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著冰碴抽打在陳星臉上，他攥緊電擊手套的金屬指節。

丹州跨海大橋，末世前是丹州市民出城必走之路。

當年陳星曾經無數次走過這座大橋，那時橋邊的棧道上擠滿了釣魚佬。

每到週末天氣晴好的時候，還會有無數情侶在這座大橋上漫步。

可現在八公里的跨海大橋此刻像條垂死的巨蟒，扭曲的鋼索從斷裂的加勁樑上耷拉下來。

無人機群在頭頂盤旋，將三維掃描圖投射在他的視網膜上。

海霧裹挾著冰晶在橋面翻湧，每一步都踩碎積雪下凍結的血漿。

他彎腰檢視輪胎印裡半截斷指，發現斷面整齊得像是鐳射切割。

鳳凰的機械音突然在耳麥裡炸響：\"注意三點鐘方向斷裂層，有骨骼磷化反應。\"

頭盔上探照燈掃過扭曲的護欄，光斑裡赫然顯出半具魚骨。

灰白骨骼呈波浪狀延伸，尾椎末端的棘刺穿透一輛寶馬X5的車頂。

陳星走近時，靴底突然打滑。

整片橋面竟鋪滿細密的魚鱗，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溫裡泛著青藍幽光。

\"左側三十米有類鯊魚齒痕，深度12.7厘米。\"

鳳凰的電子音在耳膜震動。

陳星踢開半埋在雪裡的防寒面罩，看到混凝土護欄上猙獰的凹痕。

那些凹槽排列成螺旋狀，像是某種巨型電鑽留下的——如果電鑽長在活物嘴裡的話。

當他拐過第147根橋墩時，魚腥味混著腐臭撲面而來。

兩根百米高的加勁梁刺破濃霧，懸索上掛滿冰稜，而基座處堆積的骸骨讓陳星胃部抽搐。

人類頭骨嵌在魚刺叢中，半截消防斧插在某種扇形骨架上。

更駭人的是基座處堆積如山的骸骨，其中一條十米長的魚骨最為醒目。

它的吻部如同騎士長槍貫穿混凝土樑柱，鋸齒狀骨刺即使在零下四十度依然泛著冷光。

\"這是旗魚亞種的變異骸骨。\"

鳳凰的無人機群在霧中穿梭，紅點掃描器將骨骼投影在陳星視網膜上，同時調出全息對比圖。

“普通旗魚體長不過三米，根據吻部鋸齒狀增生判斷，至少是五級變異體。”

“…根據骨骼鈣化程度判斷，它生前應該與某種大型海獸發生過戰鬥。”

投影游標突然鎖定魚吻尖端，\"檢測到高頻振動殘留，建議採集樣本。\"

“建議採集吻部以及背鰭骨。”

“吻部打磨之後，可製作骨劍。”

“背鰭骨打磨後，可製作各種子彈，甚至穿甲彈！”

陳星一愣：“用魚骨做子彈？”

“變異後的旗魚骨密度超出普通旗魚的27倍，堪比鎢合金！”

鳳凰給出答案。

陳星看著旗魚骨的斷裂面，呈現出蜂窩狀儲能結構。

這讓他想起《生死狙擊》裡那些能吸收傷害的變異體外殼。

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魚吻的瞬間，指尖剛觸到魚吻就爆出藍色電弧。

奈米纖維手套瞬間被割裂，鮮血順著虎口滴在雪地上。

\"該死！\"

他甩著手後退。

\"這玩意帶電？\"

\"並非生物電。\"

鳳凰將掃描資料投射在AI目鏡上。

\"骨刺表面存在奈米級孔隙，與空氣摩擦會產生靜電效應..\"

“當週圍溫度出現差異，骨刺可做鋒波振動。”

“那是什麼意思？”

陳星看著魚骨上竟然嵌著密密麻麻的鋸齒狀細刺，每根都如同淬毒的縫衣針。

“也就是說，如果用這魚吻打造一把骨劍，一旦靠近敵人。”

“它可以自動化身為一把電鋸！”

“我去！這個可以有啊！”

陳星眼睛爆亮！

正要上前去切割魚吻，餘光瞥見混凝土橋墩上的爪痕。

三道平行溝壑深入鋼筋，邊緣融化的瀝青還在緩慢滴落。

\"別碰那些黏液！\"

鳳凰突然提高音量。

\"熱成像顯示橋塔頂部有生命跡象，正在快速接近！\"

鋼索的嗡鳴聲打斷他的思緒，狂風掀開濃霧的剎那，黑影裹著硫磺味俯衝而下。

陳星本能地翻滾躲避，鐵爪擦著後頸掠過。

後背卻傳來撕裂聲——鉤爪卻依舊穿透D3O的硬殼。

拖著他騰空而起，四百米高空的氣流撕扯傷口時。

他看清襲擊者是隻翼展五米的雛鳥，尾羽閃爍著不正常的金屬藍。

當陳星被甩上二百米高的加勁梁時，失重感持續了五秒鐘。

才重重摔進散發著腐肉味的草堆，陳星發現自己落入了巨型鳥巢。

墜落的瞬間，陳星條件反射地撐起氣盾，蛋殼碎片在身下咔嚓作響，

身邊破碎的蛋殼泛著金屬光澤，幾根五彩尾羽插在鋼筋縫隙裡微微顫動。

巢穴中央上空盤旋著一隻孔雀大小的幼鳥。

和他第一次見到的五彩錦雞高度相仿，金紅相間的羽毛間躍動著細小火苗。

\"別動！這是鑾鳥幼體，它的胃酸溫度超過3000攝氏度。\"

鳳凰的警告遲了半秒。

幼鳥歪頭噴出火球，陳星撐開的氣盾在高溫下扭曲變形。

當氣盾表面浮現熟悉的能量波紋時，幼鳥突然收住攻勢。

琉璃般的眼珠看著陳星，這傢伙操縱氣流的感覺，讓它感覺無比的熟悉。

陳星從摺疊空間取出還沒來得及提純DNA的變異蝙蝠王肉塊。

雛鳥的瞳孔突然變成豎瞳，這神態他太熟悉了。

幼鳥試探性地啄食，火焰將肉塊烤得滋滋作響。

第一塊肉塊入口，雛鳥眼睛一亮。

立刻撲上來啄食，火星子噼裡啪啦濺在陳星靴面上。

看的出來，它真的餓壞了。

雖然陳星很心疼，這變異蝙蝠王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提純。

但一想到，這玩意能夠換來幼鳥的友誼，那這點損失，也就值得了。

幼鳥啄食的很歡，還會時不時抬頭看向陳星。

不過這時幼鳥的眼裡，已經毫無敵意。

陳星試探著去輕撫幼鳥的頸羽時，幼鳥竟發出類似貓呼嚕的震動，尾羽的火星漸次熄滅。

\"警報！成年體鳳凰歸巢！\"

人工智慧的提示音裡首次出現顫音。

高空突然傳來清越鳴叫，雲層突然破開金紅漩渦。

翼展超過客機的巨鳥抓著條十米長的飛魚，在空中由遠及近。

燃燒的尾羽將雲層映成晚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