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梟聰明的猜到了少年要說些什麼,親耳聽到他說出來,跟他猜的一模一樣,他又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
赫梟望著他軟萌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薄削的唇角帶著笑容:“你真可愛。”
雲千星猝不及防地被摸頭殺了。
少年抬頭,望著男人那張俊美的笑臉,心臟又仍然心動了起來。
他唇角露出幾分笑容,衝他甜甜一笑:“那我這麼可愛,你喜歡我嗎?”
赫梟笑著點頭。
他從來沒遇見如此有趣又可愛的人。
雲千星撇嘴,望著赫梟說:“為什麼每個人都是這樣,才認識多久就說喜歡我,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但又很有眼光。”
赫梟聽到這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你想怎麼辦?”
雲千星順坡下山,立馬開口說道:“那我們交換一個手機號碼,互相瞭解一下。”
赫梟唇角掛著笑,倒也大大方方的給了。
“以後有事可以給哥哥打電話。”
雲千星眼睛瞬間亮了幾度:“真的可以隨便打嗎?”
他長睫低垂著,情緒低落,又有些彆扭的看著赫梟道:“哥哥,我要是經常給你打電話,你會不會覺得我煩啊?”
“不會。”
“只是偶爾在國外出差,會倒時差,就不一定能及時接到了。”
雲千星笑了:“那我以後可要經常騷擾你了。”
他看著赫梟說:“你知道嗎?我其實是留守兒童,我都沒哥哥保護我。”
“有時候我都有點自卑。”
赫梟聽到他說自己自卑,眼神不自覺的望向了他那一頭張楊的藍色頭髮,陷入了沉思。
自卑的人,會留著這麼張揚的頭髮嗎?
雲千星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那一撮小藍毛:“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是留守兒童,為了吸引爸媽的注意。”
赫梟聽懂了,他留著一頭藍色張揚的頭髮是為了吸引爸媽的注意力。
其實,雲千星純屬是覺得藍色髮型能突顯他張揚,肆無忌憚的性格。
他單純的覺得特牛逼。
雲千星靦腆害羞的衝他笑:“我一直都很羨慕別人有個哥哥。”
赫梟望進少年眼中那抹小心翼翼,和淡淡的憂傷:“以後你可以當我是你的哥哥。”
男人頓了頓,補了一句:“如果有誰欺負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雲千星忙不迭的猛點頭。
三言兩語就拿捏住一個男人,是他的本事。
雲千星就是那張滿嘴的仁義道德,內心是相當的齷齪。
他覺得赫梟的肌肉線條鍛鍊的很完美,那他肯定有八塊腹肌,一定更漂亮!
就這樣,雲千星留在了赫家,赫梟走到哪裡,身後都有一個跟屁蟲。
赫家保鏢看見雲千星滿別墅跟只猴一樣亂竄,他們都傻眼了。
這人,不是人質嗎?
人質可以亂溜達的?
他知道,他跟著的人是誰嗎?
那位,可是他們黑道唯一的大少爺!
車子行駛到蘇家,因為四人坐的同一輛車,南宴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就跟著下了車。
蘇染一下車就衝進了家裡,蘇家大門鎖住了,秦勁上前一步一腳踹開了房間的門。
門晃動了兩下轟然倒地,他們進屋一看,家裡亂糟糟的,蘇染進了屋,房間裡蘇小魚的衣物和蘇京九的有些衣服都不見了。
蘇京九跑了。
南宴望著這家徒四壁的房子,牆壁都脫皮了,廚房也是破破爛爛的,就是用透明的塑膠膜包圍住為了抵禦冬天的風寒。
房間裡被翻的亂七八糟,客廳裡只有一張壞掉桌腳的木桌,木屋看起來年代已久,看起來有些破舊。
隨處可見的窮。
南宴望著這間房子,眉頭皺的死死的,這房子甚至還沒有他家浴室大,沒有他家浴室豪華。
他有些疑惑,住著這樣的房子,為什麼蘇染的成績還可以這麼好?
南汐看見這猶如被打劫了的家,她心疼的看向她媽。
蘇染臉上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麻木了。
“媽。”南汐上前一步握住了蘇染的手,眼眶有些微微泛了紅。
其實,在赫家她就猜到了,這一切就是個圈套,誘蘇染這隻獵物逐漸的走向絕望。
蘇京九愛賭博,誰能讓他一下子欠下這麼多錢?還能讓徐志強這樣的打手上門威脅,就只有赫連城。
南汐不敢想,如果她沒有來,在那些打手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她媽要怎麼度過,面對強權,她要怎麼反抗?
南汐只知道蘇京九沒本事,懦弱,愛喝酒,愛吹牛,還喜歡賭錢,她以為,她外公是愛自己女兒的。
可他為了錢,把蘇染給賣了。
同樣是男人,他難道不明白,把蘇染交給赫連城,她將面臨的是什麼?
蘇京九明白,可他還是把蘇染賣了。
南汐只覺得難過,為她媽媽難過,她難受的眼淚就忍不住大顆大顆大掉了下來。
秦勁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抿唇,沒法對蘇染開口。
他爸又被所謂的兄弟柺去賭錢,輸了很多錢,徐志強,也就是最初找上蘇家門的打手,砍掉了蘇京九的一個小拇指。
蘇京九沒法償還,他欠南汐的錢都一分未還。
徐志強提出可以把蘇染賣給他大老闆,可以讓她吃香的喝辣的,做富太太,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他給了蘇京九一百萬,其中包括蘇染的賣身錢和彩禮錢,一百萬,在1994年是一筆鉅額財富。
只要他不賭,這輩子都可以安穩富裕的度過。
一百萬,是蘇京九從未見過的大錢,那顆躁動的心瘋狂的跳動著。
蘇染才讀高中,以後還要上大學,等她上完大學出來,都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這麼多錢。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出來,也沒什麼用,頂多當個老師,醫生,最後都要嫁人生子。
一百萬啊,他幾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男人給的相當大方,以後肯定也不會虧待他女兒。
等蘇染讀完大學出來,估計一輩子都賺不到一百萬。
還不如趁年輕又漂亮的時候,找個有錢人嫁了。
蘇京九覺得自己賺大了,也為女兒謀到了個前程。
他到底擔心蘇染,怕她被賣去香港給大老闆做小老婆,被人搓磨一輩子。
徐志強跟他保證,大老闆只會娶蘇染一個。
於是,蘇染就被他賣掉了。
他連夜收拾行李離開的,怕被放學回家的蘇染撞見。
他這個親生父親沒法在她面前抬起頭,更沒法面對她。
蘇染看見南汐為自己哭的如此傷心難過,她倒是笑了笑,抬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我沒事。”
“我早該猜到的。”
只是那人是她親生父親,她沒法將他想的那麼壞。
他不喝醉的時候,其實,大多數對她都挺好的。
小時候,蘇染磕破點皮,蘇京九都要心疼半天,蘇染拿了第一名,他都會帶她去下館子,然後驕傲的告訴街坊鄰居,他女兒又考了第一名。
冬天寒冷,家裡窮,吃不上頓頓大白米飯,就會在一堆紅薯裡面蒸上一點米飯,全家,只有蘇染才能吃上白米飯。
家裡冬天唯一一雙溫暖的棉鞋,第一個都是給蘇染,那是連蘇小魚出生都沒有待遇。
蘇染:“他第一次沒把我賣掉,遲早有一天會把我賣掉的。”
蘇染眼底泛著一抹紅,給南汐擦止不住的眼淚:“丫頭,你記住,永遠都不要相信一個賭徒會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