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輪到趙小六語塞了,剛在敘述中找到了矛盾點準備反攻,迫使其解釋,從而露出更多破綻,剛要吹起反攻的號角,就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趙小六看看錶,審問時間已經被半小時了,就連醫生都在門口強調必須儘快結束訊問,否則有可能加重病人身體狀況。
“好吧,今天就先到這,你說的話我們會去現場一點一點的調查,你也好好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閉著眼,道:“不送。”
趙小六走後,林永一個箭步衝進進來,急切道:“怎麼樣?”
“沒事,他們問不出什麼的,將來還有可能牽扯到你,你也做好準備。”
林永氣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說兩句話又死不了。”
我自已的身體自已清楚,除了感覺氣血虛身上沒力氣之外,身體各個機能都在逐漸轉好,昏迷的幾個月,槍傷造成的內臟損傷已經不太能感覺到了,肚子上的縫合線逐漸結痂脫落,醫生之所以不讓出院,還是因為我缺血造成的長期昏迷,現在清醒過來只要配合做各項檢查,確定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休養了。
常年健身的影響下,我的身體代謝還不錯,從恢復意識到重新鍛鍊走路,直至可以正常生活只用了兩個月,就連醫生的感嘆年輕就是恢復的快。
林永不服氣道:“明明是我天天幫你按摩,肌肉才沒萎縮恢復得快好不好,一句年輕就把我的功勞全抹了,再說你都三十出頭的人了,年輕個屁!”
我笑他小心眼,道:“大功臣,什麼時候把安安帶過來,他也出院了吧?”
剛醒那幾天林永把安安帶來病房一次,安安看到我裹得像個木乃伊嚇得哇哇哭,偏偏那時候我剛醒沒幾天,身上各處不聽使喚,想抬手抱抱安安都做不到,林永一邊哄安安一邊照顧我累得夠嗆。
大概是被嚇到了,第二天安安就開始發燒咳嗽,小小的人染上了肺炎,林永把他帶去兒童醫院住院治療,我請葉鵬飛過來幫我照顧小孩。
葉鵬飛聽說我有小孩了,拉著他媳婦就去醫院,二話不說照顧了小孩快兩個月。或許是太久沒見過媽媽,安安特喜歡葉鵬飛媳婦,醫生給安安什麼好吃的,他都想著留給阿姨一起吃。
林永則守在我病床前,等待著隨時有可能發生的訊問或傳喚,訊問能擋就擋,沒有傳喚令就守在病床前一起聽訊問,搞得趙小六每次來都像執行秘密任務,非要藏在暗處等著林永離開病房的空檔進來訊問,把林永堵在門外面。
趙小六和林永的拉鋸戰持續兩個月,醫生通知警方我的身體狀況可以接受傳喚後,趙小六第一時間就申請了傳喚令,大晚上八點就迫不及待的開著警車把我帶走,林永追出來給我多加一件衣服,抱怨道:“就不能明天嗎,大晚上的折騰病人!”
“我走了,照顧好安安。”
趙小六無奈道:“又不是抓你去坐牢,傳喚令只有24小時,你們還演上生離死別了。”
我們都知道這件事的複雜性,24小時絕對不夠他們調查,以趙小六對我的懷疑,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把我留下,好榨出更多的線索以及——我是否才是整件事的真兇。
趙小六坐在審問席的位置上,我問道:“怎麼,不應該是預審來審我嗎?”
他道:“流程挺清楚啊,也對,你這都幾進宮了,到這就像回家一樣習以為常了吧。”
我說到:“趙警官,話可不能亂說,前幾次不都是誤會嗎,不是誤會我又怎麼會被放出來呢。”
“是不是誤會你心裡清楚,”趙小六語氣一凜:“別以為放了你就沒事了,今天咱們不聊案子,聊聊你吧。”
我問道:“聊我什麼?”
趙小六說道:“王青越有一個合作的黑中介,他專門幫一些個被盯上的社會人員淡化警方實現,在他那裡待了半年的人,都會被透過專門的渠道送往國外,至於去國外幹什麼,你我心裡都清楚。你去了國外看到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你自已說吧。”
我坦然道:“旅遊啊。”
“方傑,我現在是給你機會,你別不珍惜。”趙小六嚴肅道:“你實話實說,就算你迫不得已做了一些事,也會因為你的特殊身份予以減免。”
“哦~我想起來了,出國後我和一個國外華人看對眼了,她給我生了個兒子,我回國後就分手了,兒子我自已帶。”
“方傑!”
趙小六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正經點!”
“趙警官,您怎麼對我的私生活這麼感興趣啊?”
趙小六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這人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嫉惡如仇的男人了,他現在站到了自已的對立面,而且編制了一個看似無法破解的死局,在死局中的所有人全部斃命,只有他活了下來。
趙小六說道:“好,你不想聊天,那就說說登島那天發生了什麼。”
我陳述道:“我、王青越、楊卓文、胖狗、肥豬、陸英、何瑤、陳佳,還有一個廚子一個女傭一起登島,少爺帶我們玩他的家族遊戲,讓陳佳抽牌,決定玩躲貓貓遊戲。然後王青越帶我們領槍開始遊戲,他先殺了陳佳,誤殺了廚子,何瑤從送餐管道逃走了,我和王青越分開追,我把陳佳的屍體搬到指定位置,王青越去追何瑤。
“後來我遇到了胖狗,一直在西側別墅和他聊天,後來胖狗找到了何瑤和女傭,何瑤是胖狗情人,胖狗就不想玩了帶著何瑤逃跑,結果讓楊卓文偷襲殺了。我用胖狗的槍和楊卓文槍戰,陸英趕過來以為我要殺楊卓文,就開槍射傷了我,楊卓文趁機逃了。”
“陸英知道真相後去追楊卓文,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王青越趕過來知道楊卓文殺了這麼多人,帶著我一塊追楊卓文,期間我槍法不好,打傷了走在前面的王青越,隨後我們一路追到洗手間,王青越失血倒下了,我看見鏡子裡有人影一晃而過,我開了一槍,對方也開了一槍,隨後我們盲射直到打光子彈。”
“我逃到沙灘上,後面追我的人好像是楊卓文,最後我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就這樣。”
趙小六沉默的整理筆記,第一次訊問時,告訴他王青越沒死,如果他敘述的現場情況與實際不符,那麼聽到王青越沒死,應該會有所遲疑,並且證詞與之前的有所出入。
如今仔仔細細問了一遍當時的情況,細節和之前的證詞相差不大,而且能和現場情況互相印證。
兩種可能:一,這就是實際情況,並且與現場殘留的痕跡相吻合,二,他編了一個近乎完美的故事,與現場一一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