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對張安,好一番誇獎之後。
將平蠻策小心的放好,摸著鬍鬚,溫聲開口道。
“子山,我記得你,還有三個月,才能出喪期吧。”
張安收起了滿腹的心酸,正聲回道。
“主公記得沒錯,的確還有三個月。”
劉表繼續問道。
“出了喪期,是不是就要安排加冠?”
“是不是就要,準備婚事了啊?”
張安有些摸不清,劉表是想幹什麼,只能回答問題。
“是的主公,這些都準備在年前完成。”
“年後我就可以,輕裝上陣,為主公向五溪蠻傳播教化了。”
劉表微微頷首。
“真是辛苦子山了,這樣吧,你的冠禮,就讓我來主持吧!”
張安大吃一驚,沒想到劉表是來這一出。
施恩還是試探,他來不及思考,只是趕忙推辭道。
“主公,這實在抬舉了,我受不起。”
劉表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子山,你這說的什麼話?”
“你與江陵鄭氏,經過你父母那一事,已經貌合神離了。”
“父母早逝,親人疏離,也沒有親近的師長。”
“我來不是正合適嗎?”
“還是說,子山你不願意。”
話都到這份上了,張安不能再推辭了,只好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多謝主公厚愛了。”
劉表又撫摸了一下稀疏的鬍鬚,和善的笑著說道。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樣的才學之士。”
“子安,不必說謝。”
而後,沉吟了一下說道。
“這樣吧,三天後,我用觀摩平蠻策的理由,召開一次素宴。”
“到時候,將子山介紹給荊州的臣屬。”
“將你這個,五溪蠻招討使,的差事定下來。”
“順便宣佈一下,為你加冠的事情。”
“你看如何啊?”
劉表都這樣說了,張安也沒有什麼反對的。
“都聽主公的安排。”
劉表很滿意這個態度,點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退下吧,等候我的召喚。”
張安俯身拜了拜,道了聲。
“諾。”
拜別了劉表,走到大街上,張安心中升起一陣忐忑。
現在的他,如同無根之萍,只有拿下這個職位。
才能擁有,自已的部曲與根基,才能有亂世之中,擇主而棲的本錢。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未來的路怎麼走,全都寄予別人的安排。
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彷徨無措,尤其是在這種,即將得手的時候。
劉表不要讓我失望啊,如果我真的達成心中所願,你的子孫,我定然會保全他們的。
無所事事的張安,漫無目的的遊蕩到了伊籍府上。
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張安卻沒有了,進去的心情。
這種事情,伊籍又能幫到什麼呢?
於是牽著馬兒,準備離去。
一轉身,卻撞到了訪友回來的伊籍身上。
被他一把拉住,質問道。
“子山,這是幹什麼,到了府門,也不叫門,莫非不認我這個恩人了?”
張安赫然,慌忙道。
“伊大人言重了,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想把這壞心情,傳給你而已。”
伊籍哈哈大笑。
“哈哈哈~”
“張子山,你當日危難之時,都沒有這種神態。”
“今日這般表情,難道是因為鄭姑娘不在,沒人為你紓解嗎?”
“來來來,到我府上,我吃點虧,幫鄭姑娘寬慰你一二。”
張安被這一說,有點難為情。
“伊大人·······”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伊籍打斷。
“哎~”
“喊什麼伊大人,喊我機伯兄。”
張安只好改口道。
“那就打擾機伯兄了。”
伊籍卻是不在,拉著張安,就朝府內走去。
來到書房,為張安準備上茶水,便開始關切的詢問起來。
“子山,我記得你應該還在孝期吧,怎麼又來到襄陽了。”
張安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說出了,五溪蠻招討使之事。
伊籍靜靜地聽完,伸手摸了摸鬍鬚,輕輕出聲說道。
“子山原來有這般的,雄心壯志。”
“難怪劉使君誇你是一個,有勇有謀,敢想敢幹之人。”
張安有些疑惑道。
“劉使君,誇我?”
伊籍卻是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溫聲道。
“子山啊,你上次投劉荊州之事,讓我很瞧不起你。”
“他日薄西山,又沒有雄心壯志,也沒有一個可託付的繼承人。”
“下面之人離心離德,你卻一頭撞上來,我覺得你就是一個,鼠目寸光之輩。”
“已經暗自下定決心,不再與你來往了。”
“但是劉使君來信,說你是一個,堅毅果敢之人。”
“此舉必有深意,讓我照看你一二。”
“所以,今日我才將你拉進府中。”
張安聽了這話,心頭一熱,語帶帶哽咽的說道。
“劉使君,居然對我厚愛至此,我有些慚愧。”
說罷,又看著這個日後。
在荊州破敗之際,依然選擇跟在劉備身邊,不離不棄的人。
終於是吐露了,心中最深層的想法。
將自已的中策,和盤托出。
最後說道。
“假以時日,劉表病亡,荊州所託非人,導致被曹操那般,有才無德之人佔據。”
“我願以江南四郡之地,恭候劉使君,追隨他匡扶社稷,再興大漢。”
伊籍聽完張安的話,驚的都拔掉了自已的鬍子。
但是卻顧不上痛疼,而是立馬跳起來,開啟房門,四處看了看。
見到外面無人,這才拍了拍胸口。
看著張安,澀聲說道。
“劉使君,說你有勇有謀,敢想敢幹,沒想到,你竟然膽大至此。”
“也不怕我向劉表告密。”
說完這些,張安卻是輕鬆了。
笑著看著伊籍道。
“機伯兄,你會嗎?”
伊籍笑著搖了搖頭,指著張安說道。
“你啊,你啊,真是個膽大包天之徒。”
說罷卻是將房門敞開,走了過來,跪坐在竹蓆之上,拿起一杯茶,一飲而盡。
“既然你張子山如此坦誠,我伊機伯,也必不會做那等,小人之舉的。”
“只是,你這計劃,有個最大的問題。”
張安認同的點點頭。
“五溪蠻招討使!”
伊籍一拍案几,附和道。
“不錯,五溪蠻招討使。”
“如果這個職位,不到手,往後的一切都無從談起。”
“聽你說起,劉表與你會見時的,種種表現,只怕對這事,又起了別樣的心思了。”
張安一拍,大腿,有些不快道。
“我也是這般覺得的,從將軍府出來後,就覺得忐忑難安,心神不定。”
“只是當時,又想不清楚,哪裡不對?”
“這般行事,難怪有荊州這樣的基業,十餘年來,仍然是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