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見你姐姐？”女鬼點點頭，滿是渴望與懇求：“可以嗎？”

姜茵點點頭：“當然可以，我還能讓你們姐妹間面對面好好談一談。”

女鬼叫常思佳，今年二十四歲，已經大學畢業兩年，正準備考研，她已經考了兩年了，但一直沒考上，也沒有出去上班，平常靠她姐姐常思琳接濟過活。

常思佳自殺十天了，因為跟常思琳大吵了一架，姐妹倆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聯絡了。

姜茵撥通了常思琳的電話：“常小姐，你好，我受你妹妹常思佳的委託，想讓你們姐妹倆見個面。我在你的出租屋前等你，你下班了馬上回來。”

常思琳在一家酒樓上班，每天工作八小時，八小時之後，她又去工廠接活做，做足五小時才下班。今天是輪到她上中間那一班，酒樓下班之後已經是八點了，她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工廠去做事，本來準備做到十二點的，接到姜茵的電話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亂得厲害。

常思琳撥通了常思佳的電話，結果根本就打不通，電話顯示關機。

她內心湧起不好的預感，跟主管請了假，立即往妹妹那裡趕。

十平方米的出租屋放一張床一個風扇一個裝衣服的箱子就已經滿滿當當了。

溫則璽大概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當常思琳把門開啟之後，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房間雖小，但看得出來主人是很愛乾淨的，常思琳也有些侷促，雖然緊張，但卻請客人進屋後，替他們倒了兩杯水，才無意識搓了搓手：“我妹妹的電話打不通了，你們認識她嗎？”

看這兩人的年紀，也不太像妹妹的同學，更不像妹妹的朋友。

她們姐妹倆從外地來南城打拼，想在這個城市安家都很難。

常思琳已經存了一些錢，打算再存一點，就可以買一套偏舊小戶型房子的首付了。

如果不是常思佳前段時間挪用了八萬塊，她最遲年底就夠了，但現在，時間要再長一點。

姐妹倆也是因為這件事吵了一架。

常思佳說她這麼摳摳搜搜，她都覺得丟人，說她們過的哪是人的日子。

常思琳氣常思佳啃姐，大學畢業都不去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因為不想上學，最後以考研來逃避。

姜茵朝虛空看了一眼，向常思琳遞過來一張名片：“我叫姜茵，專門負責玄學捉鬼看相這一塊。你妹妹她已經死了。”

常思琳整個人都僵住了，嘴唇在顫抖，本就蒼白的臉色現在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你，你說什麼？”

手裡的名片啪地掉落在地。

隨即，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眼裡流出來，砸在地上。

她連哭都是無聲的，看著十分可憐，溫則璽不由撇開了視線，然後拿了紙巾遞過來。

常思佳也痛哭出聲：“姐姐，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她說著對不起，想去抱常思琳卻根本就抱不住，而是從她身上穿過。

姜茵輕輕嘆息了一聲給常思琳開了鬼眼，常思琳就聽到了常思佳的聲音：“姐，對不起，對不起，我後悔了。我不該自殺的，姐，是我的錯。就算全世界都放棄我了，你沒有放棄我，是我的錯。”

常思琳看清了常思佳的樣子，卻發現燈光下，她連影子都沒有。

常思琳抹了一把眼淚，一巴掌扇了過去，雖然扇了個空，但常思佳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但這一次她沒有覺得委屈，她覺得她活該。

從小到大，不管她怎麼調皮，常思琳都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更何況打她一巴掌了。

“你怎麼敢啊！怎麼能啊！佳佳，你還年輕，只要你腳踏實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未來永遠不會比現在更差！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姐妹倆抱頭痛哭起來。

常思琳被劇痛壓著，差點要昏過去。

姜茵給了她一顆丹藥，常思琳才覺得緩了一些。

常思琳是常家的養女，據說出生時父母因為她是女兒不要她了，正好常父當時去那裡出差，他和妻子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動了惻隱之心，決定收養常思琳。

沒想到常思琳三歲之後，常母檢查懷孕了，兩人大喜，生下了常思佳。

常父常母對兩個孩子視若已出，都一樣疼愛。

但常家那些親戚卻不一樣了，在常父常母不知道的時候，嚇唬小思琳：“你不是你爸媽生的，你是從外面撿回來的。你原先的父母不要你了，你啊，要乖乖地聽話，好好的照顧小思佳，不然，他們也不要你了。”

那時候小思琳才六歲多，一夕之間她就懂事了。

這樣的話聽過幾次，她性格大變，沉默寡言起來。

常父常母得知原委之後，氣得跟那些親戚大吵了一架，並且做了一個決定，為了常思琳好，他們要搬家。

經過了半年的準備，常父常母終於可以搬走了。

常思琳還記得，那天父母看她的眼神格外溫柔，並且叮囑常思佳：“姐姐就是姐姐，佳佳，你必須要聽姐姐的話。琳琳，你就是我們的女兒，你是我們親手拉扯大的女兒，我們到現在還能記得你第一次笑的時候，第一次長牙的時候，第一次叫爸爸媽媽的時候，琳琳，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女兒。是不是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的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你就因為不是從媽媽肚子裡出來的，你就不愛我們了嗎？”

小思琳哭著搖頭，搖完頭又笑了，撲進了常父常母的懷裡，哭得十分大聲和委屈，像是把這段時間的害怕與恐懼都哭沒。

如果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她們兩姐妹一定會像之前那樣相親相愛，幸福快樂的長大，但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誰先到來。

搬家的途中，一輛大貨車撞上了他們的車，常父常母當場死亡。

那一天，因為常思琳肚子痛，所以跟妹妹一起暫時留在家中，由隔壁的鄰居代為照看，躲過一劫。

常思佳那時候不過三歲，她不懂什麼叫死亡，看著爸爸媽媽醒不過來，她不開心，她難過，她哭著要他們起來，她說她肚子餓了。

七歲的常思琳沒有哭，她緊緊牽著妹妹的手，像是在發誓：“佳佳，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佳佳，以後只要有姐在的一天，姐就會護你一天。佳佳，姐姐就是你的爸媽，佳佳，別哭，姐姐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