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還以為是什麼情話呢。
時盛真想錄下來給時明聽,一想到他嫉妒吃醋的那副模樣就開心。
第一針疫苗下去時,時盛皺起眉頭緊閉著眼,很害怕的樣子。
池梟扯起嘴角,一臉嘲諷地轉移視線。
醫生安慰道:“放鬆,別緊張。”
打完後醫生又囑咐道:“七天後再來一次,一定要來,後續還會間隔打。”
醫生說完後,池梟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手機自帶的鈴聲,他走到走廊接聽了。
“不是我說,一會兒吃飯你還來嗎?”馮二的聲音傳了出來,“不過不來也行,時家那個也在。”
“嗯。”池梟說,“時盛在我這兒,懶得去了。”
“時盛?高一那個?你倆咋在一塊兒了?!”馮二很意外。
“你猜。”池梟沒給馮二說話的機會,把電話掛了。
時盛出來後,主動問:“可以加個微信嗎,等我有錢了轉你。”
“不行,就現金。”
“……沒現金。”
“那就不用還了。”池梟沒表情,時盛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不差錢,你有了錢留著給媽媽賭博用吧。”
“……”說話真傷人。
池梟抬腳朝電梯口那邊走了,時盛跟上說:“沒騙你,我剛去後街就是因為媽媽在那裡。”
“嗯,現在暫且信你。”
“那你以為?”
“以為你去虐生了。”
“……”時盛沉默了片刻,“它先抓得我,我本來要給它擋雨。”
“那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時盛不回話,靠在電梯裡環臂低下頭。
走到車庫,池梟一把扔出時盛的傘,意思明顯是讓時盛自己回去,醫院離小區非常遠,時盛打車還得二十塊錢,他果斷一掌拍在池梟車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學長,你不送送我嗎,醫院離我家非常遠。”
池梟一臉冷漠:“不送。”
“真的嗎?”
“滾。”
“哦。”
時盛收回手,看著這人上車,自己就默默站在車子斜前方,阻擋著車子前進。
兩人無聲地隔著車子玻璃四目相對。
須臾,車子啟動,突然猛地朝前開去!
時盛腦子裡閃過自己被車撞倒在地的狼狽模樣,但又僥倖心理作祟讓自己硬著頭皮站在原地。
大腦在一瞬間處理了多種可能之際,而車子在碰到時盛衣角時堪堪停下。
車窗降下,池梟的聲音冷冷傳了出來:“上車。”
上了車,池梟問:“家在哪。”
“舊嘉園。”時盛報出小區名,池梟打著方向盤往目的地開。
按理說他們這種人聽到自己的小區名應該是嗤之以鼻,露出看不起的表情,但池梟沒有,就像去村子裡做公益,他也沒有任何上層對於下層社會的鄙夷和嫌棄。
不過時盛並沒有去刻意在意他這一點,畢竟時盛自己都不在乎這些,其他人看不看得起更和他無關。
車子沒往裡開,就停在門口,池梟閉著嘴看向窗外,等著時盛主動下車。
時盛衝池梟微微一笑,“學長再見,開車慢點哦。”
宋雨琴是在深夜十一點鐘回來的。
時盛還沒睡,出來看了眼她。
她的右手上的血已經凝固住了,血腥味不大,但看著瘮人,到底是同病相憐,母子倆在同一天手都受了傷。
但宋雨琴的明顯要比時盛疼上百倍,她是細針慢慢刺入指甲縫裡。
“錢都輸光了?”時盛站在暖光下問。
宋雨琴沒回話,她臉上的妝早已花了,嘴唇乾裂,跌坐在沙發上,像是經歷了什麼極為崩潰痛苦的事情。
時盛沒多說,回房間繼續畫畫了。
如果宋雨琴不回頭,那麼很快家裡銀行卡的積蓄也會被敗光,現在家裡一份現金都沒有了,時盛需要多畫畫來賣錢。
但今天只是現金就可以解決,說明宋雨琴剛剛去接觸這個東西,賭的不大,不過今後就說不準了,時盛還是需要趁早多做打算,總不能讓她敗得連這個貧民窟也住不下去了。
熬到凌晨兩點半,畫完第三幅後時盛倒頭就睡。
他第二天就送到了畫鋪老闆那裡。
“行,放著吧,不過這第三幅我挺喜歡的,賣給我吧。”老闆跟時盛混熟了,有時候看上他的畫也會自己私買。
“嗯。”
老闆又仔仔細細上下瞅了瞅,畫上的黑髮女人流著金色的眼淚,脖子被無數條紅色的絲線緊緊勒著,流下一條又一條地血痕,嘴巴也被絲線纏繞著,勒進肉裡,她面色痛苦,遭受著無數苦難卻說不出來。
“一千二。”老闆開了個價,“挺精緻的,就是紙張不大,有點小了,沒有那個震撼感。”
時盛皮笑肉不笑,又“嗯”了聲。
他不懂這些,也不怕老闆坑他,只要能拿到錢就行。
“給畫起個名字?”
“《錮》。”
“哪個gu?”
“禁錮的錮。”
“行。”老闆說,“有寓意啊。”
“沒有。”時盛拿上錢,說完走出了店。
……
馮二還沒有放棄對池梟的追問,賽前就纏著問,賽後還纏著問。
池梟拿起冰水喝了兩口,嗓子舒坦了,說:“再比一場,贏了就告訴你。”
馮二欲哭無淚:“不是,哥們,咱倆從第一次比賽到現在這麼多次了,你見我哪次能贏你啊??”
一旁有人走了過來,拍了拍馮二的肩膀:“你贏不了他還總是和他比干嘛,自取其辱?”
馮二正了臉色:“你不懂,這叫有追求,以前能被他甩下好幾百米,現在慢慢短了好幾十米呢!有進步吧!”
“祝你早日成功。”
“那估計還早不了的呢。”
池梟戴好頭盔坐進車裡,手機突然又響了,他頓時煩躁起來,看都沒看就掛了電話,他不喜歡在自己做極限運動的時候有人打擾他。
但很快,打電話的人不死心地又打了一遍。
池梟看了一眼來電人,一把掀起頭盔按接了。
池騁說:“今晚家庭聚會,親戚們都到了,你最好二十分鐘內趕回來。”
池梟降下車窗,跟外面打了個手勢:“趕不回來。”
“你總是這樣。”
“我總是哪樣?”
無錯書吧池騁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卻又一如既往的溫和:“回來吧,爸爸在家等你。”
池梟一下車,馮二就看到他緊繃著臉,臉色非常不好,猜測問:“家裡有事?”
“嗯,”池梟說,“我回去一趟。”
“……行。”
池梟家的事馮二也不怎麼清楚,池梟肯定不會跟他們說,所以馮二問了自己父親,他說池梟有個哥哥,就是池家半個掌權人,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是個雜種,是他父親跟店裡的小姐一夜情來的。
後來他父親就一直帶在身邊,直到娶了池梟的母親,可惜他母親生池梟的時候難產,就去了。
然後他父親突然又找到了他哥的母親,兩個人舊情復燃就結婚又在一起了,後來重新調查一番才知道他哥的母親不是那種人,是個普通商人的女兒,還留過學,是個知識分子,倒也上得了檯面。
兩人之間其實也沒什麼情,就是有這麼個兒子在,一來二往看對眼了,又好上了。
馮二聽完後對池梟感到了莫大的悲哀。
他知道,池梟最討厭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和雜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