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一過，就是為期兩週的假期。25號，奚雨衝發訊息說要回本家兩天。26號，凜薇約我出來一起逛了逛街。

大概因為上次和羽華阿姨的聊天不太愉快的關係，凜薇最近都沒好意思喊我去山上，約都是約在外面。我們一起喝了些冷飲，她跑來跟我八卦了會兒我和奚雨衝的聖誕約會，然後就提到了楓蘇鎮的元旦慶典。

楓蘇鎮那邊和式封這邊一樣，也有個神祠，不過不在山上。那邊的神祠就熱鬧得多了，逢年過節的都經常辦活動，平日裡客人也很多，賣點工藝品啥的，生意興隆得很。不知是眼紅還是怎麼的，莫家呢，就嫌人家那邊辦得不倫不類、花裡胡哨，順便還禁止自家孩子（比如凜薇）跑去那邊玩；而人家呢，也嫌莫家人清高，也不稀罕莫家人光臨交流。

“今年那邊的神祠的新年宴又邀請了我們家，我爸媽都會去。”凜薇興奮地說道，“我也好想去啊，但我外公不讓我去，我外公也不肯去，說是要守宅。有啥好守的？”

“對啊你不是要跳舞麼？”

“那不叫‘跳舞’！那是‘祭祀’！”凜薇吐槽道，“要不你也來神祠陪我吧？我一個人好無聊……該不會你跟奚雨衝又有安排了吧？誒，自從有了他，我整天都要跟他搶你了！”

“呃……沒……”我有些害羞地低下頭，“暫時還沒約呢。他這兩天回本家去了。有可能新年要和家人一起過吧……”

“那你給他發個訊息提前報備一下，我先把你約走了好了！”

“那我給他發個訊息告訴他31號晚上我在莫家神祠好了……”

“你是不是還指望他沒事的話還跑到莫家神祠裡來跟你約個會？”凜薇一臉眉飛色舞地壞笑著奚落我，“那你可得提醒他把他的法器都收收好、安分一點。”

“法……法器？”

27號、28號，在家裡宅了兩天，懶了懶、寫了寫作業。

29號下午收到奚雨衝發過來的一些明陀嶺的照片。他說和父親一起進入山林，去找了找百年前奚家的老宅，發現了一些奇特的昆蟲和植物。有一種鮮紅色的小花，看上去很弱小、很柔弱，卻在岩石縫中長得格外茂盛，他說覺得這些小花看上去很像我，他很喜歡，就拍下來給我看。

30號，無事發生。

31號，我收拾好家裡，預期到晚上應該要在莫家神祠過個夜，便帶好洗漱用品和衣物，背上包，出了門。剛出門，就收到了奚雨衝發來的訊息。

“我今天回來。”

期待著今晚可能能在神祠與他見一面，我懷著愉快的心情向式神向山而去……

傍晚六點，莫家神祠的祭典開始。這大概是一年中，莫家神祠客流量最多的時刻。凜薇作為未來神祠的主人，正穿著傳統的服裝，在臺上……用我的話來說就是“跳著傳統舞蹈”……

我在人群外圍觀著，心說凜薇還抱怨她“一個人好無聊”、要我過來陪她，明明是我一個人好無聊好不好？！沒見著奚雨衝，也沒收到他的訊息，不知道他上山來了沒。想著他反正能定位到我、也能探測到我的情緒心情，我就別專門發訊息催促他了，還是等等吧，萬一人家有其他什麼事要忙呢？

正這時，我手中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

咦？奚雨衝麼？

我一看備註，不是奚雨衝，是個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

會是誰呢？我一臉困惑地一邊離開喧鬧的人群，一邊接通了電話。

“喂？”

“喂，是飛燕吧。”聲音有點陌生，但似乎又在哪聽到過。

“唔嗯……”

“我是奚雨衝的媽媽。我從他的手機上刪掉了你的聯絡方式，但記下了你的電話。”

“哦哦！”雖然特別特別驚訝，我的腦海裡頓時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又是勸分的？正式同意我們在一起了？最近我們做的什麼事越線了來警告的？但我還是決定閉好嘴巴，全聽長輩訓誡。

“我時間不多，所以你聽好。不要多問，知道就行。”她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緊張，完全沒了上次在奚家本家時的趾高氣昂，“我不同意你和阿衝，一個是因為你是法家給下一代當家指定的妻子、法家是奚家必不可少的盟友，另一個是因為你是奚家的宿敵莫家莫羽華的親生女兒。莫家多年以來為了打壓奚家勢力，殘害了多少奚家同胞。他們對奚家擁有陣法師血脈的人毫不留情，無論是善是惡，全作為邪惡巫師處理。你是莫羽華的女兒，就算你被過繼給法家，她也會對你萬分保護。阿衝的體內流著陣法一族的血，他和你在一起，早晚會被莫家發現。我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阿衝了，阿衝他爸和他找來的那個女人也保護不了他太久。所以我請求你……如果你不能保護他、你只能給他帶來危險，那就遠離他，離得越遠越好。我不是有多痛恨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傷害我兒子。你聽懂了嗎？”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我……有些一時接收消化不了這麼多資訊……我是……羽華阿姨的女兒？我……之前的一幕幕在我的腦海裡瘋狂地過著，我彷彿突然通了好多、又彷彿突然多出來了好多不理解的地方……這讓我一時混亂到說不出話來……

但電話對面並不給我那麼多時間去慢慢消化，奚雨衝的媽媽非常不耐煩地衝著話筒又大吼了一聲，“你聽懂了嗎？說話！”

“聽懂了！聽懂了！”我連忙回答道，我其實也不確定我是不是完全懂了，我可能需要點時間再從頭理一遍，但我覺得我現在必須得馬上給這位焦急萬分的媽媽一個明確的答案了，“我會……我會盡全力守護好奚雨衝！盡我最大的力量！如果我做不到！我就離開他！我！我絕不傷害他！我明白！”

我話音剛落，電話那邊立馬掐斷，只留下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臟還在怦怦直跳。

怎麼辦……我剛才……好像……發了個不得了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