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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施粥

溫聿珩率領隊伍向著災區疾馳而去,馬蹄揚起滾滾塵土。

行至一片山林時,天色漸暗,濃稠如墨的暮靄沉沉地壓下來,將整個山林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更添幾分陰森與壓抑。

突然,前方探路計程車兵匆忙折返,神情緊張,連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大人,前方道路被幾棵倒下的大樹攔住了,看樣子像是被昨夜的暴雨衝倒的。”

溫聿珩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立刻翻身下馬檢視。

只見粗壯的樹幹橫亙在狹窄的道路中央,猶如幾頭蟄伏的巨獸,阻斷了前行的唯一通路。

他當機立斷,大聲下令道:“大家動手,把樹挪開,儘快清理出道路!”

眾人紛紛響應,一時間,山林裡響起斧頭砍伐枝丫的“砰砰”聲,以及眾人齊心協力抬起樹幹時的低吼聲。

溫聿珩也加入其中,粗糙的樹皮將他的雙手磨出一道道紅印,殷紅的血滲了出來,可他渾然不覺,滿心只想著儘快打通道路,早日抵達災區。

好不容易清理完道路,隊伍繼續前行。可沒走多遠,天空中烏雲如洶湧的黑色潮水般迅速匯聚,豆大的雨點裹挾著狂風噼裡啪啦地砸下來,打在人身上生疼。

溫聿珩抬頭看了看天,大聲喊道:“大家找個地方暫避一下!”

不遠處恰好有一座破舊的廟宇,飛簷斷落,牆皮剝落,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眾人趕緊朝著廟宇奔去,一進廟宇,便忙著抖落身上的雨水。

廟宇內瀰漫著一股潮溼腐朽的氣味,昏暗的光線透過破舊的窗欞灑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溫聿珩望著外面如注的暴雨,雨水順著房簷成串地落下,形成一道道水簾,心中有些焦急。

此時,一個士兵發現廟宇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

溫聿珩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輕聲問道:“老人家,你怎麼在這裡?”

老者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和無助,“大人,我是這附近的村民,家被洪水沖毀了,只能躲在這裡。”

溫聿珩心中一陣不忍,吩咐士兵拿出一些乾糧和水給老者。

老者接過食物,眼中閃爍著感激的淚花,“謝謝大人,謝謝大人!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溫聿珩答道:“我們要去災區賑災,希望能幫到更多像您這樣的百姓。”

老者聽後,連連點頭,“大人真是好人吶,老天爺一定會保佑您的。”

雨漸漸小了,淅淅瀝瀝地敲打著廟宇的瓦片,發出清脆的聲響。

溫聿珩起身準備出發,老者也跟著站起來,“大人,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我給你們帶帶路吧。”溫聿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在老者的帶領下,隊伍避開了一些積水和泥濘的路段,順利地走出了山林。

此時,夕陽的餘暉透過淡薄的雲層,灑在大地上。

溫聿珩下馬,向老者道謝,“老人家,多謝您的幫助,我們繼續趕路了,您自已也要保重。”

老者笑著擺擺手,“大人為百姓做事,我這是應該的。”

告別老者後,溫聿珩重新上馬,一聲令下,隊伍再次踏上了前往災區的道路。

經過幾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災區的村口。

村口處,一片破敗景象映入眼簾。

殘垣斷壁在風中孤獨地矗立著,斷木和碎瓦雜亂地散落一地。

衣衫襤褸的百姓們目光呆滯地坐在路邊,身形瘦骨嶙峋。

冷風嗚嗚地吹過,吹起地上的塵土,更添幾分淒涼。

老人蜷縮在角落裡,渾濁的雙眼空洞無神;婦女們抱著閉上眼的孩子,眼神中滿是焦慮與無助,輕撫著孩子的手滿是老繭;孕婦艱難地靠牆坐著,一手撐著後腰,臉上是痛苦的神情;孩子們瘦骨嶙峋,小臉髒兮兮的,時不時發出幾聲有氣無力的啼哭。

溫聿珩剛要安排人展開救援,卻注意到人群中幾個衣著光鮮的人在交頭接耳,神色慌張。

還沒等他細究,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趕來,此人正是當地縣令。

縣衙門口的石獅在灰暗天色下顯得格外猙獰,縣令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恭敬地說道:“溫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為大人安排好了住處,還請大人先去歇息。”

溫聿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未理會他的邀請,而是徑直走向那些受災的百姓。他先來到一位顫顫巍巍的老人面前,蹲下輕聲詢問,“老人家,這場災剛發生的時候,有沒有人來組織大家避險?朝廷之前派來的人都做了些啥?”

老人嘴唇乾裂,聲音沙啞:“大人,這場災禍一來,啥都沒了。上頭說好的救災物資,根本沒見著,我們這些老骨頭,怕是熬不過去了。”

溫聿珩眼眶泛紅,安慰道:“老人家,別擔心,我們來了,一定幫大家渡過難關。”

可老人卻苦笑著搖頭:“大人,不是咱不信您,是之前被傷透了心。一次次說有物資,一次次落空,我們早就對朝廷沒指望了。”

旁邊一位婦女也哭訴道:“孩子餓了好幾天,村裡的壯勞力都出去找吃的,卻連口粥都喝不上。”溫聿珩眉頭緊鎖。

在與百姓交談中,他逐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本應發放到百姓手中的救災物資數量稀少,可從上面撥下來的物資遠不止這些,顯然是被人剋扣了。

聯想到之前那幾個衣著光鮮的人,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這些人大機率是與縣令勾結的當地富商。

溫聿珩決定先從施粥開始穩定民心。

他立刻命人支起幾口大鍋,煮上米粥。熱氣騰騰的米粥熬好後,百姓們排起了長隊,眼中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此時,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消失殆盡,黑暗籠罩著整個村莊,只有施粥處的火光搖曳,映照著百姓們飢餓又期盼的面容。

然而,在施粥過程中,又出現了狀況。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突然衝出來,想要插隊強搶米粥,還對排隊的百姓推搡打罵。

溫聿珩見狀,怒目而視,大喝一聲:“住手!”士兵們迅速上前,將那幾個大漢控制住。

經過嚴刑拷打,這幾個大漢才說出是受了縣令和富商的指使,想在混亂中製造事端,好讓他們繼續從中謀取私利。

溫聿珩心中怒火中燒,但也知道當務之急是先把百姓給顧好。

就在這時,有人通報說是縣令要請王爺吃飯。

溫聿珩強壓下心頭怒火,思索片刻後,竟出人意料地答應了縣令的飯局邀請。

他心中暗自盤算,這或許是個將貪汙團伙一網打盡的絕佳契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