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揚俯在妻子碩大的肚皮上,側耳聽了聽,但是聽不見任何動靜。“不是都快生了嗎?怎麼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不是應該踢踢我什麼的嗎?”秦子揚有些不滿,抱怨著就要去撩她的衣服,想貼得更近一點。
“哎呀你幹什麼?”秦太太連忙拍掉他的手,嗔怪道,“怎麼毛手毛腳的啦!我肚皮上都是妊娠紋,不好看的,嚇到了你,回頭不喜歡我了。”
她嬌嬌地說:“我不是說了嗎,我們兒子斯文,平時也是安安靜靜的,一點也不煩我。”秦太太順勢推開丈夫。這個肚皮就是個假的,她怕他碰觸久了會露餡。
秦子揚也不深究,他的心思在其他地方:“小谷呢?每次來她都正好不在……”他四周環視了一下,一如既往的沒有見到他心念的女孩兒。
“你什麼意思?你是來看她的還是來看我的?”秦太太臉色一冷。
“哎不是,我就這麼順嘴一問嘛。”孕婦的情緒變化無常,秦子揚不願多挑事,“畢竟她是來陪護你的,我怕小姑娘偷懶,委屈了你。”
“她挺好的,等孩子出生,我們就回去了。”秦太太暗自平復了下心情,沒錯,等生產完,她就可以回去了。
既然見不到想見的人,秦子揚也不欲多留。“再過幾天就是預產期了,我一定會來陪你的,珍珍,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健康出生的!”
兩人又各懷心思地膩歪了一會兒,秦太太目送先生離開,反而鬆了一口氣。她故意把預產日期往後多報了幾天,就是為了防止秦子揚來陪產,真正的預產期其實就在這兩天了。
房間裡有個暗門,連線著逃生通道,防止發生意外的時候能夠及時疏散逃離。每次秦子揚過來探望,小谷便會從暗門躲出去。
秦太太一邊往暗門處走去,一邊順手要卸下自已衣服裡的假肚子。她使用的是人家電影劇組的道具,一套幾種樣式,足以應對各個月份的大小。裝上後幾可亂真,拆卸也很方便,旁邊有幾個搭扣,只要按幾下就可以卸下……按幾下……按……
秦太太的心臟突然停跳了一拍,她的手頓了一頓,臉色刷白,隨即好像不可置信一般,雙手在自已的肚子上一通亂摸。可是哪裡有搭扣? 就是完整的一張肚皮,哪裡來的搭扣?!
她越來越慌張,急急忙忙要撩開自已的衣襬一探究竟。肚子太大了,她覺得是自已沒看清楚。她手忙腳亂地扯開衣釦,撕著衣襟,額頭上滲出急汗。
敞開的衣服下,是個大大的滾圓滾圓的肚皮,肚臍被頂地有些凸起,像西瓜尖尖的藤蒂,以藤蒂為中心裂出一道一道暗褐色的花紋,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這不是我的肚子啊!”秦太太尖叫起來,她在自已的肋骨位置拼命抓撓,但哪裡還有原本的道具搭扣。肚子嚴合貼縫地長在她身上,連一絲絲可疑的縫隙都沒有。
肚皮被撓出了淡淡的血印子,秦太太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滿是汗水和因恐懼惶急而流出的眼淚。
她止不住地顫抖著,忽然,肚子裡傳來的一個感知讓她渾身一震,她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愣住在那裡。不可置信的,她細細地回味剛才的那個感覺,忽然又一下震動,她被嚇得完全坐倒在地上。
“什麼……在踢我?”肚子裡有什麼東西踢了她一下——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眼淚更多地湧了出來,她瘋了一般捶打著她的肚子。
“秦太太,你要小心點呢,別傷著他了。”小谷終於出現了,臨近預產期的她卻一絲懷孕的痕跡都沒有,身段玲瓏標緻。
秦太太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指著她的手指抖得停不下來,所有的疑問堵在喉嚨口,反而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明明之前懷孕的是小谷啊!明明她每天看著她的肚子顯懷然後越來越大啊!明明她自已是假懷孕啊!明明她裝在肚子上的是個道具啊!明明……
“這是你的孩子呀,我們簽過合約的,記得嗎?”小谷一臉純潔無辜的笑容,慢慢蹲下身子,溫柔地撫摸她的肚子。
“你說希望這個小孩是你的,那你的小孩當然是要從你的肚子裡生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