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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將軍魂歸之謎

自蕭慕宸入閣拜相之後,蕭府的門前再次變得門庭若市,前來拜訪之人可謂絡繹不絕,除了朝中的一些官員之外,還有一些世家貴婦也往蕭府中遞了不少請柬,大多都是邀請慕容桓去參加賞花宴或是詩會。

大部分請柬,慕容桓都推拒到了一邊,唯有王五娘與崔大夫人,她有親自迎接二人入府相談小聚。

王五娘在三年前也成了親,所嫁之人正是蘇味道之子蘇份。

說到蘇味道這個人,慕容桓便有些感慨,這也是一個與宋之問一般極具才華之人,年少時與李嶠、杜審言、崔融並稱為“文章四友”,所娶之妻乃是他曾經的上司裴行儉之女,但蘇味道入閣拜相之後,經常不幹實事,為了不得罪任何人,處理起政務來模稜兩可,所以世人還送了他一個十分特別的稱號,稱之為“模稜宰相”。

而且蘇味道經常與武三思、宗楚客等人遣詞共賞,如今更是親附於甚得帝寵的二張兄弟。

提到這個公公,王五娘神色頗有些難堪,且十分的歉意,只握了慕容桓的手道:“不管我家公公的選擇如何,我王雪瑩此生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無論你們將來會做出何選擇,我都支援你,希望你過得好!”

王雪瑩走後,慕容桓再次收到一張請柬,乃是東宮太子妃韋氏派人送來的,說是邀請他們夫妻二人去參加東宮舉辦的菊花會。

但慕容桓知道,韋氏定是想透過這場菊花會來拉攏洛陽城中的一些世家,也探探這些世家的虛實,同時為她的兒子李重潤挑選適齡的世家貴女為妻。

慕容桓拿了請柬,正欲與蕭慕宸出門之時,便在門前看到了一身青衣戴著幃帽的朱七娘子。

朱七娘似乎在門前等候了許久,在看到他們二人外出時,立即便攔了上來,掀開幃帽,望著蕭慕宸一臉的乞求:“蕭郎主,七娘有事相告!”

見她神色緊張,慕容桓想到了回洛陽的這一路上,盧十一郎說過的那個有關朱七娘的詭異故事,便立即將她請進了門。

“你來找我們,可是因為王將軍?”

待朱七娘坐下後,慕容桓開門見山的問。

朱七娘好似驚魂甫定,望向蕭慕宸與慕容桓點了點頭:“是,正是因為王將軍而來!”

“盧十一郎說,你見到了靈魂歸來的王將軍,這是你的謊言,還是真有其事?”

朱七娘連忙答道:“我沒有說謊,而且直到現在,他都時常到我的居所來找我,我有些害怕了,所以想請你們來幫忙。”

慕容桓看得出朱七娘的精神十分疲憊,很明顯是經常使用安神香所致。

“你所說的這位王將軍到底是誰?長什麼模樣?”

朱七娘便道:“其實我與他也不過見過幾次面,他並未告知我他的家在何處,那一次出征前,只說過凱旋歸來後,便來找我,替我贖身,納我為貴妾。”說到這裡,似想到什麼,她又從懷中拿出一份卷軸遞到蕭慕宸手中,“這是他給我的,不過,是在兩日前放在我的床頭的,可是盧十一郎告訴我說他在半年前早就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敢報官,只將此事告知了盧十一郎,他在去房陵縣前派了兩名捕頭前來,在我房外守了兩夜,也並未看到有人前來,此事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朱七娘正說著時,蕭慕宸便開啟了卷軸,發現竟然又是一份名卷。

只不過,這次的名捲上沒有寫明是誰,而畫著一幅極為慘烈的戰爭場面,一位將軍與契丹敵軍戰於峽谷,卻因麾下大將畏敵不敢前來援助,孤軍深入敵軍陣營,最終戰得只剩一兵一卒,因不肯投降於敵軍,而選擇墜崖身亡。

“左衛大將軍王孝傑?”

雖然無名,但這熟悉的場面很快便讓蕭慕宸想到了曾經與之一同作戰過的名將王孝傑。

王孝傑於四年前便曾帶軍深入西域,擊敗吐蕃,收復了陷入吐蕃的安西四鎮:龜茲、于闐、疏勒、碎葉。

之後更是多次與西突厥、吐蕃作戰,後來契丹首領李盡忠與其妻兄孫萬榮起兵作亂,他與阿桓跟隨著狄仁傑一起去討伐,那一戰阿桓直取了李盡忠的頭顱,使得以孫萬榮為首的契丹軍嚇得望風而逃。

但後來他們迴歸洛陽之後,聖人又再度令鎮守在安西四鎮的王孝傑去剿滅孫萬榮,也是這一戰之後,一代名將王孝傑竟被敵軍圍攻戰得只剩下一兵一卒,跳下山谷而亡,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安西四鎮?王孝傑?”

蕭慕宸與慕容桓立即便想到了慕容仙兒曾經說過的,那個叫傳奇的刺客組織就在西域安西四鎮。

於是慕容桓畫下了王孝傑的畫像,擺放在朱七娘面前,問:“你所見到的王將軍,可是他?”

朱七娘的目光一瞥過來,便立即點頭:“是他!不過,又好像有一點點不同,我見到的那位王將軍似乎比這畫像上的人要年輕一些,但五官長相卻又是相似的。”

“盧十一郎為何如此肯定,你所見到的這位王將軍已經死了?”

“因為我那日莫名奇妙的到了王將軍家裡,正是他的靈堂前,是王將軍的夫人告知我們的。”

蕭慕宸沉默了一會兒,便正色道:“朱七娘,王孝傑常年鎮守安西四鎮,後來又去瀚海道、朔方道為大總管,一直在與突厥、契丹作戰,他是極少回洛陽的。”

“那我見到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又為何要一直纏著我不放,還給我這幅畫卷,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慕容桓便接道:“也許只有找到這個人才能知曉了。”

朱七娘更加不安起來。

慕容桓又問:“他一般什麼時候會來找你?”

朱七娘猶豫了一刻,答道:“晚上……子時一刻。”

子時一刻?

難不成還真是靈魂歸來了不成?

慕容桓與蕭慕宸對視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便道:“朱七娘,不如你先躺下睡一覺,我來為你看看!”

朱七娘亦立即反應過來,慕容桓這是要對她使用入夢之術?

正當她猶疑之時,慕容桓的笛聲已經響起,漸漸進入了朱七娘的夢境。

就見夢境之中,一名面容極似王孝傑的男子敲響了她的門,當朱七娘開啟門之後,男子便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朱七娘也鬼使神差的讓他走進了房間,之後便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的與男子交頸相擁,纏綿於榻間。

但到天亮之時,朱七娘身邊又沒有了人。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無法解釋的詭夢。

……

一夢醒來,朱七娘有些羞赧的看向了慕容桓。

“你應該是被人使用攝魂催眠之術了,你所見到的那個人確實並非王將軍,他應該只是易了容而已。而且……”慕容桓也有些難為情道,“像是一個採花賊!”

朱七娘的臉色更加難堪了,雖然她為青樓女子,可曾經也是大家貴女落入教坊司,也一直守著自己的清白,卻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被一個採花賊給騙了。

她有些遺憾的看向了蕭慕宸一眼,從前蕭慕宸未遇到這位小娘子前,也時常會到百花樓去聽她彈琴,二人也算是知音,但這位年輕的大周才子卻一直是克守著禮節,從來沒有對她逾越半步,就連唯一請她幫忙的一次,也是在周興被殺之後,為了保護他現在的這個妻子不被金吾衛發現。

“你若是害怕的話,便暫時留在我們這蕭府中吧!”慕容桓似看出了她的心思,說道。

“不,要想抓住這採花賊,還是得委屈朱七娘子在你的住處再呆上一晚。”

朱七娘雖然心中畏懼,但也知蕭慕宸所說的話不無道理,便點了點頭。

於是朱七娘又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蕭慕宸讓玄羽派了一些暗衛過去監視。

待朱七娘一走,蕭慕宸與慕容桓拿著這份有關王孝傑的名卷又陷入了困惑之中,如果這個人真是採花賊,他又為何選擇欺騙朱七娘,將這份名卷放在朱七娘的榻邊?

當他們將名卷給慕容仙兒看時,慕容仙兒卻道:“在教主的書房之中,我倒是沒見過這份名卷,難道是新增加的?”

“不過王孝傑之大名,我們是聽說過的,就連教主對此人似乎都頗為欣賞,但不幸的是,他最後還是被自己的下屬出賣了,所以才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王孝傑的死訊傳到洛陽時,曾經也令女帝十分憤怒,女帝甚至下達了誅殺其部將蘇宏暉的密旨,但使者將密旨送達時,蘇宏暉又奇蹟般的以軍功獲得了赦免。

如今安西四鎮便是由這位蘇宏暉駐守。

“被下屬出賣?”蕭慕宸微訝道。

“是啊!若非蘇宏暉將他帶到那個峽谷,他也不會中了契丹孫萬榮的埋伏,之後蘇宏暉更是棄他而不顧,自己帶兵逃走,這才讓他孤軍深入敵營,直至戰亡,這不是出賣是什麼?”

“你對這一戰竟然也如此瞭解?”

慕容仙兒笑道:“傳奇裡有專門收集情報的密諜,不僅是這些戰事,便是各大世家中的私事,傳奇裡也都有記載。而我曾經便是收管這些情報的人。”

蕭慕宸點了點頭。

自回到洛陽後,慕容仙兒便以護衛的身份住在了蕭府,有關她是阿姝母親的身份並沒有對外宣揚,蕭慕宸也只對寧姨與陸叔道,慕容仙兒是他請來的一位江湖俠客,專門保護慕容桓的安全。

蕭府中人對此也並未生疑。

慕容桓道了一聲:“多謝!”

慕容仙兒便道:“你還對我這般客氣幹什麼,若論起身份來,你應該喚我一聲小姨,難道你還在怨你母親的所做所為嗎?”

“小姨放心,我不怨,無論她做過什麼,最終都是以命護了我,我又怎會怨她?”

“那就好,我還以為……”慕容仙兒熱淚盈眶,“你如今這般優秀,你母親泉下有知,也當十分欣慰了。”

慕容桓沒有再接話,只讓慕容仙兒陪阿姝一起出去走走,看看這洛陽城中的風景人物。

原本想等到晚上的時候,二人便去逮捕這個採花賊到底是誰,未想,蕭府之中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此人便是李旦第三子臨淄王李隆基!

雖有遞上拜帖,但李隆基的到來並沒有聲張,而是也僑裝打扮了一番,秘密來拜訪。

一進到蕭府,李隆基便向蕭慕宸施了一禮:“隆基見過蕭右相。”

“我知道右相忠於聖人,不附任何黨派之爭,連姑母都無法將你納入麾下,所以隆基此行,亦不敢明目張膽,給右相帶來麻煩。”

“臨淄王殿下思慮周全,多謝了。”

蕭慕宸道了一句後,便令寧姨立即送來了茶水,請他入內一敘。

“那麼臨淄王殿下到鄙府上來,是有何事?”

李隆基再次向他們二人施了一禮,懇求道:“隆基想懇請二位幫忙查案,查清我母親失蹤之事,她到底是生是死?”

慕容桓與蕭慕宸沉默了一刻,便問:

“臨淄王殿下可有什麼線索?”

李隆基便回憶起來,道:“我母親性子謹小慎微,自與父王幽居於東宮後,不敢與任何人來往,也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那日是例行的大朝會結束之後,皇祖母突然傳來懿旨,說要我母親與劉妃一同入宮覲見,那時張昌宗與張易之也在……”

“殿下是懷疑張昌宗與張易之在聖人耳邊進饞言說了什麼?”

李隆基點頭:“是!”

“殿下的母親竇妃沒有得罪過任何人,那殿下或是你的父親相王呢?”

李隆基便沉思起來,答道:“我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至少與這二張兄弟之間無任何矛盾交集,我父王一直幽居東宮,除了偶爾覲見聖人,便再也沒有與任何人來往過,畢竟尚方監裴匪躬與內常侍範雲仙是前車之鑑,父王也不想連累朝中官員因他而喪命。”

說到這裡,他又將話鋒一轉,“不過,倒是有一事,不知道算不算得罪?”

“何事?”

“我父王每每進宮之時,會被一名宮女糾纏不休,父王不想與皇祖母身邊的任何人有過密的交情,便拒絕了這位宮女,而且這名宮女似乎與來俊臣也有來往。”

“她叫什麼名字?”

李隆基答道:“韋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