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清晨,日頭早早便將那暖烘烘的光輝傾灑而下,照在這片滿是豪情與熱血的土地上。然而今日,往昔的蓬勃朝氣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甸甸、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氣息,仿若烏雲蔽日,壓得人胸口發悶。
武松,向來是個勤勉之人,每日天還未大亮,便已起身。此刻,他身著一襲玄色勁裝,腰束斑斕虎皮戰裙,那對水磨鑌鐵戒刀,仿若兩條蟄伏的寒龍,隨著他的每一步走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寒光閃爍,好似在訴說著往昔一樁樁驚心動魄的戰事。武松大步邁向校場,步伐矯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實,虎背熊腰的他,周身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凜凜英氣,恰似那威風凜凜、即將下山捕獵的斑斕猛虎,氣勢攝人。
“武二爺,出大事啦!” 一個小嘍囉,慌慌張張從遠處奔來,聲音打著顫,帶著哭腔,整個人抖如篩糠,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彷彿被惡鬼纏身一般。
武松猛地頓住腳步,濃眉瞬間擰成一個 “川” 字,心中陡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他如電的目光直射向小嘍囉,那眼神犀利得好似能穿透人心。緊接著,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小嘍囉的衣領,將其整個人凌空提了起來,厲聲喝道:“何事如此驚慌?還不快給我從實說來!” 這一吼,聲若洪鐘,仿若半空炸響的驚雷,震得小嘍囉耳朵嗡嗡作響,幾近失聰。
小嘍囉被武松這駭人的氣勢嚇得雙腿發軟,整個人像風中殘燭般抖個不停,牙齒也不聽使喚地 “咯咯” 打戰,費了好大勁,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林…… 林教頭和魯…… 魯大師,他們…… 他們都去了!”
“你說什麼?” 武松雙眼瞬間瞪得滾圓,佈滿血絲,恰似兩團燃燒的火焰,那眼神兇狠得彷彿能將人生吞活剝,透著無盡的難以置信與驚惶。手上的力氣也不自覺地加大,小嘍囉被勒得臉色由白轉青,呼吸急促,雙手在空中慌亂地揮舞,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林教頭懸樑自盡,魯大師在五臺山圓寂了……” 小嘍囉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武松只覺腦袋 “嗡” 的一聲,仿若被一記千鈞重錘狠狠擊中,整個人僵立當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動彈不得。手中的小嘍囉緩緩滑落,他卻渾然不覺,仿若靈魂出竅。“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武松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哭腔,“林教頭和魯大哥,他們怎麼會…… 怎麼會就這麼離我而去……”
剎那間,武松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浮現出在梁山與林沖初次相見的場景。那時,武松剛上梁山不久,在熱鬧非凡的聚義廳中,眾多好漢齊聚一堂,氣氛熱烈。林沖身著一襲錦袍,頭戴一頂范陽氈笠,腰懸一把七星寶刀,威風凜凜,不愧是八十萬禁軍教頭,舉手投足間盡顯英雄氣概,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沉穩與豪邁。兩人遙遙對視,相互打量,眼中皆是欣賞之色,雖未深談,卻有一種英雄相惜之感,仿若伯牙子期,心有靈犀。後來在梁山的諸多戰役中,他們並肩作戰,一同衝鋒陷陣,生死與共。戰場上,刀光劍影閃爍,他們相互掩護,殺得敵人丟盔棄甲;營帳中,他們大碗喝酒,暢談理想,憧憬著替天行道後的太平盛世。那些一起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日子,一起大碗喝酒、暢談理想的時光,如今都成了最珍貴、最難以忘懷的回憶。
還有魯智深,那個豪爽仗義、重情重義的花和尚。他們在二龍山落草時,一同劫富濟貧,懲惡揚善。魯智深身材魁梧壯碩,滿臉絡腮鬍,笑聲爽朗,仿若洪鐘鳴響,震得山林都為之顫動。他的灑脫不羈,他的魯莽卻又不失可愛,都深深烙印在武松的心中。他們一起在戰場上廝殺,刀光劍影中,攜手共進,生死相依;一起在山寨中大碗喝酒,醉臥於月光之下,憧憬著替天行道後的美好生活,暢想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
“啊!” 武松突然仰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那吼聲直衝雲霄,響徹整個梁山,其中滿是悲痛、憤怒與不甘,仿若要將這壓抑的蒼穹撕裂。他的身體劇烈顫抖,雙手緊緊握拳,指節泛白,骨節咯咯作響,彷彿要將這世間所有的不公與罪惡都碾成齏粉。
他猛地掀翻了身旁的兵器架,架子上的刀兵器械稀里嘩啦散落一地。隨後,大步跨出院門,仰起頭,對著蒼天怒目而視,那眼神彷彿要將這蒼穹看穿。“老天爺啊!” 武松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中滿是悲愴與不甘,“你睜開眼瞧瞧!那八十萬禁軍教頭,何等英雄豪傑,卻被那狗賊害得家破人亡,最終含恨自盡!他一生光明磊落,行俠仗義,到底犯了什麼錯,要遭此劫難?”
“還有魯智深,” 武松的聲音已然哽咽,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我那魯智深兄弟,那魯提轄、那花和尚,為人坦蕩、光明磊落,豪爽仗義。他在二龍山劫富濟貧,在梁山替天行道,滿心都是為了世間的公平正義。可如今呢?竟在五臺山悄然圓寂!”
“你這老天爺,為何如此不公!為何不給我兄弟告別一面” 武松雙拳緊握,對著天空揮舞著,“那些作惡多端的奸臣賊子,卻在世間逍遙自在,享盡榮華富貴,作威作福。而我這兩位好兄弟,卻落得這般悲慘下場!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我武松一生,除了武大,從無牽無掛,後又結義兄弟個個離去,賊老天,你如此害我。” 武松的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今日,我卻對這老天爺失望透頂!你若真有眼,就該降下天譴,劈死那高俅,為我兄弟報仇雪恨!”
“若你不管,” 武松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我武松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手刃高俅,哪怕與他同歸於盡,也要還兄弟一個公道!” 說罷,武松朝著天空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轉身大步回到營帳,拿起他的戒刀,反覆擦拭,那眼神中滿是決絕,彷彿下一刻就要奔赴戰場,與高俅決一死戰。
“高俅!!!” 武松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好似從牙縫裡迸出,帶著無盡的恨意,說罷,他猛地抽出腰間的戒刀,動作快如閃電,寒光一閃,恰似一道劃破夜空的凌厲閃電。只聽 “咔嚓” 一聲脆響,身旁一棵碗口粗的小樹應聲而斷,切口平整光滑,好似被精心打磨過一般。
此時的武松,猶如一尊從地獄深處歸來的殺神,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森冷殺氣,彷彿周遭的空氣都被這股殺氣凍結。他的雙眼通紅,恰似兩團熊熊燃燒的復仇火焰,滿是仇恨的怒火,那眼神彷彿能穿透一切,直抵仇敵的心臟,將其千刀萬剮。他的臉上,往日的灑脫與豪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痛與決絕,仿若一座被寒霜籠罩的巍峨冰山,冷峻而堅定。
“傳令,” 武松對著周圍的嘍囉大聲吼道,聲音仿若滾滾雷霆,震得人耳膜生疼,“速速召集所有兄弟,即刻到聚義廳議事!誰敢耽擱,軍法處置!”
小嘍囉們哪敢有絲毫怠慢,嚇得臉色煞白,紛紛四散而去,奔走相告。不一會兒,梁山的聚義廳中,眾兄弟齊聚一堂。武松站在廳中,臉色陰沉得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漆黑夜空,讓人望而生畏。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將林沖和魯智深的死訊告知眾人。一時間,廳中一片譁然,眾人皆悲憤交加,憤怒的咆哮聲、悲痛的哭喊聲交織在一起,仿若洶湧的怒潮。
“兄弟們,” 武松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猶如沉悶的戰鼓,聲聲震人心魄,“梁山今時今日這部境地,都是高俅那狗賊一手造成的。咱們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此仇不報,枉為兄弟!一定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報仇!報仇!” 眾兄弟紛紛響應,聲音響徹雲霄,震得聚義廳的房梁都微微顫抖,仿若要將這腐朽的天地都震得粉碎。
“好!” 武松大手一揮,氣勢磅礴,仿若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從今日起,咱們加緊操練,籌備糧草,日夜不休。務必早日踏平高俅的老巢,讓他血債血償!”
說罷,武松轉身,大步走出聚義廳。他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高大,卻又帶著一絲孤獨與悲壯,仿若一位孤獨的英雄,獨自肩負起復仇的重任。他知道,前方的路充滿了艱難險阻,高俅權勢滔天,黨羽眾多,但為了給兄弟報仇,他已無所畏懼,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踏上去。
此時的梁山,雖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但復仇的火焰卻在每個人的心中熊熊燃燒,越燒越旺。武松望著遠方,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高俅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讓死去的兄弟得以安息。而這場復仇之戰,又將如何展開?梁山的兄弟們,又將面臨怎樣的挑戰?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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