宰相夫人率先到達,殷錦書熱情迎上:“夫人今日風采依舊,快請進。”
宰相夫人笑著回應:“太子妃籌備的詩會,老身可是期待已久。”
賓客們陸續到場,殷錦書一邊應酬,一邊悄悄向小檀問道:“太子可有訊息傳來?”
小檀小聲說:“還沒有,不過殿下派了人在宮外盯著,一有訊息就會送來。”
殷錦書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今日詩會順利,也盼著蕭逸塵那邊能有所收穫 。
詩會準時開場,殷錦書儀態萬方地走上前,聲音清脆悅耳:“各位夫人、小姐,承蒙大家撥冗蒞臨,本宮不勝榮幸。
今日以詩會友,共賞春日盛景,還望大家盡興。”
臺下眾人紛紛鼓掌,氣氛熱烈。
樂師們奏響悠揚的絲竹之音,舞姬們翩翩起舞,賓客們一邊欣賞表演,一邊品嚐著精緻的茶點。
隨後,詩會進入創作環節,眾人圍繞“春日盛景”的主題,揮毫潑墨。
吏部尚書夫人率先完成詩作,笑著對殷錦書說:“太子妃,老身獻醜了,還望你和諸位品鑑。”
殷錦書接過詩稿,細細研讀,讚不絕口:“夫人不愧是大家閨秀,這詩寫得清新脫俗,將春日的生機盎然描繪得淋漓盡致。”
就在眾人沉浸在詩詞的雅趣中時,小檀匆匆走到殷錦書身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殷錦書臉色微變,旋即恢復鎮定,對身旁的女眷們說道:“諸位稍作休息,本宮去去就來。”
殷錦書跟著小檀來到花園一角,只見一名侍衛單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
殷錦書急忙開啟,是蕭逸塵傳來的訊息,信中說詩會前庫房被盜一事有了眉目,初步懷疑與禮部侍郎孫大人有關,此人向來反對新政,可能想借此給東宮施壓,破壞詩會。
而新政推行也遇到阻礙,部分地方官員陽奉陰違,不願配合。
殷錦書看完信,心中焦急萬分,但她深知此刻不能亂了陣腳。
她沉思片刻,對侍衛說:“你回去告訴太子殿下,讓他務必穩住朝堂局勢,新政推行不可半途而廢,我這邊也會盡快結束詩會,回去與他商議對策。
至於詩會搗亂之人,定要拿到確鑿證據,再做處理。”
侍衛領命而去,殷錦書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重新回到詩會現場。
她強顏歡笑,繼續主持詩會,可心裡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盼著詩會能快點結束,好與蕭逸塵並肩應對這接踵而至的難題 。
殷錦書回到現場,努力讓自已的笑容看起來自然。
她提高聲音,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夫人、小姐,接下來就到了最為精彩的評詩環節。”
說著,她便邀請事先定好的幾位評判入座,一起品鑑大家所作的詩詞。
在評判們討論詩作分數時,戶部尚書家的老太太笑著開口:“太子妃,哀家今日著實開心,這詩會辦得如此出彩,可見太子妃的用心。”
殷錦書連忙欠身回應:“能讓老太太滿意,是本宮的榮幸,還得多虧各位夫人、小姐的支援。”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輕笑,一名年輕的小姐說道:“聽聞太子殿下最近在推行新政,不知進展如何了?”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殷錦書,現場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殷錦書心裡明白,這是有人故意試探,她鎮定自若,微笑著回答:“殿下一心為國,新政正在穩步推進,相信不久後便能造福百姓。”
說話間,評判們已經選出了佳作,殷錦書宣佈完結果,為獲獎的女眷頒發了精心準備的獎品,詩會也漸漸進入尾聲。
賓客們陸續告辭,殷錦書站在門口一一送別,等最後一位客人離開,她才長舒一口氣,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小檀連忙扶住她:“娘娘,您累壞了吧,趕緊回房歇歇。”
殷錦書搖搖頭:“先不忙,我得去找太子殿下。”
她快步走向東宮書房,剛到門口,就看見蕭逸塵正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兩人目光交匯,蕭逸塵眼中滿是心疼:“書兒,詩會辛苦了。”
殷錦書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阿塵,我都知道了,咱們一起想辦法。新政推行受阻,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逸塵嘆了口氣,拉著她走進書房,說道:“那些反對新政的官員,表面上答應配合,背地裡卻拖延進度,還煽動百姓抵制。
看來,他們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
殷錦書秀眉緊蹙,思索片刻後說:“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要不先從那些帶頭抵制的官員入手,抓住他們的把柄,讓他們不敢再肆意妄為。
至於百姓那邊,多派些能言善道的人去宣傳新政的好處,消除他們的顧慮。”
蕭逸塵點頭贊同:“書兒,還是你心思縝密。詩會搗亂一事,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只是還不夠充分,暫時還不能動孫大人。”
殷錦書眼神堅定:“不著急,等證據確鑿,再一舉將他拿下,讓他無話可說。”
兩人就這樣在書房裡,就著燭火,細細商討應對之策,決心衝破眼前的重重阻礙 。
殷錦書和蕭逸塵商討許久,蕭逸塵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如今關鍵在於讓百姓看到新政的益處,只有他們支援,那些官員才不敢輕舉妄動。
我打算親自去試點的三州走一趟,實地考察,鼓舞民心。”
殷錦書面露擔憂:“阿塵,你這一去路途遙遠,萬一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暗中使壞,可如何是好?”
蕭逸塵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書兒放心,我會帶足夠的侍衛,且行事低調。
你在東宮,也要多加小心,孫大人那邊,我怕他還會有別的動作。”
殷錦書微微點頭:“我會照顧好自已,也會幫你留意東宮的動靜。
你此去,記得時常派人送信回來,讓我知曉你的安危。”
正說著,侍衛來報,有位自稱知曉詩會內幕的神秘人求見。
蕭逸塵和殷錦書對視一眼,蕭逸塵沉聲道:“帶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佝僂的中年男子被帶了進來,他撲通一聲跪地:“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小人有重要線索相告。
詩會紙墨被盜一事,是孫大人的心腹暗中指使,他還給了庫房太監一大筆銀子,讓他佯裝不知。”
蕭逸塵眼神一凜:“你可有證據?”
男子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小人偶然撿到的,上面有孫大人的心腹與那太監的往來密信。”
蕭逸塵接過信,仔細檢視,殷錦書也湊過來,看完後,殷錦書說道:“阿塵,有了這封信,咱們就有了扳倒他的證據。”
蕭逸塵沉思片刻:“先別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孫大人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貿然行動,恐會引起其他官員恐慌。
我們先將證據妥善保管,等合適時機再揭露他。”
殷錦書點頭表示贊同:“你考慮得周全,眼下還是新政推行要緊。”
安排好神秘人後,蕭逸塵開始籌備前往三州的事宜,殷錦書則在東宮繼續操持各項事務,密切關注朝中動向。
出發前一晚,殷錦書親手為蕭逸塵整理行囊,眼中滿是不捨與擔憂:“阿塵,此去千萬小心,我和荔枝等你平安歸來。”
蕭逸塵輕輕擁她入懷:“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第二日清晨,蕭逸塵帶著侍衛悄然出發。
殷錦書站在東宮門口,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他一切順利。
蕭逸塵的身影消失在宮門許久,殷錦書才轉身,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緩緩朝荔枝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春日的微風輕輕拂過,卻沒能吹散她心頭的牽掛。
踏入荔枝的房間,小傢伙正坐在地毯上,擺弄著手中的撥浪鼓,看到殷錦書進來,眼睛瞬間亮得像兩顆小星星,咧開嘴露出還沒長齊的乳牙,奶聲奶氣地喊:“母妃,抱抱!”
殷錦書眼眶微微泛紅,快步上前,將荔枝一把抱起,在他粉嫩的臉頰上親了又親:“我的小寶貝,有沒有乖乖聽話呀?”
荔枝咯咯笑著,用小手摸了摸殷錦書的臉,把撥浪鼓遞到她面前:“玩,母妃玩。”
殷錦書接過撥浪鼓,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逗得荔枝笑聲不斷。
看著荔枝可愛的模樣,殷錦書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她抱著荔枝坐到床邊,輕聲呢喃:“荔枝,你父皇去為天下百姓做事了,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等他回來,咱們一家人又能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啦。”
荔枝似懂非懂,眨著大眼睛,小手緊緊抓著殷錦書的衣袖。
殷錦書輕撫著荔枝的頭,思緒飄向遠方,默默想著:“阿塵,你在外面一定要萬事小心,我和荔枝都盼著你早點回來,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就在這時,小檀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聲說:“娘娘,該用午膳了。”
殷錦書這才回過神,對小檀點了點頭,抱著荔枝起身:“走吧,咱們去用膳,吃飽了才有力氣等你父皇回來。”
她抱著荔枝,一步一步往外走,心中滿是對蕭逸塵歸來的期待 。
用罷午膳,殷錦書安排荔枝午睡,自已則來到東宮的花園。
春日的花園裡繁花似錦,蝶舞蜂飛,可她卻無心欣賞這美景。
她坐在亭中,手指輕輕劃過石桌,思緒萬千。
這時,小檀匆匆趕來,神色有些慌張:“娘娘,剛剛內務府傳來訊息,說是詩會剩下的那些珍貴擺件,莫名少了好幾件。”
殷錦書眉頭一皺,眼神瞬間銳利起來:“竟有此事?前幾日清點時不是還都在嗎?”
小檀低下頭,小聲說:“奴婢也不清楚,內務府的人說,保管的太監稱這些天並未有人進出庫房。”
殷錦書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此事蹊蹺,看來有人不想讓東宮太平。
小檀,你去把負責庫房的太監叫來,本宮要親自審問。
還有,通知內務府總管,務必徹查此事,一有訊息立刻來報。”
小檀領命而去。
不多時,負責庫房的太監哆哆嗦嗦地跪在殷錦書面前:“太子妃娘娘饒命,奴才真的不知道那些擺件是怎麼不見的。”
殷錦書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你仔細想想,這些天庫房可有異常?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動靜,都不許隱瞞。”
太監戰戰兢兢地回憶著:“回娘娘,就……就昨天傍晚,奴才好像聽到庫房後面有輕微的響動,可等奴才繞過去檢視,又什麼都沒發現。”
殷錦書心中一動,問道:“那你當時為何不上報?”
太監嚇得臉色慘白:“奴才以為是野貓之類的,就沒當回事,求娘娘恕罪。”
殷錦書冷哼一聲:“此事若查出來與你有關,定不輕饒。你先回去,等候發落。”
太監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下。
小檀在一旁氣憤地說:“娘娘,肯定又是有人故意搗亂,說不定和之前詩會紙墨被盜是同一夥人。”
殷錦書微微點頭:“我也這麼認為,看來這幕後之人還不肯善罷甘休。
小檀,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得主動出擊。
你去暗中打聽,最近內務府有哪些人行為異常,尤其是和孫大人有往來的。”
小檀剛要轉身離開,殷錦書又叫住她:“等等,此事一定要秘密進行,不可打草驚蛇。”
小檀點頭,悄無聲息地退下。
殷錦書望著花園裡的花叢,心中暗暗發誓:“阿塵,你在外安心推行新政,東宮這邊的亂子,我定會處理妥當,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