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身邊削蘋果的林永說著我昏迷這些日子他打聽到的訊息：

警方封鎖了有關島上的所有訊息，已經秘密調查了兩個月，就等著我身體狀況好轉後傳喚審訊，此次的專案組負責人是趙小六，目前整個專案組上下嘴緊得很，其他什麼訊息也打探不出來。

好訊息是安安已經不怕生了，林永帶著他生活他也沒那麼牴觸，而且已經會扶著東西站起來走兩步了。

我聽著安安的近況，心中不斷湧過一陣陣暖流，會走路沒多久就該會說話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警方正式傳喚我前，聽安安叫我一聲‘爸爸’。

登島十個人，如今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趙小六迫不及待的要提審我，哪怕主治醫生和林永以身體虛弱為由極力阻攔，趙小六依舊堅持帶人來進行問話。

林永被堵在門口擔心不已：“我要旁聽，他剛醒身體太虛弱了經不起審訊！”

門口被專案組兩個成員堵的嚴嚴實實，道：“我們不是審訊，就是問幾個問題，配合警方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們不會難為他的。”

門外爭執不休，門內寂靜無聲。

趙小六帶著一個徒弟站在我床前，我們都曾經真或假的給王青越辦過事，互相之間有一種不能明說的猜忌，他是暗中調查，放長線釣大魚的獵手，我是他給王青越放出去的魚餌，現在魚餌活著，大魚卻死了。

他不得不懷疑，當初他放出去的究竟是魚餌，還是另一條盯著王青越的大魚。

趙小六的徒弟開啟執法記錄儀，道：“師父，可以開始了。”

他想問的太多了，也太雜了，一時間語塞，還是徒弟提醒才想起來要問話，閒談道：“你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是怎麼受傷的？”

“……”

趙小六繼續問道：“是誰弄傷你的？”

“……”

“你們在島上發生了什麼？”

“……”

徒弟看不下去，語氣嚴肅道：“方傑，說話啊。”

趙小六制止徒弟，現在搞不清楚我的真實意圖，他們不好現在就拿我開刀，一旦激起我的抗拒心理，他們可能會漏掉很多線索，當下閒聊式的問話能讓我願意說更多的話，從而給他們的偵查提供方向。

趙小六道：“你回憶一下上島後的事情，或者回答我的問題。”

我道：“我被少爺的槍打傷了。”

趙小六：“你確定是王青越打傷你的嗎，確定是槍傷？”

我：“是的，你問醫生就能確定是不是槍傷了。”

趙小六：“也就是說，你看到王青越舉槍射擊你？”

我盯著趙小六的臉，好奇道：“現在該叫你趙警官，還是六爺呀？怎麼聽起來你像是要為少爺脫罪呢？”

趙小六道：“方傑，你說話注意分寸，我是什麼身份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你現在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王青越的定罪量刑的線索證據！”

一聽就知道他在詐我，我笑笑，道：“人都死了，定罪還有意義嗎？”

“誰說王青越死了，”趙小六堅定道：“他涉嫌太多犯罪，身份又很敏感，所以封鎖了和他有關的所有訊息。”

趙小六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他現在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你和楊卓文了，楊卓文又說是你操盤這事，還把你們在T國乾的那些事推得乾乾淨淨。要不是我知道其中有隱情力保你，現在沒準你都已經被當成主謀了，要是不盡早說實話，他們倆就要把你當成主謀推出去頂罪了。”

我道：“那還真是謝謝趙警官了，我們上島有十個人，少爺家族裡有玩遊戲的傳統，他們玩著玩著就打起來了，少爺在島上私藏了槍支，他們互相亂殺，後面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了。”

趙小六拿出小本子，道：“你說的再詳細一些，什麼遊戲，遊戲開始後發生了什麼？不要叫少爺，說他的名字。”

我道：“王青越和楊卓文家族有玩遊戲的傳統，王青越讓陳佳抽牌決定遊戲，陳佳抽到了躲貓貓遊戲，她和另一個女生何瑤一起躲藏，我們六個人一起抓她們兩人。十二點遊戲開始，少爺給楊卓文、胖狗和陸英發了搶，沒給我和肥豬，然後他們就開始追殺兩個女生。”

趙小六問道：“胖狗和肥豬的真名是什麼？”

“我認識他們兩個的時候，大家都叫他們這個名字，我不知道真名。”

趙小六道：“好，遊戲開始後，究竟是誰殺了誰？”

我回答道：“王青越殺了陳佳，但同時誤殺了廚師，楊卓文殺了肥豬胖狗何瑤和一個傭人，最後楊卓文殺了少爺和陸英，我逃出來了。”

趙小六抓住我話中前後矛盾的地方，問道：“你說是王青越傷的你，他都被楊卓文殺了，又怎麼開槍傷你？”

我道：“趙警官，我剛剛說的是‘少爺的槍’傷我，他們所有人用的都是少爺的槍，我可沒說是少爺要殺我。”

趙小六耐著性子道：“好，我重新問，究竟是誰打傷你？”

我想了想，道：“陸英。”

“陸英？”這個答案顯然出乎趙小六的預料：“你們都是王青越的保鏢出身，陸英為什麼開槍打你？”

我又丟擲一個小炸彈，道：“因為我向楊卓文開槍，陸英趕過來時，以為我叛變了，所以開槍打我。”

趙小六的本子寫了一頁又一頁，他迫不及待的要知道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叛變誰？你剛剛說自已沒有領槍，你又是哪來的槍擊傷楊卓文？”

我道：“因為當時很混亂，我先和楊卓文槍戰，陸英打傷我後又去追楊卓文，我又和王青越一起追負傷的楊卓文，但我槍法不好，開槍的時候誤傷到走在前面的王青越了。”

趙小六追問道：“槍呢，你的槍怎麼來的？”

“因為胖狗死了，”我道：“胖狗穿著少爺的衣服，我立刻意識到楊卓文要殺少爺，所以我拿了胖狗的槍去保護少爺。”

趙小六追問到大量的資訊，結合他們在島上調查的彈痕，準備反攻我的說辭，他道：“聽起來這場亂戰和你沒什麼關係的樣子，但你不覺得，根據你的說法推斷，楊卓文殺的人有點過於多了嗎？他一個人殺了六個人，還打傷了你，這怎麼可能？”

我耷拉著眼皮，道：“趙警官，我累了需要休息，如果你想問我其他的，那就申請傳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