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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永生

“你希望你兒子永生是嗎?”我緊緊盯著陳挽挽,試圖從她的回答中抓住那關鍵的線索,將這一團迷霧重重的案件脈絡梳理清晰。

“我兒子已經永生了。”陳挽挽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彷彿在訴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可那話語中的瘋狂與偏執,卻如同一把尖銳的鉤子,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神經。

問到這裡,我心中已然篤定,劉雙就是陳挽挽所殺。她口中反覆提及的“兒子”,無疑就是劉雙腹中那尚未出世的胎兒。從她這看似荒誕不經卻又無比堅定的言辭中,我彷彿看到了一個被某種極端信念衝昏頭腦的靈魂,在黑暗的深淵中徘徊,最終走向了不可挽回的罪惡之路。 阿羨顯然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他微微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惋惜。憤怒於陳挽挽的殘忍行徑,惋惜一個無辜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一個家庭就此破碎。

“陳挽挽,你所謂的‘永生’,就是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剝奪另一個無辜生命的未來嗎?你配做媽媽嗎?你配有兒子嗎?”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慨,站起來,雙手拍著桌子,向陳挽挽提出質問,質問聲在審訊室中迴盪。

誰曾想,原本安安靜靜的陳挽挽,也不知道是聽到“配做媽媽嗎”哪一句刺激到了她的神經,她突然猛地站起身來,掙得手上的手銬劇烈撞擊著椅子,發出嘩啦啦的刺耳聲響。

她雙目圓睜,眼神中滿是癲狂與憤怒,直直地衝我吼叫:“我怎麼不配,我兒子夭逝,我復活了他,讓他永生了,我不配做他媽,誰配?誰配??”那聲音尖銳而淒厲,彷彿來自地獄的嘶吼,在這封閉的審訊室裡迴盪,讓人不寒而慄。

我與阿羨迅速反應過來,警惕地靠近她,防止她做出過激行為。看著眼前這個已然失控的女人,我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對她殘忍行徑的憤怒如火焰般燃燒;另一方面,又不禁為她扭曲的認知感到悲哀。

“陳挽挽,你冷靜點!”我大聲喝道,試圖讓她從這種瘋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你所謂的‘復活’與‘永生’,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瘋狂念頭,你用極端殘忍的手段,傷害了無辜的劉雙,還奪走了一個尚未出世的生命,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阿羨也在一旁嚴肅警告:“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無論你有什麼理由,都不能成為你犯罪的藉口。現在,你必須冷靜下來,好好交代清楚一切!”

然而,此刻陷入瘋狂的陳挽挽,已然徹底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我們的任何話語。她的臉龐因情緒的極度激動而扭曲,雙眼圓睜,佈滿了血絲,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誰配?誰配做我兒子的媽?”那尖銳的聲音彷彿一把把利刃,劃破審訊室裡原本壓抑的空氣。緊接著,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雙手瘋狂地抓扯著自已的頭髮,繼而嚎啕大哭起來,嘴裡不停唸叨著:“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豆大的淚珠從她的臉頰滾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可那淚水裡,沒有絲毫的悔恨,只有無盡的執念與瘋狂。

看著眼前這失控的一幕,陳挽挽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在審訊室裡迴盪,尖銳得彷彿要刺破耳膜。我和阿羨對視一眼,眼神裡滿是疲憊與無奈,同時重重地嘆了口氣。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很明顯,在她如今這般瘋狂的狀態下,審訊根本無法繼續推進,再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於是,我們只好暫停審訊,將陳挽挽留在審訊室,安排專人看守。我們倆快步走出審訊室,腳步匆忙,一路的嘈雜聲都被拋在身後。徑直來到審訊中心的休息室內,這裡的安靜與剛才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卻也無法驅散我們心頭的陰霾。

阿羨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雙手撐著額頭。我則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李支的電話。電話接通後,我將從最初與陳挽挽的問答交鋒開始,仔仔細細地向李支彙報起來,每一個細節、每一次試探,以及她情緒突然失控的全過程,毫無保留地講述了一遍。

李支在電話那頭認真地聽著,不時發出“嗯”“明白”的回應聲。

等我說完,他溫和且耐心地安撫我們:“彆著急,你們做得已經很不錯了。既然她承認了剖腹取子,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她周旋。”

緊接著,電話裡清晰地傳來他翻閱檔案的沙沙聲,彷彿能想象到李支此刻坐在辦公桌前,一邊聽著彙報,一邊迅速在檔案堆裡查詢相關資料的樣子。

隨後,他有條不紊地說道:“我這就同步通知檢察院提前介入,這案子性質太惡劣,必須嚴謹處理。另外,馬上提請精神病鑑定,她剛剛那種狀態太不正常了,這對後續的審判和案件定性都起著關鍵作用。”

電話這頭的我和阿羨認真聽著,不住點頭。李支的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讓我們對案件接下來的走向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還有,陳挽挽手機也提取了,相關資訊,你們看看政務資訊。”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嘟嘟”的結束通話聲。

我放下手機,轉頭看向阿羨,心中不禁感慨。其實在審訊過程中,最大的禁忌就是各型別的領導不停地催促,問東問西,打亂審訊節奏,搞得審訊人員根本沒辦法安心審訊。但李支卻截然不同,他不僅沒有給我們施加壓力,反而給了我們莫大的支援,讓我們不要著急,穩紮穩打地推進審訊工作,沒有絲毫的後顧之憂。這種信任和支援,讓我們心裡充滿了感動,同時也更堅定了要將這起案件查個水落石出的決心。

阿羨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看著我,眼神裡透著一股堅毅:“有李支的支援,咱們可得把這案子辦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辜負他的信任。”

“沒錯!”我用力地點點頭,“先看看陳挽挽手機裡的政務資訊,說不定能找到新線索。”

我們迅速對陳挽挽的手機展開詳細檢視,果不其然,機內資訊豐富得超乎想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陳挽挽竟有記電子日記的習慣,這一發現,如同為我們開啟了一扇通往她內心世界的大門。

透過一篇篇日記,我們清晰地看到,陳挽挽是個虔誠的信徒,她每日都會虔誠地祈禱她所信奉的神,保佑腹中胎兒平安無事。然而,命運似乎對她格外殘酷,她的孩子在孕9周的時候,不幸自然流產了。從日記中的描述來看,或許是她自身相關知識儲備不足,她竟沒有意識到那次異常增多的血量,就是流產。而且,她明顯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家人,獨自承受著這一切。

日記裡字裡行間,還真切地體現出一個新手媽媽的焦慮。這種焦慮,一方面來自丈夫對新生命的殷切期待,另一方面,公婆長久以來施加的備孕壓力,也如同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可以想象,在那段時間裡,陳挽挽的內心承受著多麼巨大的煎熬,這些無形的壓力,或許在不經意間,悄然扭曲了她的心理,為後續發生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阿羨眉頭緊鎖,一邊看著日記內容一邊說道:“這些壓力很可能就是導致她後來行為失常的導火索。”

“你看,日記放在普通盤,這兒卻又個加密盤資訊。”我指著手機螢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覺與好奇。

阿羨聞言,立刻湊了過來,盯著那加密盤解密的資料夾,神色凝重地說:“這裡面說不定藏著關鍵資訊,看來她不想讓人輕易看到這些內容。”

果然,加密盤裡面存放著大量與神秘組織相關的聊天記錄,密密麻麻的文字彷彿一張無形的網,將案件背後隱藏的複雜脈絡逐漸呈現出來。從內容來看,這個組織似乎宣揚著一些極端的教義,與生命、輪迴之類的理念有關。那些文字充斥著蠱惑人心的意味,讀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陳挽挽在其中十分活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向其他成員傾訴自已失去孩子的痛苦。而其他成員則用一些扭曲的觀念安慰她,那些話語如同毒瘤,一點點侵蝕著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甚至暗示她可以透過特殊的方式讓孩子“重生”。

阿羨看到這些資訊,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平日裡沉穩的他此刻也難掩震驚與憤怒,“看來這個神秘組織對她的影響很大。”

我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是啊,陳挽挽原本就是設計師,本身就有充足的西方美術史相關的知識,對西方那些個因為宗教而繁榮的名畫,如數家珍。她對這類文化本就有著深入的瞭解和獨特的感悟,所以接觸相關的神秘學後,比我們普通人更加入心入腦。那些極端的教義很可能利用了她的知識背景和心理創傷,將她一步步引入歧途。”

隨著對加密盤資料夾的深入閱讀,那些令人咋舌的內容逐漸清晰,我們終於明白了陳挽挽那些瘋狂想法的來源,也漸漸搞清楚了她癲狂背後的邏輯。

這個所謂的組織,看似就是一群神秘學狂熱者的集合體,荒誕至極。其中居然還有人號稱精通占星之術,信口開河地指示陳挽挽,說她的孩子重新投胎到了西北方500公里的地方。

“我真是服了,這西北方500公里這麼大的區域怎麼測算,搞得跟轉世靈童一樣。”阿羨忍不住吐槽,滿臉的無奈與憤怒。

我也深感荒謬,“他們就是利用陳挽挽失去孩子後的絕望和無助,用這種毫無根據的鬼話來操控她。可這麼大一片區域,他們肯定還有別的‘指引’,繼續往下看。”

果不其然,繼續翻看記錄,我們發現這個組織的歪理邪說愈發離譜。他們還提到了一些所謂“命運的標記”,不僅讓陳挽挽留意懷孕女性的懷孕時間與她流產時間的契合,還胡謅什麼測算出這個孩子是意外再投胎,現世母親並不想要孩子,只有挽挽能解救這個孩子,讓它復活,之後重新進入輪迴,得到永生。

“我的天,這也有人相信,這是什麼狗屁理論。”阿羨又忍不住憤懣地大罵一聲,他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眼中滿是對這荒誕言論的不齒與厭惡。

我同樣怒不可遏,但還是強壓下怒火,試圖從這些混亂的資訊中梳理出關鍵線索。“這些人就是利用陳挽挽的執念,編造出這種荒謬至極的理論來蠱惑她。這麼看,她肯定是執行了具體的復活計劃,不然不會出現剖腹取子這事兒了。”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向阿羨,突然問道:“你看過電影《周處除三害》不?”

阿羨一臉無奈地撇了撇嘴,說道:“我哪有空看這個玩意,我就知道這個典故,怎麼著,與咱們案件有關啊?”

“應該說,可能和咱們案件一樣,都是些個妖魔鬼怪。”我意味深長地回答道,腦海裡浮現出案件中那些荒誕又令人髮指的情節,和電影裡的邪門組織竟有著幾分相似。

阿羨把手機一關,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說:“我眼睛看得都痠疼了,師傅你給我講講這個電影唄。”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就不講電影情節了,就講這個電影裡面提到一個‘新心靈舍’。”說著,我努力回憶起電影裡的場景,緩緩描述起來:“電影裡面的‘新心靈舍’位於澎湖的一個孤島上,那裡遠離城市的喧囂,四周被一望無際的大海環繞,交通極為不便。從遠處望去,它就像一座遺世獨立的神秘城堡。島上的營地環境優美,有大片的田野,嫩綠的麥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還有廣闊的綠地,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綻放;以及茂盛的樹木,枝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天然的屏障,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世外桃源’之感,乍一看,真的會讓人心生嚮往。營地內有一座莊嚴肅穆的大廳,大廳的牆壁上掛著精美的壁畫,描繪著一些虛幻而神秘的場景。而尊者的畫像被掛在大廳正中央,畫像中的尊者目光深邃,彷彿能洞察一切,如同神明一般,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威嚴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