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孤凜客棧籠罩在深沉的寂靜之中。遠處的山林黑暗無聲,彷彿被某種未知的力量吞噬。狂風呼嘯,吹得客棧門窗嘎吱作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隱隱的不安。
雲錦獨坐在房間內,桌前擺著她的塔羅牌。燭火微微搖曳,映照在她沉思的眉宇間。她已經做過無數次占卜,但今夜的塔羅牌卻異常沉重,每一次抽牌,都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恐懼。
她緩緩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拂過牌面,抽出一張牌。
“塔”——象徵毀滅與動盪。
雲錦的手指微微顫抖。她深知這張牌意味著什麼——鉅變、災難、甚至毀滅性的命運降臨。她盯著牌面,試圖理清其中的訊息。可是,就在她準備再抽一張牌時,一道冰冷的寒意瞬間爬上她的後背。
她抬起頭,看向窗外。
夜空本應是漆黑一片,但此刻,遠方的天空卻透出一抹詭異的暗紅色,像是被鮮血浸染了一般。
“怎麼回事……” 雲錦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識地扣緊了塔羅牌。
忽然,她聽到一陣低低的呢喃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無數亡魂在黑暗中哀鳴。
她猛地起身,推開窗戶。
一道駭人的景象映入眼簾——
天空中懸掛著一輪碩大的滿月,然而,那並非尋常的銀白色,而是一輪通紅如血的詭異圓月。血色的光芒灑在客棧的屋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腐朽而沉重的氣息,彷彿整片天地都被鮮血染紅。
雲錦的心臟劇烈跳動,她幾乎本能地想要後退,但她很快意識到,客棧的燈光正在微微閃爍,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干擾。
她猛然轉頭,看向房間內的銅鏡——
鏡中的自已臉色蒼白,雙眼中映出了不屬於她的影像——
一張陌生而猙獰的臉,正貼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詭異的笑意。
“啊——!”
雲錦猛地後退,鏡子中的影像也隨之扭曲,瞬間化作一片黑色的裂紋。
與此同時,整個客棧內,所有的鏡子都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光,映照出詭異的影像。每一面鏡子中,都出現了一道陌生的身影,有些是模糊的面孔,有些是扭曲的身體,彷彿那些被困於客棧的亡魂正在透過鏡面窺視著現實世界。
雲錦的呼吸急促,心中泛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這不是普通的異象……”她喃喃自語,聲音微微顫抖。
她迅速收拾起塔羅牌,衝出房門,試圖找到其他人。
鍾離與低語
鍾離盤坐在客棧後院,雙目緊閉,心神沉入冥想之中。作為一名武僧,他的心境一向堅定如磐石,即便是身處孤凜客棧這樣的邪地,他也能保持內心的平靜。
可是今夜,一種無形的邪氣悄然侵入了他的意識。
他感受到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冷,呼吸間彷彿帶著淡淡的血腥氣。他努力讓自已保持冷靜,可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呢喃。
那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深淵,又彷彿就在耳畔迴響。
“你……也曾犯下罪孽……”
鍾離的眉頭微微一皺,依舊保持冥想的姿勢。
“你以為你能超脫業障……但你終究是個殺人者……”
他的指尖微微收緊,手中的佛珠隱隱顫動。
他知道,這聲音不是幻覺,而是某種被隱藏在客棧深處的力量在試圖動搖他的意志。
然而,鍾離並未睜開眼,他只是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堅定。
“我雖手染鮮血,但並非殺戮之人。”
低語聲頓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幽深:
“那你為何不敢睜眼看清自已?”
鍾離的心神猛地一震。
他意識到,自已正在被某種未知的力量逼入精神幻境。如果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可能並非現實,而是他最深處的罪孽與恐懼。
然而,作為武僧,他早已明白一個道理——
真正的超脫,並非逃避,而是直面自已的內心。
他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睜開雙眼。
下一瞬,他看到自已正站在一片血色的世界。
天空仍舊懸掛著那輪詭異的血月,四周瀰漫著淡淡的紅霧,地面上到處都是枯萎的花草,空氣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最可怕的是,他的面前,站著一個身影。
那是……另一個自已。
只是,那道身影的雙手染滿鮮血,目光陰冷,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才是真正的你。” 那道身影緩緩說道,聲音與他一模一樣。
鍾離沉默片刻,隨後緩緩握緊手中的佛珠。
“我曾經殺過人,但我不會否認自已的罪孽。”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之所以冥想,並非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正視過去。”
對面的“鍾離”微微一愣,隨即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鍾離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直面自已的另一面,毫無畏懼。
剎那間,整個血色幻境猛然破碎,他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現實。
他睜開眼,發現自已仍然坐在客棧後院,而四周的一切都未曾改變。
只是,空氣中依舊殘留著那股邪異的氣息,彷彿剛才的低語依舊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著下一次侵襲。
血月下的孤凜客棧
血月高懸,孤凜客棧的氣氛越發詭異。
雲錦在客棧中奔跑,尋找著同伴,而鍾離則起身,警覺地環顧四周。
與此同時,墨語、白澤、聞人霽等人紛紛被異象驚醒,站在客棧的走廊上,望向那輪血色的滿月,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
他們知道,今夜的異變,絕非巧合。
孤凜客棧,正逐步向深淵沉淪。
血月降臨,審判的時刻,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