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一事,因婦人母子並無其它親屬,甚至也沒有相關人員知道逝者的身世,所以按照婦人的意願,呂濁等人協助將其土葬於場院之內,又合力將場院拾掇了一下,規劃了種植的區域,計劃著等節氣到了,種些吃的、看的,一切重新開始。
在婦人母子的肯請下,呂濁幾人在場院小住了數天,在交流中自然也就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我本名叫柳芋,隨母姓,從出生就沒見過父親,我母親也從沒提到過他,從沒提到過。我小的時候就是在奇奇怪怪的經歷中長大,也曾上過學,後來出了很多的意外,不得不退了,回到家裡媽媽教我,本來家境也是普通,但為了不讓我受委屈,母親利用我們的特長做了園林生意,收入頗豐。
彤彤爸爸的出現真的是個意外,我的母親一直將我保護的很好,我原本是接觸不到外界人的,但他就是那麼突然的出現了,灰頭土臉的從牆外翻進來,本來是來修監控的,卻因為不知哪裡跑來的野豬拱倒了叉梯摔了下來,傷了腳。他人真的很好,不但沒有埋怨還帶著傷修完了監控,之後又順手把院子裡壞了的花架子修好了,連我母親也對他很是讚賞。也就是那一次我就喜歡上了他,然後總是偷偷弄壞監控……之後,我們就偷偷的好上了。”柳芋的語氣在提到愛人的時候明顯有了活力,臉上、眼中都泛著柔情。
“我想,母親後來是知道了的,只是她也明白是宿命,一切也就這樣發生了,可能母親也沒想到我能那麼快就懷孕了,母親那時真的很緊張,她說她佔算了,這個孩子的出生會顛覆一切,所以她竭力反對我生下來,她自始至終沒有告訴我這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說她還沒有找到可行的辦法,但我那時哪裡聽得進去,堅持生下了彤彤,只是我沒想到後果會這樣嚴重。身邊的親人都相繼離開了我們,母親最後也是選擇成全了我們犧牲自己……可是,命定的,這份成全也成了沒有意義的犧牲。”
“是啊,劫,怎麼躲得過。”天朗輕輕說道。
“小師父……”柳芋欲言又止,她看了看窗外正在玩耍的彤彤,終於露出隱忍許久的悲傷與不安。天朗自然明白,她雖表現出來的都是接受與淡然,但心裡怎麼能對所有發生的一切不產生懼怕的心呢。
“姐,不瞞你說,我確實查探過了,雖不是十分清晰,但能知道彤彤是一個法士轉世,這個法士因修了邪詭之法,虐殺無辜,最終被噬了魂魄喪命。按說他也是歷了幾道輪迴,歷經煉苦熬得這一世,原本是想再度修行,不想因前世詭邪之業餘惡未盡,仍然作祟,反倒連累禍害了你們。”天朗說。
柳芋聽了心底一沉,眼中哀傷更濃,張了張嘴依舊欲言又止。
“這些日子我也是在私下裡尋探,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資訊,沒有跟你們提起,也是不想誤判惹沒必要的煩心。”天朗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就是這孩子以其前世的惡孽,惡業未盡今生怕是還有惡舉,這樣的話他終究不忍心對一個母親講。
“你自家的仙體有千年修為,怎麼起不得作用,眼見著弟子被禍害?我就說這木靈脩了也是白搭,你這個時候講佛系,不耽誤自身修行嗎?”屋子裡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把柳芋唬得一怔。但呂濁可是手急眼快的,起身一躍一把從棚頂的一角扯出一團毛絨絨。
“哎喲,孫賊你下手輕點兒!”是九尾狐仙衛楚。
“你惹完禍就沒影兒了,這會兒倒滾出來裝蒜了!”呂濁隨手將它往地上一扔,衛楚打了個骨碌,躥到天朗旁邊,幾人無奈的笑了。
“你們?”柳芋是看不見衛楚的,必竟她也沒有修道,就是自家的仙她也不是經常能見得到。
“一個九條尾巴帶毛的,這會子問你家仙有千年修為,怎麼也沒起到作用?”呂濁說。
“母親提起過,家仙說劫即是修行,輪迴易是歷劫。該歷的劫躲是躲不過的,該經歷的是一定要去經歷的。”柳芋說。
“瞅瞅吧,我說什麼來著?佛系嫡傳!”衛楚說。
“歷劫歸歷劫,但不管怎麼說,你母親當年若是阻止了你,確實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呂濁直言快語,柳芋面色一囧,卻又不得再次擔心的問道:
“那彤彤以後會如何?”
“唉,當媽的心啊,即使知道自己也是危險的,卻只是關心孩子,也不管他前世……”呂濁說到一半被天朗悄悄拉住了,忙改了話兒:
“衛大仙你給想個轍,既然是你給領這兒的,你又見了她家仙,又是你觸的結界惹的禍,你不給解決了,那也太孫子了!”呂濁腦子轉的快,合計著衛楚這會子出來,一定是有法子的。
“我呸呸,你才是孫子、曾孫子、曾曾……呂賊子你真可惡……也罷!我是得讓你瞧瞧我的本事,不然,你還真狗眼看我低。”衛楚是滿肚子的語言卻組織不出能來對付呂濁的,它也明白,不拿出些本事,也實在難讓這個痞子凡人高看自己一眼,接下來也難以完成師尊給的隨行任務。
“我去給腐朽的老樹妖做下思想工作,這個大禍根,得我和它聯手才行。”說完,衛楚又閃身不見了。
這時彤彤跑了進來嚷著餓了,一臉的童真,柳芋輕嘆著,又面帶寵溺的拉著他出去做飯了。
“天朗,你說彤彤知道這一切嗎?他那麼小。”霩延附耳問道。
“這個不好說,彤彤並不屬於被附身,他應該是雙重記憶,只是前世的記憶對於這一世的他來講還沒有佔據最主要的位置,只是不知道一旦成熟了,會不會再出惡端。”天朗將霩延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現在越來越多的未成年人作惡大體也是惡端橫生,壞人不只是老了,也有小的。”呂濁扯了扯衣袖,聳著肩說道。
“惡有惡報,時候未到。”霩延介面說著但一想到彤彤就又立刻聳了聳肩收了聲。
“這娘倆未來的日子也是不好過,雖然有積蓄,可終是不能迴歸正常人的生活環境,就算能把惡根除了,孤兒寡母的也是艱難。”呂濁幾人說著話兒,柳芋那邊已經做好了飯,彤彤跑來叫幾人進了屋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