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嫋嫋緩緩抬起頭,眼睛裡蒙著一層霧氣,像兩汪被驚擾的深潭,滿是擔憂與恐懼。她直直地盯著我,帶著一絲顫抖又再次問道:“是不是我坦白了,何依依就不會被遣返出境?”
出入境相關的知識,我雖不是瞭如指掌,但也清楚不能貿然答應或承諾什麼。於是,我斟酌著字句,認真地回答道:“何依依要是在我國境內犯了罪,按照屬地原則,何依依首先要在我國接受法律的制裁,之後才會被遣返出境。”
何嫋嫋微微歪著頭,臉上滿是迷茫,顯然沒有聽明白。
我略一思索,決定換個通俗易懂的例子解釋,便繼續說道:“你知道那個加拿大籍的大碗寬面男藝人嗎?”
何嫋嫋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回答:“我知道,姓吳。”
“對,就是吳某。他是加拿大籍,可在我國犯了罪,最後被依法判刑 15 年。他就得在國內的監獄裡服刑,坐完這 15 年牢,刑滿之後才會被驅逐出境。” 我耐心地解釋著。
這次,何嫋嫋終於聽懂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緊接著 “哇” 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喊:“不要啊,依依沒有犯罪,不要抓她。”
我心裡暗自感慨,這情緒轉換還真是快,剛剛還只是擔心被遣返出境,這會兒一明白可能會坐牢,就徹底慌了神。
阿羨在一旁忍不住嘟囔:“你先別哭啊,到底有沒有犯罪,得調查清楚才行。你要是早點把事情說清楚,也不至於到現在這麼被動。”
馬雄則輕聲安撫道:“現在哭也沒用,配合我們調查,把知道的都說出來,要是何依依真沒犯罪,我們肯定不會冤枉她。但你要是還藏著掖著,那可就誰也救不了她了。”
我微微抬手,不著痕跡地止住了馬雄的繼續安撫。安撫這事兒得把握好度,一旦過了,就會顯得我們好像手裡沒證據,反倒像是在求她開口似的。
我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何嫋嫋,嚴肅地問道:“你先說說何依依為什麼昏迷?”
何嫋嫋聲音沙啞地說道:“依依魔怔了,一心要去跟她那個所謂的男朋友赴約,說是要去搞直播,搞那個什麼‘永恆的救贖’、‘神聖的儀式’。我必須得組織她,不然,她,她就會死了。我沒辦法,只能給她下藥。”
“你下的什麼藥?哪兒來的?” 我緊追不捨。
何嫋嫋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說道:“我們一直共用一個身份,我知道依依心裡承受的壓力肯定比我大很多。她一直在服用抗抑鬱藥,那個藥是她自已去找醫生開的,平時都放在客廳的茶几上。眼看著依依越陷越深,馬上就要去見那個死變態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就想辦法把她平時吃的那個藥混在了奶茶裡,有時候也混在食物裡,還加大了劑量。你知道的,這個藥有安眠作用。後來我還悄悄在外網上買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安眠藥,也給她吃了。從那以後,她就天天昏睡著。”
阿羨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緩緩坐了下來,身子微微前傾,小聲向著我和馬雄說道:“要不,讓她休息下嘛?咱們也商量商量。”
我思索片刻,阿羨一向鬼機靈,應該是有事要商量,於是便暫停了審訊。
一出審訊室,阿羨馬上迫不及待地說道:“師傅,她說的抗抑鬱的藥,是不是死者那兒發現的阿普唑侖?”
我微微皺眉,思索了一番,說道:“確實有可能是,這麼看,何嫋嫋殺人嫌疑很大。”
馬雄在一旁用力地點頭表示認同,表情嚴肅地說道:“沒錯,不過目前還僅僅只是嫌疑,咱們可不能草率定案,還得進一步調查核實。她提到的網購安眠藥,這是個關鍵線索,得徹查她的購買記錄,這些細節都得搞得清清楚楚,才能判斷和這起命案究竟有多大關聯。”
阿羨撓了撓頭,眼睛轉了轉,說道:“那咱們繼續審訊,雄哥,麻煩您辛苦一趟,查查她的網購記錄,重點查境外購物網站。畢竟她之前說藥是從外網上買的,說不定能從那兒找到關鍵證據。”
或許是因為咱們三個心裡都已經隱隱認可了何嫋嫋的嫌疑極大,一時間,三人都面色凝重,彷彿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著。我看著這略顯壓抑的氣氛,習慣性地伸手輕輕敲了敲阿羨的腦袋,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小子可以啊,還挺會安排,直接就給雄哥派活兒了。”
馬雄倒是一臉坦然,笑著擺擺手說:“沒事兒,我正想說呢,這兒也暫時不用我一直盯著了,我去查這個再合適不過。你們在這兒再審審何嫋嫋,說不定還能挖出更多有用的資訊。”
阿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雄哥,那就辛苦您啦!等您那邊有訊息,咱們也好繼續推進這案子。”
我也點點頭,說道:“行,雄哥,那就拜託你了。我們這邊繼續審訊,看看能不能從何嫋嫋嘴裡掏出更多線索。你那邊要是查到什麼,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馬雄應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那匆匆的背影透露出他對調查任務的急切與專注,迅速去著手調查何嫋嫋的網購記錄。我和阿羨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各自整理了一下思緒,彷彿要將之前的疑問與推測都梳理清晰,隨後再次推開審訊室的門。那扇門緩緩開啟,發出輕微的 “嘎吱” 聲,像是預示著新一輪交鋒的開始,我們帶著滿滿的期望,準備從何嫋嫋口中獲取更多關鍵資訊,盼望著能早日揭開這起案件背後隱藏的真相。
其實,在我心底一直隱隱覺得可能何嫋嫋就是殺人兇手。雖說目前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來支撐這一推斷,可這種感覺就像心底深處的一根弦,時不時輕輕顫動。也許,這就是女人常說的第六感吧。
仔細想想,何嫋嫋的嫌疑著實不小。她有著強烈的動機,那個死者竟然給何依依洗腦,一步步將單純的依依誘拐進了一個可怕的深淵,作為姐姐的何嫋嫋,怎麼可能不心生恨意?這恨意一旦累積到頂點,就極有可能轉化為殺人的衝動。
而且,她也有充足的殺人時間。案發的時候,她堅稱自已在直播,可這說法漏洞百出,完全不排除當時是何依依在直播,或者乾脆就是事先準備好的錄播。這就給她留出了作案的時間空檔,讓她有機會去實施犯罪。
然而,整個案件中,唯一讓我覺得可疑的點,就是死者為什麼會赤身裸體。這一怪異的現象,就像一個突兀的謎團,橫亙在我們探尋真相的道路上。正常情況下,即使是仇殺,也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這背後隱藏著什麼特殊的含義?還是說,這是兇手故意為之,用來混淆我們的調查方向?我一邊思索著,一邊和阿羨坐到何嫋嫋面前,再次開啟了審訊。
“何嫋嫋,” 我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破綻,“給何依依下藥的事情,你還得詳細說說,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每次下了多少劑量?”
何嫋嫋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些許鎮定,囁嚅著說:“就…… 也沒幾天,就是發現她和那個男人聯絡越來越密切,行為也越來越奇怪之後,我就開始給她下藥了。一開始,我只是在她的奶茶里加了一點點她平時吃的抗抑鬱藥,大概就多了半片吧。後來,我就又加了一片,再後來……”
阿羨打斷她,追問道:“再後來呢?你網購的安眠藥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給她吃的,每次吃多少?”
何嫋嫋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說道:“網購的藥到了之後,我就開始給她吃了。第一次吃的時候,我加了兩顆在她的飯菜裡,後來…… 後來又加過幾次,每次劑量都差不多。”
我繼續追問,目光緊緊鎖住何嫋嫋,試圖從她的回答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你說你是為了阻止她去見那個男人,那一直給依依下藥,這是不是有點兒矛盾呢?照理說,就見面那次下藥就好了,為什麼要多次下藥?”
阿羨也立馬接上話,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與警告:“對著我們說謊,你可得掂量下自已的水平。在這兒,耍小聰明可沒用。”
何嫋嫋像是被阿羨的話嚇到了,身子微微一顫,急忙開口辯解:“我沒有說謊。我總是讓依依昏睡,是因為,是因為……” 她頓了頓,像是在鼓足勇氣,又像是在整理思緒,“我想掌控住局勢,透過偽裝成依依,來想辦法搞清楚他們的‘儀式’的具體內容。你知道的,他們那些人神神秘秘的,我根本摸不透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又怕依依發現了,所以只能趁她昏睡的時候偷看和偷用她的手機。依依整個人都魔怔了,她一門心思要去獻祭,我要是不這麼做,根本沒辦法知道他們的計劃,更沒辦法阻止她啊。”
我微微皺眉,仔細揣摩著她的話。從邏輯上來說,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但在這迷霧重重的案件裡,我絕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一面之詞。
“我再問你一次,案發當天你在哪兒,別告訴我,你在直播。不然我們立即提審何依依。” 我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何嫋嫋,追問道。此刻,我必須掌握主動權,不僅僅是為了加快審訊程序,不再讓這場審訊陷入拖沓的泥沼,更重要的是迅速搞清楚何嫋嫋到底跟這起命案有沒有關係。
何嫋嫋見我如此單刀直入,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後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風雲變幻。她大概心裡在瘋狂盤算著到底怎樣回答才好。只見她雙手又開始下意識地扣她手指頭上已經不多了的美甲鑽,眼神遊移不定,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又低下頭,彷彿在權衡著利弊。她心裡很清楚,如果回答在直播,以我們現在的態度,很可能立即翻臉去提審何依依;可要是回答沒在直播,又必須想出一個足夠好的理由來搪塞我們,否則只會讓自已的嫌疑更大。
我看著何嫋嫋那表情變換精彩極了,心裡暗自思忖,她此刻內心一定無比糾結。於是,我拿起筆,開始有節奏地敲擊電腦桌面,“噠噠噠,噠噠噠”,這種節奏就像一種無形的心理暗示,彷彿在告訴她,別再掙扎,如實交代才是唯一的出路。在這安靜的審訊室裡,敲擊聲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彷彿也敲在何嫋嫋的心上。
過了好一會兒,何嫋嫋終於緩緩抬起頭,囁嚅著說:“我…… 我沒在直播。”
“那在幹什麼?” 我立刻追問,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那你在哪兒?在幹什麼?” 我立刻追問,像連珠炮似的,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或許是我一下子丟擲了兩個問題,讓何嫋嫋有些不知所措,她竟一時沒有回答。面對這種情況,多年的審訊經驗告訴我,往往需要轉換問話方式,才能打破僵局。
“你當時是在高新區嗎?” 我放緩語速,換了個單刀直入的問法。
“不在。” 何嫋嫋沒有遲疑,脫口而出。
“你離開大灣市了嗎?” 我緊接著問道。
“沒有。” 她繼續立刻回答。
“你去了孔雀市。” 我盯著她的眼睛,看似篤定地說道。
一聽到孔雀市,我敏銳地看到何嫋嫋原本扣美甲的手猛地一停頓,儘管只是短暫的一瞬,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心裡一凜,我知道,她去過了。
“何嫋嫋,你不用再隱瞞了,我知道你去了孔雀市,你去孔雀市幹什麼?” 我趁熱打鐵,語氣嚴肅而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何嫋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宛如冬日裡的殘雪,毫無血色。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寒風中搖曳的枯葉,似乎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過了片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說道:“我…… 我去見一個人。”
“見誰?” 阿羨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追問,聲音中帶著一股急切與威嚴。
“見一個人。” 何嫋嫋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彷彿那幾個字有千斤重,壓得她難以啟齒。
“見誰?大聲點?在哪兒見面的?” 阿羨立即呵斥道,聲音在審訊室裡迴盪,震得空氣都微微發顫。
原本以為何嫋嫋會繼續配合我們開展審訊工作,畢竟之前她已經交代了不少資訊。誰知道,問到這裡的時候,她卻突然發瘋,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刺耳,彷彿要劃破這壓抑的空間:“你們不是警察嗎?我去幹什麼你們不知道嗎?”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把我跟阿羨弄得一愣。我們面面相覷,心中滿是詫異,到底是哪句話戳到了何嫋嫋的神經?想來想去,估計問題就出在 “見誰” 上面。
其實這起命案之所以走到今天還沒破,多少跟那一家電子元器件廠裝置老化有關係。畢竟是民營企業,想要節省成本也能理解,可正是因為這樣,廠裡宿舍的攝像頭大多無法運轉。但凡那些個宿舍樓下的攝像頭是可以正常工作的,這案件早就破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在審訊過程中狀況百出。
我跟阿羨一看何嫋嫋這種瘋狂的狀態,深知不能跟著她一起狂躁。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哦,我們當然知道你去幹什麼,你去了孔雀市經緯街。” 我儘量用一種沉穩且篤定的語氣說道,試圖從心理上震懾住她。
“你們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啊。。啊。。” 何嫋嫋還在持續發瘋,她瘋狂地扭動著身體,把鎖她的審訊凳子拖得哐哐噹噹響,那聲音在狹小的審訊室裡格外刺耳,彷彿要把我們僅存的耐心一點點磨碎。
阿羨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我伸手攔住了他。我知道,這個時候,強硬的態度可能只會讓何嫋嫋更加牴觸。我放緩語氣,說道:“何嫋嫋,你冷靜一下。我們雖然知道一些,但你親口說出來,性質是不一樣的。你配合我們,也是在給自已和你妹妹爭取機會。”
“我去殺了那個變態!” 何嫋嫋突然來了一句,語氣冰冷得如同從冰窖裡滲出,眼神發直,死死地盯著前方,彷彿那裡正上演著她行兇的場景。聲音短促且飽含著濃烈的恨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彷彿她仍然沉浸在咀嚼那種殺人快感的回味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坦白,反而是我跟阿羨一楞。說實話,這真是大大超過我們的心理預期。原本想著何嫋嫋要不繼續發瘋,要不就是各種磨蹭,肯定還會繞繞圈子,跟我們打太極,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地承認。
“你去殺了誰?” 阿羨反應極快,急促地問到,眼神緊緊鎖住何嫋嫋,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我去殺了那個變態!!!我去殺了那個變態!!!” 何嫋嫋近乎歇斯底里地重複著,聲音在審訊室的牆壁間來回碰撞,帶著一種決絕與瘋狂。此時的她,彷彿被某種情緒完全佔據,失去了之前的恐懼與猶豫。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已從這意外的衝擊中迅速回過神來,用盡量沉穩的語氣問道:“你說的變態,是不是那個給何依依洗腦的人?你詳細說說,在什麼地方殺的?” 我深知,此刻就是突破案件的關鍵節點,必須趁熱打鐵,從她口中挖出更多關鍵資訊,將這起案件的真相一點點拼湊完整。
何嫋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她緩緩開口,語速雖慢,但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對,就是他。在孔雀市經緯街的電子元器件廠的二樓宿舍裡。”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狂熱,彷彿殺人不過是一件小事,又或者,在她心裡這個人早就活該去死。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情緒,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這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憤怒與絕望,才會讓她如此決絕。
“你用什麼殺的?” 我緊接著追問,目光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當然是用刀殺的,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 何嫋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仇恨,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利刃,要將那個 “變態” 再次凌遲。
何嫋嫋供述了殺人的地點和工具,一般情況下,這樣的供述已經算是比較穩定的證據了。然而,鑑於何嫋嫋與何依依共用身份這件錯綜複雜的事情,僅有嫋嫋的供述,並不能確鑿地證明人就一定是她殺的,我們還必須排除何依依的作案可能性。
阿羨神情專注,緊緊盯著何嫋嫋,繼續追問道:“你具體是怎樣去往孔雀市的?”
何嫋嫋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搭的路邊的黑車。”
阿羨繼續問著何嫋嫋是透過什麼路徑進入宿舍,二樓宿舍是怎樣的一個陳設,希望透過細節的把控來確定何嫋嫋供述的真實性。我一邊聽著阿羨的審訊,一邊迅速跟馬雄、齊跡發資訊詢問購物渠道、案發日直播是否錄播等等問題是否落實。很快,各種資訊如潮水般彙集起來。
馬雄回覆說,已經鎖定了何嫋嫋境外購物的網站,正在聯絡相關技術部門獲取購買記錄,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來破解網站的加密資訊。齊跡則告知,正在與直播平臺溝通,獲取案發日直播的原始資料,初步判斷直播畫面存在剪輯痕跡,但具體是錄播還是實時剪輯還需進一步分析。
就在這時,阿羨又問何嫋嫋:“你去之前跟這個人聯絡過了嗎?”
何嫋嫋愣了一下,說道:“我們約定好了,他以為我是依依,我告訴他要去見他,要去增進感情。”
我在一旁默默思考著,從目前何嫋嫋的回答來看,細節描述較為清晰,但還需與其他證據相互印證。馬雄和齊跡那邊的資訊雖然還沒有完全落實,但也逐漸勾勒出案件的輪廓。何依依那邊的訊問不知道進展如何,希望能儘快得到那邊的訊息,從而更全面地瞭解案件全貌。
“那你殺他的時候,他反抗了嗎?” 阿羨繼續追問。
何嫋嫋點了點頭,說道:“他沒反抗,我給他下藥了。”
隨著訊問工作逐步深入,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何嫋嫋便是這起命案的兇手,各項證據已然確鑿無疑。
何嫋嫋此人極為果決,行事計劃周全縝密。她先是在家中利用東莨菪鹼,致使妹妹陷入昏睡狀態。隨後,她巧妙偽裝成妹妹,透過通訊工具與死者溝通,成功約定了見面的時間與地點。接著,她帶上妹妹日常服用的阿普唑侖,搭乘黑車前往孔雀市。
抵達約定地點後,何嫋嫋以共享藥物奇妙感受為由,誘使死者吃下過量的阿普唑侖。待死者前往衛生間準備進行全身清洗,藥物開始發揮效用。死者在藥力作用下,身體逐漸不受控制,最終倒地。就在此時,何嫋嫋抓住時機,拿起刀具,結束了死者的生命。行兇之後,何嫋嫋並未慌亂,而是精心偽裝現場。她參照小說中的情節,特意準備了一鍋香料,潑灑在死者身上並割掉了死者的生殖器。
在“秀色可餐”案件成功偵破、何嫋嫋被逮捕之後,參與辦案的我們,內心卻並未湧起勝利的喜悅。這起案件帶來的,並非簡單的塵埃落定之感,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
何嫋嫋與何依依姐妹之間複雜而特殊的關係,讓人感慨萬千。她們共享一個身份,何嫋嫋甚至試圖與妹妹共享整個人生。這背後,是一種怎樣扭曲的情感?在成長的軌跡中,究竟是怎樣的困境與執念,將這份愛推向瞭如此畸形的深淵?這不僅是一個關於犯罪的故事,更是對人性、家庭和社會的深度叩問,讓我們不得不反思,在生活的暗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傷痛與掙扎,正以一種極端的方式,重塑著人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