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鄉的音樂會正在籌備中……”
顧可星微笑著,遊刃有餘的接受完媒體的採訪時,沈恩朵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
“你終於回來了!”沈恩朵笑著一把抱住顧可星。
顧可星失笑,嫌棄地推開她,“我們上個月不是才在希臘見過嗎?搞得好像很久沒見似的。”
沈恩朵理直氣壯地說,“這你就不懂了,我是在替闊別三年的京市歡迎你。”
“是啊,三年了。”顧可星不由得感嘆一聲。
三年前,她與厲藍桉分手的那晚接到弗裡德里克·肖納打來的電話。
他對於那場鋼琴比賽不公正的結果表示很憤怒,同時提議願收顧可星為學生。
顧可星便決定遠赴波蘭,逃離這個傷心的地方。
這三年來,除了沈恩朵,她斷了與京市所有人的聯絡,刻苦練琴,在恩師的指導下抓住機會,終於完成了自已的夢想,成為一位鋼琴家,名聲大噪。
車來車往的市區,開車的沈恩朵突然尖叫一聲,把顧可星嚇了一跳。
顧可星連忙問,“怎麼了?”
“付清妍,死了!”
沈恩朵示意街道的另一側,迎面開來一隊黑色車輛,車頭都掛著白色菊花。
顧可星下意識地看去,頭車是一輛黑色賓利,車牌號是向馳宇的車。
果然,透過半下移的車窗,她看見向馳宇一臉凝重的坐在後排,抱著付清妍的黑白照片。
兩車相錯,漸漸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之前聽沈恩朵說,付清妍因為得不到向馳宇的愛,而抑鬱寡歡,導致胎死腹中。
即便她出了國,與向馳宇並沒有任何聯絡,但付清妍還是整天對向馳宇疑心疑鬼的,這讓向馳宇更加厭惡付清妍,兩人爭吵不斷,向馳宇提出與她離婚。
付清妍卻用自虐來要挽留向馳宇,最終她精神失常,得了厭食症,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死了。
顧可星透過倒車鏡看著那輛喪車漸行漸遠,心情複雜。
仔細想來,前世,今天也是她的葬禮。
一報還一報,也算徹底瞭解了前世今生的因果。
沈恩朵說,“付清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三年,向家被她攪的雞犬不寧,她作天作地作空氣的,到底把自已作死了。”
顧可星沉默不語。對於一個過世的人,已經不想再評論了。
“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了。”沈恩朵問,“中午吃什麼?給你接風。”
“不吃了,先去醫院吧。”顧可星沒有胃口,聲音淡淡地回。
她這次之所以回國,是聽沈恩朵說,付泰住院了。
他終於是騙不了自已,領那個兩歲多的男孩做了DNA,結果顯示確實不是他的兒子。
他一怒之下把Lily打傷了,自已也氣出腦淤血,住院了。
人雖然搶救了過來,卻變成偏癱。
*
京恩醫院。
單間病房外,顧可星隔著虛掩的門玻璃,看見付泰。
他躺在床上,一側手腳不能動彈,就連一半的嘴都不受控制。
坐在他身邊,一位五十多歲,一臉橫肉的護工正給他喂流食時。
食物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淌。
啪——
護士不耐煩的抽了付泰一巴掌,惡狠狠地說,“老不死的,再把衣服弄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付泰滿眼憤怒地瞪著護工,礙於手腳不靈活,也只能受著她的虐待。
顧可星這時推門進來,站定在李護工面前,眼神冰冷,哂笑,
“護工這個職業,需要同情心與負責心,你不配。我會投訴你,直到你吊銷護理員證書為止。”
護工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一驚,站起身,說著一嘴鄉音,不悅地問向顧可星,“你是誰呀?就在這裡多管閒事!”
“我麼?”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顧可星問住了。
她將目光移向付泰。
付泰看起來有些激動,嘴裡嗚嗚的對她說著什麼,但她一個字也聽不清。
他的臉蒼老而憔悴,少了戾氣,多了平和,已經不再是她記憶裡那個殘暴的父親。
他老了。
真的,老了。
望著這張與她有著兩分相像的臉,她無奈聳肩,嘆息一聲,“我,是他女兒。”
“女兒?”
護士驚地瞪圓了眼睛。
她已經護理這個老頭六天了,也沒見一個人來探望他,所以以為他是個孤寡老頭,因而她無所顧忌。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個女兒。
有子女撐腰的老人,她怎麼敢欺負。
她嚇得灰溜溜地離開了。
付泰神色複雜地看著顧可星。
顧可星沒有坐,居高臨下的站著,保持著一份冷漠與疏離,
“我還是無法原諒你,但再怎麼否認,我的身體裡也還是流淌著你的血。你病了,我不會不管你,我會給你找最好的療養院,安度晚年。話說完了,我走了。”
望著顧可星離開的身影,付泰眼角流出淚水,神色都是悔恨當初。
顧可星從病房出來,坐在長椅上的沈恩朵迎上她。
兩人來到醫院附近的西餐廳用餐。
沈恩朵說,“杜躍飛還有我哥他們知道你回來了,要給你接風,去不去?”
“他們沒參加葬禮嗎?”
“參加了呀,但也不耽誤晚上給你接風啊。付清妍這三年作的,跟這幫人的關係早就僵的不行了。
就連向馳宇對於她的死,也沒什麼傷感的,只覺得是一種對他的解脫,他心裡一直有你,不然也不會張羅這個局。”
沈恩朵說完,意識到自已說漏嘴了。
她眨巴眨巴長睫毛,說,“反正,付清妍也死了,太子爺也和曾心蕊去M國了,你也不能一直單著呀。不如,將一切回到原點,你和向馳宇再談個戀愛試試?”
顧可星馬上拒絕,“讓我跟向馳宇再談戀愛,那我直接會逝世。”
“你該不會心裡還有太子爺吧?”沈恩朵猶豫著說,“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什麼?”
“三年前,你離開的那天,太子爺為了去機場追你,出了車禍。”
顧可星一個失神,正切牛排的刀叉,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這三年來,為了不去思念厲藍桉,她遮蔽掉了關於他的所有訊息。
原來,他曾試圖去機場阻止她離開……
沈恩朵看顧可星的反應就明白了,顧可星還是沒有放下厲藍桉。
她忙說,“不過你不要擔心,他雖然傷的很重,但沒死,昏迷了一個月後,他就出院了。
但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比以前更狠了,將他二叔以及三叔送進警局。據說是因為他父親是他們蓄意害死的。
所以大家都罵厲藍桉無情,畢竟他爸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他又何必揪著這件事不放,那可是他的親二叔和親三叔,他真是一點兒親情都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