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徒賭紅了眼,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蘇染只是高估了自己在她親生父親心中的位置。
“姐姐。”一道奶呼呼而又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蘇小魚小臉髒兮兮的,小褲子上也沾染上了灰塵,小傢伙紅彤彤的眼睛望著蘇染,下一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以為姐姐不要他了。
今天都好晚好晚了,都沒去接他回家。
他坐在劉嬸家門口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姐姐來接他回家。
蘇染回頭看到蘇小魚,小傢伙哭的稀里嘩啦的,她忙跑過去將他死死的抱在懷裡。
蘇小魚抽噎了一下,奶聲奶氣的委屈的問著:“姐姐,你為什麼不去接我回家?”
蘇染以為,蘇京九把蘇小魚帶走了,他竟然連蘇小魚都沒要。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劉嬸匆忙的跑進屋,看見蘇小魚和蘇染都在,嚇的半死的心終於迴歸了。
“染染啊,你爸怎麼一回事啊,他怎麼給我們留了一封信,和十萬塊錢就走了?”劉嬸拿著那一袋子的錢,心急如焚的說。
劉嬸心慌死了,她還以為蘇家發生了什麼大事情:“我回頭看小魚也不見了,把我嚇死了。”
劉嬸拿著那一袋子錢遞給蘇染:“你爸說,把小魚養到我家,這錢,算他的生活費。”
“這十萬塊錢,也太多了。”
劉嬸一臉為難:“你說,要把小魚放我家,吃幾頓飯,也沒什麼,他一下子給這麼多錢。”
劉嬸拿這錢拿的不安心,連忙給蘇家送過來了,還好蘇小魚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以為又被人販子給偷走了,嚇死她了。
蘇染接過了那十萬塊錢,抿著唇,好半晌,才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出來:“劉嬸,謝謝你。”
“小魚不放你家養了。”
“我自己養。”
蘇染看著劉嬸,說:“小魚快四歲了,可以上幼兒園了。”
“放學後,我就去接他回家。”
蘇染紅著一張臉,不太好意思的張口:“就是今年,還得麻煩你一下,得老樣子。”
劉嬸看蘇染那一副侷促又不太安的樣子,心裡面嘆了一口氣,又有些心疼這姑娘。
小丫頭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又好,這成績,明年指定考個狀元回來。
就是可憐沒有媽疼。
劉嬸大方的揮了揮手:“老樣子,你儘管把小魚往我家放!”
蘇染和蘇小魚沒媽,親爹又不靠譜,倆孩子又懂事的讓人心疼,著實有些可憐。
“街坊鄰居的,別跟劉嬸客氣。”
“嬸嬸鍋子裡燉著湯,就先回去了。”劉嬸邊說邊往門口走。
蘇染抱著蘇小魚將人送到了門口。
等人走了,又安靜了下來,四個少年少女站在院子裡,相顧無言。
南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汐蹲在地上,眼睛紅通通的。
秦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今天的風稍微有些大,滿院子沒人打掃,樹葉落了一地。
蘇染也從未想過要把自己的家事攤開在外人面前來。
她抱著蘇小魚,看向南宴:“你還不回去嗎?天馬上就要黑了。”
南宴望著蘇染那張清冷漂亮的臉,忙回神:“哦哦哦。”
“那我就先走了。”他直起身,也不知道要對誰說。
院子裡另外兩個都不搭理他,且都跟他水火不容。
蘇染倒是回了他一句:“今天謝謝你。”
南宴怔愣一下,反應過來,佯裝淡定的摸摸頭:“沒事。”
“我先回去了。”
他抬腳往外走。
走到門口,少年頂著那一頭火紅色的頭髮回頭,望著院子中站著的女孩,喊了一句:“喂,蘇染。”
蘇染回頭看他。
少年恢復吊兒郎當的狀態,單手插兜,薄削的唇角帶著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人,真的很牛逼?”
蘇染笑了笑:“你是第二個。”
她在班裡獨來獨往,人緣不是很好,大家不太喜歡跟她一塊玩,其實不是她孤傲清高,是她……自卑。
班裡很多活動她不參加,大家覺得她不合群,不團結,不好接近。
是因為她沒錢,她沒錢去參加。
一個人的偽裝,可以省略百分百的煩惱。
所以沒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大家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班裡,也就班長跟她走的近一些,總給她釋出一些東西。
他皺眉:“誰是第一個?”
“南汐。”
紅髮少年一臉嫌棄:“這晦氣東西,我呸!”
南汐瞬間暴跳起來:“南宴,我你大爺!”
“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
南宴高傲的抬了抬眨巴,看著她,輕蔑的一笑:“你以為老子看你又順眼?”
“你是不是想打架?”
少年倒回來,擼起了袖子:“打就打!”
南汐咬牙切齒:“來!我怕你!”
蘇染:“………”
這兩人怎麼都跟吃了炸藥一樣?隨時隨地都能炸毛?
她擋在兩人中間:“我說,你們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都沒有蘇小魚成熟!”
蘇染一臉嚴肅:“你們是三歲小朋友嗎?”
蘇小魚在他姐姐懷裡,聽到這誇獎自己的話,小手手捂住嘴笑的樂不可支,咯咯咯的聲音,傳入兩個三歲小朋友的耳朵裡,好像在嘲笑他倆。
南宴、南汐不約而同的停了手。
原本壓抑的氣氛,經過兩人這麼一鬧,瞬間猶如冰山化開了。
南宴就是故意招惹南汐的,當然,南汐要不配合,這狗東西的獨角戲也唱不下去。
南宴打個噴嚏,南汐都能知道,他會拉什麼屎。
南宴摸了摸鼻子,衝南汐瞪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小爺回家了。”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蘇染一眼,那張明媚似火的笑容燦爛的衝蘇染笑:“蘇大學霸,我南宴這輩子沒有佩服過任何人,你是唯一的一個。”
“要天天開心啊,不開心會禿頭的。”
話落,門口紅髮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蘇染看著那個囂張跋扈,又明豔似火,如同驕陽的人,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裡。
好像有一團烈焰的火團,衝擊進她的胸口。
她內心忽而湧出一股暖流,沒那麼傷心難過了。
人生,似乎也沒那麼壞。
她想,有那麼一刻,這個如火一樣的少年,也不是那麼壞。
他驕傲似火,又囂張張楊,活的肆意瀟灑,如同一隻脫韁的野馬一樣,沒有任何人能束縛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