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整個事情大致已經解決,表面上也呈現出,一片和諧的景象。
又考慮到,馬上就張安父母的忌辰,鄭暢第二日,便催促張安動身,他們要抓緊時間返回江陵了。
張安想到自已的平蠻五條,一時半會也寫不完善,便同意了這個要求。
但是兩人商議了一下,覺得現在身為臣子。
還是得去,找劉表辭行一下才好,免得失了禮儀,讓人抓住把柄。
二人也不耽擱,直接就起身去了將軍府。
這次不需要伊籍帶路了,值守的軍士也都認識他們。
一聽他們是來辭行的,立馬就轉身進去通報了。
沒一會,就一名侍從跟著軍士出來。
很是熱情的,把他們往偏殿引去。
原來劉表,這次要在偏殿接待他們。
一番簡單的行禮之後。
得知平蠻策,還沒有寫出來,劉表有些失望。
但也知道,這事情急不得,只得囑咐張安,要抓緊時間。
畢竟教化蠻夷,威加四方,名留後世的事情,他還是很有興趣。
讓張安最好是在,年前寫出來,到時候,他可以向荊州的大小官員,展示一下他的安邦定國之策。
張安卻明白,劉表是想趁著,年前大小官員齊聚荊州的時刻,向他們展示一下自已的雄心壯志。
但是他註定,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因為荊州的這些,眼裡面裝的天下,而不是劉表辛苦維持的這一畝三分地。
兩人就這各懷心思的,交談了一陣。
便停止了這個話題。
劉表歇息了一下,便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讓邊上的侍從交給張安。
看著張安一臉茫然的接過,他臉帶笑意的說道。
“子山,你叫我一聲主公,我很高興。”
“但是你的平蠻策沒有寫出,身上也沒有什麼功勞。”
“因此,我也不好賞賜你什麼,這塊令牌你拿著。”
“憑它,你可以不用通傳,自由出入我這州牧府。”
“也可以憑它,去任何府縣,調動不多於一百人的甲士。”
“你要好好保管,不能亂用,知道嗎?”
張安摩挲著手中的令牌,朝劉表俯身以作感謝。
“多謝主公,主公所賜,我一定嚴加保管,不到關鍵時刻,絕不輕易使用。”
心裡卻想著。
這東西,有人認,就是好東西,沒有人認,還不如一塊金子管用。
荊州上上下下的官吏,基本上都是門閥子嗣。
就劉表現在的威望,這東西的威力,張安真的不報多少信心。
劉表卻對張安表面的恭敬,很是滿意,摸了摸那花白的鬍子,笑呵呵的道。
“哈哈哈······”
“子山,也不必如此,該用之時還是要用的。”
而後,沉吟片刻,又繼續開口道。
“你的那些商鋪、宅邸,我是不會要的。”
“本侯不是那賣官鬻爵的閹黨,今日你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也就是我大度,還能聽你把話說完。”
“要是孔文舉那樣的清流名士,你還還沒有說完,就會將你亂棒打出去了。”
賣官鬻爵的可不僅僅是閹人,劉家後面這幾個皇帝,賣的可比誰都狠。
張安一邊想著,一邊收起令牌,朝劉表一拱手,言辭誠懇的說道。
“我對主公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知。”
“我行的是那毀家紓難的大義,為的是荊州的安寧,為了是將那五溪蠻融入荊州的大家庭。”
“為了是讓那些蠻人,也能如我一般,聆聽聖人的教化,不再生亂,怎麼會是賣官鬻爵,那般的噁心行徑呢。”
“況且主公,你誅滅宗賊,平定江北,擊破張羨,平定江南,使得荊州成為亂世中,難得的安寧之地。”
“而那孔融孔文舉,一不能剿滅黃巾,二不能擊退袁譚,進不能去青州,退不能安百姓。”
“就一個口舌之輩,怎麼能與主公相提並呢,如果是他在,我早早就收拾行囊逃難去了。”
鄭暢聽了自已郎君這話,身上的雞皮疙瘩立馬起來了,心裡想著。
全是些唬人的鬼話,我以後可要注意一下,可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到了。
張安卻不知,自已恭維劉表的舉動,讓鄭暢起了提防之心。
往後的日子,他還真以為是,鄭暢天生對糖衣炮彈不感冒呢。
劉表聽了張安的話,卻是很開心,只見他連連擺手,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你這小兒。”
“本侯沒有那麼好,孔文舉也沒有那麼差啦。”
“以後在外人面前,不要這麼說了,要是孔文舉聽到這話,會氣壞了,那就不好了。”
張安搖搖頭,嘆息一聲。
“哎!”
\"主公真仁義啊。”
“處處為人著想,可惜外人居然無從得知,太可惜了。”
劉表很開心,笑聲都要停不住了。
一時之間,場上的氣氛歡樂極了。
半晌之後,劉表終於恢復了平靜。
因為他發現自已,有點喘不上氣來了。
後背的創口,也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產生了疼痛。
歇了一陣,恢復之後,劉表再次開口道。
“子山,你既然要求五溪蠻招討使的職務,那父母的生意,我就不能給你了。”
“畢竟鹽鐵專賣,是我大漢國策,你不能既要又要,明白嗎?”
張安點點頭,表示明白。
劉表很滿意,是個知進退的人。
“整個荊州的鹽鐵專賣,是由本侯的大兒子劉琦負責。”
“到時候,與五溪蠻的互市開張,你可以直接去找琦兒。”
“但是記住,只能賣鹽,不可以有鐵。”
張安一拱手道。
“明白。”
之後,劉表就靠在侍女身上,開始閉目養神了
張安與鄭暢見此,也就懂了,立馬提出了辭行。
劉表未再挽留,只是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
就那樣在主座上,看著他們離去。
將要出門之時,張安小心的瞥了一眼,看了看那主座之上的劉表。
發現這位鎮南將軍,異常的單薄,衣衫耷拉在身上,完全支撐不起來。
整個人陷在空曠的大殿之中,顯得那樣的形單影隻。
昏暗的光線包裹著他,面部都已經瞧不清了,彷彿隨時都要被,那黑暗吞噬一般。
一天沒見,好像又老了。
張安收回了目光,不再關注,帶著鄭暢,迎著陽光,大步朝前走去,他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