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鐵門隔絕了外面的喊叫聲。
同樣，也隔絕了陰天僅剩的光亮。
刺頭放下黎酒，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喘氣。
黎酒已經恢復了清醒，她抬手看了看自已手腕的抓痕，無意間瞟見了發亮的手環。
上面只有短短的幾行字——“第一次警告”
黎酒嘆了一口氣，抬起了頭。
“對不起，是我的失誤，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她對著幾人，認認真真的道歉。
他們的目光投了過來，定在自已身上，神色各異。
“那些死屍怎麼突然能控制人的思想了？”
開口的人是死鷹。
黎酒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灰塵，綿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整個人也變得沉悶起來。
這是系統給她的第一次警告，她再清楚不過因為什麼。
以前，他們作為先驅者，天不怕地不怕，一群熱血的少年就這樣闖進了副本，在副本里結下了深刻的情誼。
他們共同經歷了生死，經歷了離別，經歷了很多美好的時光。
直到副本開始實驗新的情景，他們的兄弟、朋友開始在一次次的闖關中死去。
他們拿著冰冷的技能，闖著麻木的副本，開始變得不聽話。
開始排斥副本，毀壞副本。
他們開始了第一次暴亂。
系統與玩家之間進行了殘酷的廝殺與鎮壓，隨後整整有一半的少年死在了這場動亂中。
他們這些留下來的人，也被強制種上了手環與晶片，只要不聽話，系統就會採取措施對他們進行懲罰。
今天黎酒知道自已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合同會得到懲罰。
只是……
她沒想到系統會順著那個老頭的技能深入她的思想中，並且搬出來了那個人……
她是自已心底永遠的潮溼，也是黎酒心裡最重要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在動亂中保護他們，她也許就不會死了。
黎酒心裡永遠翻湧著自已的情緒，後悔與自責充斥著心頭，使自已永遠都跨不過那道坎。
安靜的氣氛蔓延……
刺頭看著黎酒越來越不對的表情，急忙出口舒緩氣氛。
“小妞，沒事這不怪你，我們先看看這裡有什麼線索吧”
黎酒回過神，點點頭。
黑暗照樣是無邊的籠罩著不大不小的器材室，右上角的小窗透著一絲絲光亮，照在了中間屋子裡的凳子上。
“那是啥？”
刺頭有些疑惑，抬腿走了過去，坐在了上面。
下一刻，他整個人變得呆木，直愣愣的坐在那裡。
映著照在他身上的光，就像審判一般，神聖又孤獨。
“他怎麼了？”
死鷹他們的目光落在了黎酒身上。
不遠處的人也是一臉凝重，目光直直的看著椅子上奇怪的刺頭，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覆。
外面的撞擊聲突然猛烈了起來。
黎酒扭過頭看著鐵門上的鎖釦，它已經變得鬆散了起來，正搖搖欲墜。
撞擊聲斷斷續續，如同索命一般響起，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黎酒的眸光暗了暗，抽出了卡牌，拋向了空中。
卡牌急劇地變換著，給出了最後的結果。
“外面的人也是玩家”
黎酒收起卡牌，聲音淡淡。
死鷹看著她一臉疑惑，“你是占卜師？”
“這些不重要”
黎酒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刺頭看起來是被強行拉進了劇情中，我們現在不能強行帶他脫離。那個門支撐不了多久了，我們得出去和他們碰碰面”
外面正在撞擊的人看著一動不動的門，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老大，這個門有點難開啊”
他朝著不遠處的人喊，他們被那群移動極快的死屍逼到了這個角落，如果不開啟這個門進去，那麼就會陷入無休止的戰鬥中。
那個所謂的“老大”嘖了一聲，脫身走了過去。
“連這個都打不開，你是蠢貨嗎？”
他還沒有開始發力，門就從裡面開啟了。
一襲白裙就這樣闖進了他們的眼睛中，少女兩隻漂亮的眼睛滿是冬天般的寒冷，纖瘦的身體擋住了裡面的景色。
“呦，美女一個人嗎？”
隨著大門的關閉，黎酒也抬手朝他狠狠地刺了過去。
那個人堪堪接住她的進攻，兩隻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她的全身。
“行啊，夠辣，我喜歡”
黎酒嘴唇微微勾起，一腳將他踹向了屍群。
那些死屍頓時團團圍住了他，他們也無暇顧及自已，急忙去保護圍在屍群中的老大。
黎酒收起刀刃，默默地看戲。
不一會，門再次被開啟，刺頭他們一起走了出來。
“小妞，我知道‘我們’現在這是誰了”
黎酒看著他面色慘白的樣子，蹙了蹙眉。
“你用技能了？”
刺頭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那群小孩太難纏了，不會透支的，放心吧”
這裡顯然不是閒聊的地方，黎酒看著被那幾人吸引走的死屍，是一個上四樓的絕佳機會。
於是，他們沒有任何的猶豫，抓住這個機會，快速的跑到了四樓的衛生間門口。
它在這麼久的荒廢下透著難聞的臭味，裡面的隔板掉了許多，成群的老鼠亂竄。
幾人走進去關上門，黎酒才開始問他在那個情景裡發現了什麼。
“我跟你說，我進去的時候被很多人團團圍住，一群的女生對我動手動腳，又打又踹，還一直笑”
“哥們真的忍不住罵她們，試著掙扎，卻都無濟於事”
“於是哥們就冷靜了下來，問她們我是誰。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就出來了，我們進入的餘溫的視角”
黎酒接下來的話已經聽的不太清楚了，她將之前的發現串了起來。
那麼現在，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自已”是餘溫，楊琪琪是被霸凌的人，“我”是楊琪琪的好朋友，親眼目睹了她被霸凌的全過程，也見證了她的死亡，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那這些死屍又是什麼？
黎酒想起了在辦公室拿到的小紙條。
她從揹包中拿了出來，看到了上面的內容，一時愣在原地。
上面是一則新聞。
【2024年4月4日，永恆高中學生餘某蓄意製造爆炸事件，造成實驗室裡全樓2401班學生全部遇難。
警方經過調查，在她的課本里發現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個字——“楊琪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