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編鐘的轟鳴聲在宴會廳內震盪出肉眼可見的波紋,顧清瑤耳垂上搖晃的藍寶石墜子突然折射出七重光暈。
葉沉舟搭在她腰間的掌心驟然升溫,鎏金穹頂垂落的冰晶雨幕裡,竟浮現出吳記者昨夜潛入文物鑑定室的殘影。
\"三點鐘方向。\"葉沉舟的呼吸擦過她耳際,握著她的手腕將香檳杯擲向孔雀藍釉花瓶。
酒液潑灑的瞬間,二十八星宿琉璃燈突然熄滅,那些懸浮的冰晶幻象突然化作實體,將吳記者舉槍的姿勢定格成琉璃展櫃裡的標本。
混亂中宋小混混掀翻鎏金燭臺,火舌舔上波斯地毯的瞬間,鄭長老龍頭杖底暗藏的磁石突然啟動。
顧清瑤踩著滿地滾落的東珠髮簪疾退三步,水紅色旗袍下襬掠過青銅饕餮紋方鼎時,鼎內突然浮起環狀光幕——正是三日前葉沉舟觸碰這尊古鼎時,預見的此刻危局。
\"葉先生連火燒眉毛都要講究對稱美學?\"顧清瑤反手扯斷頸間珍珠項鍊,瑩白珠粒滾入青玉鋪就的星圖地磚凹槽。
當最後一顆珍珠嵌入天樞位,整個宴會廳突然如走馬燈般旋轉起來,吳記者槍口射出的電磁波竟折射回她自已胸前。
葉沉舟旋身將人護在雕龍柱後,白襯衫裂口處的銀線刺繡泛起幽藍熒光:\"顧小姐撕我衣服時,可沒說要在三百人面前演全武行。\"他指尖撫過柱身浮雕的睚眥雙目,上古神獸的眼珠突然轉動,將宋小混混剛摸向汝窯筆洗的髒手釘在青磚之上。
混亂中錢老闆的鱷魚皮公文包突然自動彈開,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吳記者與海外勢力交易的金鑰檔案。
鄭長老的紫檀佛珠突然崩裂,滾落的檀木珠子在滿地狼藉中組成卦象——正是葉沉舟昨夜用犀角杯占卜出的\"坎上離下\"之局。
\"諸位請看!\"顧清瑤突然拽著垂花門上的緙絲帷幔凌空躍起,水紅色身影掠過十二扇紫檀屏風時,每幅山水畫都映出不同角度的罪證。
當她足尖點在宴廳中央的青銅樹燈頂端,嵌在枝杈間的夜明珠突然投射出鄭氏私藏文物的三維圖譜。
吳記者瘋狂按動快門的手突然僵住,相機螢幕裡本該是緋聞的照片,竟全部變成她賬戶的跨國轉賬記錄。
她發狠去扯旗袍盤扣裡的微型終端,鑲嵌其上的翡翠平安扣突然迸發強光——正是葉沉舟今晨在庫房把玩過的明朝古玉。
\"小心!\"錢老闆突然撲向正在融化的冰雕酒塔,藏在香檳裡的磁暴裝置即將引爆的剎那,顧清瑤甩出的纏臂金精準套住酒塔底座。
當鎏金臂釧與青銅樹燈相撞迸出火星,提前佈置在酒液裡的奈米機器人突然啟動,將危險物質分解成漫天金粉。
葉沉舟趁機握住吳記者的手腕,她袖口暗藏的磁卡劃過他腕間古董錶帶。
當十八世紀琺琅錶盤映出虹膜驗證介面,宴會廳所有青銅器同時發出蜂鳴——這正是三天前他在時間裂縫裡看到的破局瞬間。
\"吳小姐不妨看看這個。\"顧清瑤踩著滿地琉璃碎片走來,染血的指尖輕點鎏金燭臺。
火焰突然扭曲成全息投影,映出宋小混混收錢破壞安保系統的交易現場。
她耳畔搖曳的珍珠耳墜突然裂開,露出裡面正在複製資料的微型晶片。
當最後一個加密檔案傳輸完畢,穹頂突然降下混著檀香的人工雪。
錢老闆撿起飄到眼前的雪片,發現竟是印著合作條款的雲母箋——那上面每個字都閃著與顧清瑤指甲油同色的鎏金光澤。
雪落滿肩時,顧清瑤倚著龜裂紋梅瓶輕笑,瞥見錢老闆正將那片雲母箋悄悄塞進鱷魚皮夾層。
她染著丹蔻的指尖撫過瓶身裂痕,那裡藏著半闕用金絲嵌進去的《鵲橋仙》——正是三日前葉沉舟握著她的手,在時間裂縫裡臨摹的辛棄疾真跡。
鎏金穹頂折射的雪光裡,顧清瑤指尖輕叩龜裂紋梅瓶。
隨著金絲嵌就的《鵲橋仙》泛起漣漪,錢老闆公文包裡的雲母箋突然滲出鎏金墨跡,在鱷魚皮紋路上織就山河脈絡。
\"錢先生不妨細看第三條。\"她染著丹蔻的指甲劃過空中飄落的雪片,奈米機器人裹挾著檀香凝成微型沙盤。
三日前葉沉舟觸碰青銅方鼎時預見的談判場景,此刻正以倒敘方式在沙盤重現——正是錢氏集團海外港口突然塌方的畫面。
錢老闆攥著鱷魚皮夾層的指節發白,突然發現雲母箋邊緣的纏枝紋竟與顧清瑤耳墜裂痕重合。
當第七片雪落在她旗袍下襬的饕餮紋上,全息投影突然切換成葉沉舟昨夜在時間裂縫裡擷取的影像——錢氏貨輪即將撞上暗礁的預警畫面。
\"顧小姐連我今晨換的領帶夾都算計到了?\"錢老闆扯松暗紋領帶,鎏金鋼筆卻已點在合同尾頁。
筆尖觸及紙面的剎那,提前藏在青玉地磚裡的奈米墨水突然遊走,將違約條款幻化成他女兒在海外留學的校園全景。
葉沉舟適時遞上犀角杯,琥珀色酒液傾倒時濺起的三滴,恰好落在合同簽名處的防偽圖騰。
當青銅樹燈投射的光斑與酒滴重疊,錢老闆瞳孔猛地收縮——那竟是二十年前他親手刻在亡妻戒指內側的並蒂蓮紋樣。
\"明日辰時,會有二十八箱戰國竹簡從洛陽運抵貴司。\"顧清瑤旋開纏臂金暗格,取出半枚虎符壓在合同上。
當青銅斷口處的磁極與梅瓶裂痕產生共鳴,宴會廳所有冰雕突然消融成水霧,在空中拼出\"合作愉快\"的鐘鼎文。
鎏金燭臺重新燃起時,鄭長老的龍頭杖突然發出龍吟。
滿地檀木佛珠組成的\"坎上離下\"卦象突然翻轉,化作\"水火既濟\"的吉兆。
葉沉舟腕間古董錶帶的琺琅碎片自動重組,拼出葉氏宗祠百年未啟的東側角門圖騰。
\"顧小姐。\"鄭長老撿起滾到腳邊的紫檀佛珠,發現每顆珠子都嵌著微型全息晶片——正是三小時前顧清瑤在混亂中,用珍珠項鍊擊碎吳記者相機時,暗中複製的鄭氏海外資產清白證明。
葉沉舟忽然握住顧清瑤的手腕,將她染血的指尖按在青銅樹燈的朱雀紋飾上。
當兩人血跡交融滲入機關,十二扇紫檀屏風突然翻轉,露出背後鑲嵌的鄭氏歷代家主畫像。
最末那幅空白畫框裡,正緩緩浮現顧清瑤身披墨色大氅的側影。
宴會廳響起《廣陵散》古琴音時,錢老闆的助理抱著青銅匣匆匆趕來。
匣內二十八枚玉琮突然懸浮,在顧清瑤周身織就星圖。
當葉沉舟觸碰最亮的紫微垣玉琮,提前藏在冰酒裡的奈米機器人突然聚合,在空中寫出合作專案的首期盈利數值。
\"明日巳時,我的秘書會帶著漢代錯金書刀拜訪錢先生。\"顧清瑤將虎符收入翡翠平安扣暗層,轉身時水紅色旗袍掃過鄭長老的檀木珠串。
那些珠子突然迸發沉香,在穹頂凝成葉氏宗祠百年慶典時才會啟用的青鸞圖騰。
正當眾人舉杯相慶時,宴會廳東側的龜裂紋梅瓶突然發出裂帛之音。
顧清瑤撫過瓶身的手驀地頓住——那半闕《鵲橋仙》的金絲紋路里,本該嵌著辛棄疾真跡的\"纖雲弄巧\"四字,此刻竟變成了她前世絕筆詩的片段。
葉沉舟的琺琅錶盤突然逆時針旋轉,當他握住顧清瑤手腕想要探查時,錢老闆的鱷魚皮公文包突然彈開暗格。
飄出的雲母箋碎片在落地窗前拼出新線索,映著月光顯出半幅敦煌飛天圖——正是顧清瑤前世墜樓時握著的絲帛殘卷。
\"葉先生不覺得今晚的雪太暖了嗎?\"顧清瑤突然拂落肩頭積雪,指尖捏著的\"雪花\"在鎏金燭火下顯出纖維質地。
她轉身望向正在融合的龜裂紋梅瓶,發現匿名包裹用的火漆印正在瓶內金絲上緩緩暈染,而三小時前她明明將那個包裹鎖進了青銅匣。
當十二扇屏風後的更鐘敲響子時,顧清瑤藉著整理鬢髮的動作,將染血的珍珠耳墜按進梅瓶裂痕。
在奈米機器人修復文物的輕微震顫中,她瞥見瓶內《鵲橋仙》的金絲正在重組字形——那分明是她前世與幕後黑手對決前,收到的最後一個匿名信落款樣式。
月光偏移三寸時,葉沉舟的腕錶突然投射出時間裂縫的殘影。
顧清瑤看著幻象中那個與自已七分相似的女子正在拆解火漆印,染著丹蔻的指尖無意識摩挲過梅瓶上逐漸成型的\"危\"字,轉身端起香檳杯走向新一輪祝酒的人群。
琉璃燈影搖曳間,那片偽裝成雪花的纖維悄無聲息地融化在她髮間。
顧清瑤舉杯與錢老闆碰盞時,餘光瞥見龜裂紋梅瓶上的金絲已完全變成匿名包裹的火漆紋樣。
她仰頭飲盡琥珀色酒液,任由夜風將最後一縷檀香吹散在重啟的星圖地磚之上。
子時三刻,更漏聲聲催。
顧清瑤不動聲色地將沾染了香檳的指尖按在翡翠平安扣上,悄然啟動了預設的奈米程式。
葉沉舟的腕錶投射出的時間裂縫幻象愈發清晰,顧清瑤看清了那女子在拆解火漆印後,將一張摺疊的雲母箋塞進了梅瓶深處。而那雲母箋上,赫然寫著與匿名包裹相同的收件人——葉沉舟。
與此同時,錢老闆的助理驚呼一聲,指著宴會廳穹頂的青鸞圖騰:“它,它在旋轉!”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青鸞圖騰逆時針旋轉,投射出一道光束,正照在顧清瑤身上。
光束中央,那枚染血的珍珠耳墜散發出幽幽紅光,與梅瓶內的金絲紋路遙相呼應,最終,在瓶身上匯聚成一個鮮紅的“危”字。
葉沉舟臉色驟變,他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針對他設下的局。
就在這時,顧清瑤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如霜:“葉先生,這出戏,你看懂了嗎?”
葉沉舟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苦笑一聲:“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顧清瑤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我只是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
她轉身面向錢老闆,舉起手中的翡翠平安扣:“錢先生,我們的合作,恐怕要終止了。”
翡翠平安扣中,奈米機器人瞬間釋放出干擾訊號,切斷了錢老闆與外界的聯絡。
錢老闆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已已經落入了顧清瑤的掌控之中。
青鸞圖騰的光束逐漸黯淡,顧清瑤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葉沉舟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宴會廳裡,望著那隻重新歸於平靜的龜裂紋梅瓶,久久不語。
梅瓶深處,那張寫著葉沉舟名字的雲母箋,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那枚染血的珍珠耳墜,則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預示著新的風暴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