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的DNA始終比不中,雖說這在一定程度上並未嚴重阻礙案件的整體偵破程序,但總歸是個懸而未決的事兒,像一根刺,紮在我們心頭,隱隱作痛。劉軍這邊又遲遲難以突破,而河南距離我們所在之處也不算太遠,事不宜遲,我便和阿羨一同踏上了前往王武老家的調查之路。
一路上,我們馬不停蹄,輾轉多次,終於抵達了被害人王武的老家——山南孟州的一個小村莊。這個村子不大,放眼望去,房屋錯落有致,鄰里之間往來頻繁,雞犬相聞,一派寧靜祥和的田園風光,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然而,我們可不是來這兒遊山玩水的,身負重任,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珍貴,容不得有絲毫耽擱。
一進村口,我便伸手拉了拉阿羨,示意他停下,然後快步走向一位坐在村口大樹下乘涼的大爺,禮貌地問道:“大爺,您知道王武家不?”大爺聞言,抬起頭來,目光在我們身上打量了一番,眼神裡透著一股疑惑,大概是在心裡琢磨我們這兩個陌生面孔究竟是幹啥的。不過,大爺人挺熱情,很快就打消了疑慮,抬起手,指了指村東頭,說道:“俺咋不知道,就那老王家。王武故事可多著呢。”
“咋回事啊?”阿羨一聽,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兩顆黑寶石,一副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樣子。
大爺見狀,不緊不慢地吧嗒了一口菸袋鍋子,慢悠悠地說道:“嗐,那王武跟他那三個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村裡有些人嘴碎,就一直傳他是野種。說來也怪,90年代那會,咱這兒不少人都去新疆摘棉花,他娘也跟著去了兩回,就第二次回來沒多久,就懷上他了。當時村裡就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這孩子來得不明不白的。”
我倆謝過大爺,朝著村東頭走去。沒走多遠,又碰見一位大媽在自家門口曬太陽。我趕忙上前,臉上堆滿笑容,說道:“大媽,跟您打聽下王武的事兒唄。”
大媽聽了,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臉不屑的神情,說道:“那孩子啊,從小就受氣。就因為長得不像家裡人,那些個壞心眼的就編排他。他娘也是個苦命的,去新疆摘棉花掙那點錢不容易,回來還得聽那些風涼話。不過王武這孩子吧,雖說性子有些悶,但心地不壞。” 正說著呢,旁邊一位大叔路過,聽到我們的談話,忍不住接話道:“可不是嘛,有回村裡有個小孩掉進河裡,王武想都沒想就跳下去救了,結果上岸後,還有人說風涼話,說他是想出風頭。這孩子也不吱聲,就自已默默回家了。”
我和阿羨聽著這些話,心裡都不是滋味,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甸甸的。
阿羨小聲跟我說:“師傅,看來這王武的身世在村裡一直是個話題,說不定這背後還藏著什麼隱情呢。”
我微微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嗯,咱得好好查檢視,不能讓這些無端的猜測掩蓋了真相。王武已經遭遇不幸,我們一定要給他一個公正的交代。”
經過一番打聽,我們終於找到了王武的母親。剛一進門,我們便向她說明來意。然而,這位母親一聽我們提到王武,眼神立刻開始閃躲,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的,一點都不乾脆
。我耐著性子,語氣溫和地說道:“大媽,您也知道,王武走得不明不白的,我們是真心想找到真相,給王武一個交代啊。”
阿羨也在一旁附和:“大媽,您就忍心讓王武這麼糊里糊塗地走了?他在天之靈也盼著能真相大白啊。”
可能是被阿羨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王武的母親猶豫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十分糾結,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事到如今,也沒啥不能說的了。俺家老人已經走了,也不怕了。我在新疆摘棉花的時候,認識了另一個男人,後來就有了王武,所以王武確實和其他幾個孩子同母異父。”
說完,她緩緩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那動作裡滿是無奈與悲傷。我和阿羨對視一眼,心中一陣唏噓。原來,這就是王武DNA比不中的原因。
可當我們接著詢問她是否知道王武怎麼就突然變成了流浪漢時,王武的母親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已也毫不知情。
我跟阿羨卻認為這跟他小時候的經歷應該是分不開的。王武或許真實的應該叫李武、徐武、鄭武,總之確實不姓王。從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村裡人的指指點點之下,那種被歧視、被誤解的感覺,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在他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傷痕。也許正是因為這些痛苦的經歷,讓他對家鄉充滿了失望與絕望,才最終選擇了離開,去外面流浪,試圖逃離那些如影隨形的痛苦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