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密室裡,燭火昏暗閃爍,映出縣令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他焦急踱步,轉頭看向身旁幾個神色慌張的富商。
“這次三王爺來者不善,咱們可得想個對策!”縣令聲音發顫,帶著幾分惶恐。
王富商眉頭緊皺,狠狠灌了口酒,嘟囔道:“怕什麼,他能有多大能耐?咱們這麼多年的關係網,還能被他一個人給掀翻了?”
“你懂什麼!”縣令急得直跺腳,“他可是帶著皇命來的,要是真把咱們的事抖出來,腦袋都得搬家!”
李富商搓著手,滿臉愁容:“那……那咱們把吞的物資吐出來一些?就說之前是統計有誤。”
“來不及了!”縣令滿臉絕望,“那些刁民都盯著呢,現在吐出來,不是不打自招嗎?”
周富商眼珠子一轉,陰惻惻地說:“要不……咱們找機會把他……”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你瘋了!”縣令瞪大了眼睛,“殺朝廷命官,更何況他還是皇家的,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密室裡瞬間安靜下來,幾人面面相覷,恐懼在心底蔓延。
縣令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住頭,聲音帶著哭腔:“完了完了,這次徹底完了!”
王富商還在強撐著,咬咬牙道:“慌什麼!咱們趕緊把賬本改了,再買通幾個下面辦事的,就說一直都是按規矩發放物資,把鍋甩給他們。”
李富商卻哭喪著臉反駁:“這怎麼行?傳言就說他心思縝密,哪會這麼好糊弄。他已經開始查賬了,咱們改賬本肯定會被發現,那些辦事的人也靠不住,一被審問,說不定馬上就把咱們供出來。”
周富商皺著眉頭,在狹小的密室裡來回踱步,突然停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實在不行,咱們就帶著細軟逃吧,隱姓埋名,找個偏遠地方躲起來。”
縣令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怒聲罵道:“逃?能逃到哪兒去?朝廷的通緝令一下,天涯海角都能把咱們抓回來!”
王富商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說:“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就不該這麼貪心……”
李富商也癱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這下全完了,一輩子的家業,全都沒了……”
密室裡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幾人如同困獸,在絕境中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突然,王富商猛地一拍大腿,高聲道:“我有主意了!咱們約他吃飯,在飯桌上把事情說清楚,說不定能挽回局面。”
縣令滿臉狐疑,皺眉道:“他會答應嗎?咱們的心思,他能看不出來?”
王富商胸有成竹地一笑:“他會答應的。咱們就以商討救災善後事宜為由,他身為欽差,不會拒絕。只要他肯來,就有轉機。”
李富商也來了精神,附和道:“沒錯,在飯桌上,咱們好酒好菜招待,再放低姿態,哭訴是一時糊塗,說不定能博取他的同情。”
周富商接著說:“席間,咱們還可以暗示願意拿出一部分家財,資助後續的救災重建,他總歸要考慮百姓的利益,說不定就會網開一面。”
幾人商議已定,縣令立刻命人備下請帖,言辭懇切地邀請溫聿珩赴宴,只說為表救災誠意,願全力配合,共商利民之策。請帖送出後,眾人忐忑不安,度日如年,時刻盼著他的答覆。
終於,下人匆匆來報,五王爺答應赴宴。幾人又驚又喜,立刻著手準備晚宴,將縣衙後堂佈置得奢華精緻,蒐羅來各地的珍稀食材,準備了上等美酒,只等溫聿珩入局。
晚宴設在縣衙後堂,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詭譎地晃動,映照著縣令和那幾個富商強裝鎮定的臉。
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香氣四溢,可這奢靡的場景與災區餓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的慘狀相比,顯得格外刺眼與諷刺。
縣令滿臉堆笑,雙手高高舉起酒杯,諂媚地說道:“王爺一路舟車勞頓,下官特意準備了這頓薄酒,為大人接風洗塵,還望大人賞臉。”他的聲音微微發顫,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燭光下閃爍。
溫聿珩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嘴角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並不舉杯,而是不緊不慢地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明黃綢緞包裹之物。
隨著綢緞緩緩展開,一枚雕刻精美的令牌顯露出來,令牌上“如朕親臨”四個大字在燭光下泛著冷光,透著無上威嚴。
剎那間,屋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溫度驟降。
縣令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煞白如紙,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膝蓋磕在青磚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額頭緊緊貼在地面,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大人饒命啊!下官一時糊塗,鬼迷心竅,犯下大錯,求大人開恩!”
那幾個富商也嚇得臉色鐵青,紛紛癱倒在地,有的甚至嚇得失禁,哭爹喊娘地求饒,聲音此起彼伏。
“你們可知,私吞救災物資,是何罪名?”溫聿珩的聲音冰冷刺骨,彷彿裹挾著寒冬的風雪,目光如鋒利的刀刃,冷冷地掃過每一個人。
他的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厭惡,“這一樁樁、一件件罪行,樁樁關乎百姓生死,件件都是天理難容!”
縣令趴在地上,身體抖如篩糠,結結巴巴地說道:“大人,是……是那些富商誘惑下官,下官一時沒抵住誘惑……”
一旁的富商們聞言,立刻叫嚷起來:“大人,他胡說!是他主動勾結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幾人相互推諉,亂作一團。
溫聿珩並不理會他們的爭吵與哀求,神色愈發冷峻,繼續道:“皇上對此次災情極為重視,日夜憂心百姓疾苦,特命我全權查辦此事。你們貪墨的每一粒米、每一文錢,都是百姓的救命稻草,你們的貪婪,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讓多少無辜百姓在生死邊緣掙扎!”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憤怒在胸腔中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