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實在太好笑了,一時忍不住嘛。”
“呵呵。”
見她調皮的皺了皺鼻子,秦安頓時忍俊不禁。
兩人恩愛的一幕,猶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無聲的在裴氏三人臉上啪啪啪作響。
裴景恆臉色黑如墨汁,但又拿蕭雲綰無可奈何。
國公夫人靠在裴鈺肩頭,手帕捂臉,泣不成聲。
裴鈺無心寬慰傷心欲絕的母親,淚眼通紅地瞪著面前的兩人。
登時。
夜下的秦府門前,冷寂又壓抑。
蕭雲綰理了理臉上的儀態,站在秦安身旁繼續散漫看戲。
昨晚才知曉裴煥並非他們血脈,卻全府封鎖了訊息。
為了就是不讓外人知曉他們國公府竟傻傻地被耍了三年,還將唯一有可能是他們血脈的兒子給搞丟了。
忍了一天,趁著天黑才跑來求原諒。
同樣是怕外人瞧見,他們國公府狼狽的模樣。
說到底啊,全是為了他們自己的面子。
若秦安只是一個庸碌無為,平平無奇,丟在人堆裡便隱沒身影的人。
怕是國公府寧願接受毫無血脈的裴煥,也不會跑來降低姿態。
可秦安現在不一樣了。
眼下是聖上身旁的肱骨大臣,手握重兵的驃騎將軍,又與承陽公主蕭雲綰有婚約。
此等榮耀,足以振興國公府。
但他們並非衝動。
而只是打斷了裴煥的腿,卻留了一命。
即使秦安不願回國公府,那國公府的面子依舊保住了。
說來說去。
他們眼底沒有情親,只有名與利。
秦安冷漠地掃過三人。
“你們為篤定,我秦安一定就是你們裴氏血脈?”
他嘴角勾著哂笑:
“二十年前,你們僅因紀元方丈一句占卜之言,便將剛出生的孩子送去別苑。”
“一去便是月餘,你們未曾去看一眼,根本不知自己的兒子長何模樣。”
“既然乳孃能利用這點欺騙了你們於股掌之中,那為何他人不會利用此機,早就調換了真正的小世子?”
“若我的身份存疑,乳孃為何會想出此計,死也要讓裴煥頂替我的身份。這便說明,當年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知曉了。”
雖說沒有證據證明,他並非裴氏血脈。
但乳孃並非膽大之人,既然能讓她如此籌謀,便足以說明,她知道些什麼,才讓她動了這個念頭。
而蕭雲綰曾跟他說過,他並非裴氏血脈。
她不會騙他。
而秦安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震驚的三人久久緩不過神來。
“你怎麼敢胡亂猜測,這些事都是乳孃杜撰出來騙我們的。”
裴鈺強撐著精神反駁,眼眶含淚。
“對啊,安兒,這些事根本是無稽之談。”
國公夫人抹著眼淚附和,語氣中盡是委屈和憤怒。
“是啊,安兒。我們是你的爹孃,永遠都是!”
裴景恆急切的開口,想要上前抓他。
現在國公府早已不在乎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裴氏血脈,只想保住國公府百年基業和榮耀。
如今的國公府,已經堪受不住任何打擊了。
不知為何,就連順安侯府突然派人上門退親。
只要秦安回了國公府,那原來的一切都能回到正軌。
秦安豈會看不出他們的算盤。
他微微側身避開了裴景恆的手,眼底閃過嘲弄:
“但,我不認。”
“安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國公夫人聞言,臉色瞬間煞白,慌張追問。
“你,你本就是裴氏血脈,我們已經認錯了,你為何還要如此執拗?!”
裴鈺呆愣半晌,猛的反應過來;
“難不成,你要看我們給你跪下認錯不成!”
尖銳的嗓音高亢刺耳,令秦安微微蹙起了眉頭。
“你們當年怎麼待我的,我都忘記了。”
他的話語冰冷至極:“要不,送你們也去鬥奴場玩三年?”
“安兒!”
裴景恆氣急敗壞:“爹和娘這些年一直惦念著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秦安嗤笑:“你們當年把我丟進鬥奴場,不聞不問,不顧我的死活,任由裴煥誣陷我。你們憑什麼指責我狠心?”
“你——”
裴景恆被噎得啞口無言。
深諳秦安不吃硬,隨即語氣軟了下來:
“安兒,當初是爹和你娘太過糊塗,不該眼睜睜看著你受冤枉。”
一提及裴煥,不由語氣裡添了幾分怒氣:
“現在我們已經知曉是裴煥那混賬東西欺騙了我們,爹不會再放任你流落在外不管了。
面對如此理直氣壯的父愛,秦安眸光漸冷,輕蔑道:
“我說了,我姓秦。”
他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裴景恆一窒。
他沉默良久,咬牙開口:
“我知曉你心裡怨恨我們,但你身體裡流著裴氏的血,就註定與國公府脫離不了關係。”
他緊盯著秦安:
“只要你肯原諒我們,我們可以補償你的。”
“若你執意不認祖歸宗,我們只好另尋他法!”
秦安眸光一凜,沉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回國公府,我們只能讓族譜改寫,讓你恢復裴姓!”
裴景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彷彿他不答應,就他們誓不罷休似的。
“呵。”
蕭雲綰實在沒忍住嗤了聲,漫不經心地抱臂瞧著眼前三人爭得面紅耳。
秦安唇畔劃過輕蔑的弧度,抬腳走向裴鈺。
裴鈺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你、你幹什麼?”
“裴郡主應該翻過族譜吧。”
秦安冷聲說著,陰仄地目光,猶如獵人盯著獵物般危險:
“應該知曉,裴安二字早已從族譜上剔除了。”
“還是在我入鬥奴場那天,裴安的名字,已經在這世間不存在了。”
一字一頓,字字誅心。
“你胡說八道!”
裴鈺漲紅了臉,歇斯底里地吼叫著。
她的確知曉。
她清楚的記得那日的情況。
不甘心去翻族譜,親眼發現裴安的名字早已被剔除......
但此刻,看著秦安一臉淡漠地敘述著事實。
她忽然感覺渾身僵硬,腦袋轟隆作響,像是有無數雷電劈下來,劈得她暈頭轉向。
國公夫人亦是知曉此事,頓時哭得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掩面泣不成聲。
是啊。
明明是他們一開始就拋棄了他,又有什麼臉來求原諒呢?
無錯書吧這一切,終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