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不會因為你死了,就變得不一樣。”
方時輕輕一拂,斷手從他的肩頭掉落。
他的表情略有一些變化,不過他確實沒想到趙安良竟然選擇中斷技能,寧可死也要利用反噬讓自已的技能也被限制。
不過沒關係,這個副本的結局他早就推演過上百次,不會出現太大偏差了。
吳巧眯著眼看向城牆之上。
趙安良死後對面明顯軍心大亂混亂不堪,但好像突然又恢復了鎮定。
“那是……小變態!”
她驚呼。
蘇簡身穿銀甲紅袍,長髮被烽火熱浪吹起,舞動得張揚而肆意,她手持虎符,眾人皆俯身跪拜。
“是鎮國長公主——”
人們歡呼雀躍起來,有長公主在此坐鎮,如同給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聖上絕不會放棄他們!
一時間將士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前仆後繼地頂上去,愣是再次守住了搖搖欲墜的城門。
陸淮洲的聲音傳來:“不要再守了,退進皇城。”
蘇簡漠然地垂眼,將目光落在遠處銀髮青年身上:“那他就白死了。”
“……沒有白死,他一個人可以換來你們所有人的希望。”
陸淮洲啞聲道。
“用一個人換很多人的命,或是用很多人換一個人的命,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蘇簡抬起手,如雨般射向她的箭矢全部都變成飛灰,而那城牆的烽火煙塵席捲而去覆蓋著對方上空,如魔術般化成萬千箭雨落下。
只要有媒介,所有面對她而來的攻擊,她全部都可以如數奉還!
應聞序神色一凜,腳下踏著王土,周圍所有士兵用肉身生生將眾人包圍,擋下了這波詭異的攻擊。
方時望向蘇簡:“先擊殺她。”
所有技能不要錢似的砸向蘇簡,然而她從容地負手而立,反而是如同詛咒一般,他們這邊的人大片大片地倒了下去。
方時預感到了什麼,後撤兩步。
就在此刻,一個小兵模樣的人身形鬼魅般地漸漸逼近,突然發難將剔骨尖刀架在了方時的脖子上。
他低聲輕笑著,如鬼魅一般:“你想動她,問過我沒有?”
速度好快。
不對,這怎麼可能是二級玩家的強度?
二級和四級之間幾乎就是孩童和成人的差距,但此刻他被少年制住竟一動不能動。
這人,是在故意壓制自已的等級。
“誒?失去[預知推演]後,你好像不夠強。”
方時沉默,或許是你強的太過分了。
刀尖刺破他的面板,殷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流出,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果然在這個隊伍中,真正的核心是他,一旦方時被擒,其他人就會投鼠忌器。
方時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側目看向身後:“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方時輕嘆一聲:“真奇怪,你這種人也會甘願聽陸淮洲的?”
“陸淮洲?”姜也嗤笑一聲,挾持著他一步步退出包圍圈,低聲道:“誰說我跟他是一路人了?”
“難道是,[置換]?”
方時眯起眼睛,這雖然是近期新人中勢頭最盛的玩家,但終究還不成氣候。
他們想要得到[置換],也只是為了更輕易地組隊匹配而已。
“她能為了一個副本boss,燒了整個暮關鎮,但現在卻又要為了npc守城,更讓人不懂。”
“是蘇簡。”
“什麼?”
姜也一字一頓道:“她的名字,是蘇簡。”
風沙吹起他的碎髮,也捲起了一陣烽煙,戰場上的人都眯起眼睛看不真切。
除了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的[鷹眼]——王凱。
他早早聽方時的指示在等待時機,此刻搭上弓,與身旁的隊友使了個眼色,箭矢裹挾著雷霆之力長蛇一般迸射而出。
藉著雷電之威和內力加持,這一箭足夠穿過大半個戰場,射穿蘇簡的心臟!
[移禍]來不及救她!
然而,當濃煙漸漸消散,姜也邪邪地笑了起來,他手腕翻飛用內力封住方時的動作,把人往肩上一扛直接甩著輕功跳出了人群。
“無論是你還是陸淮洲,和她都有本質的區別,因為你們——”
方時抬起眼,淡然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表情浮動。
只見城牆之上蘇簡仍站在那,毫髮無傷。
她垂下眼睫,輕輕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巧的東西,那是一個很舊、但被保護得很好的護身符。
它被她放在胸口的位置,擋住了致命的攻擊。
此刻碎成兩半的護身符散發著淡淡金光,失去了效果。
她喃喃著:“你們啊,總是會輕視這些npc,偏偏他們的信念才是逆轉結局的關鍵。”
隨著晨曦升起,遠方傳來山海傾倒般的震天呼聲,援軍到了。
“看旗幟,是函谷關、伊闕關來的援軍!”
身邊將士們歡呼起來,與那代表著希望的馬蹄聲遙遙相望。
戰局已定。
方時藉著柔柔的光和蘇簡對上視線,同樣的淡漠平靜,卻似乎又有什麼不一樣。
他無所謂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太便宜。”她用手指輕輕勾起方時的下巴,眼中跳躍著興奮的光芒,“對你來說,就是要親眼看著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才是最優雅的謝幕。”
他輕笑一聲:“好,那我就看看,你們要怎麼對抗「她」。”
在眾多次推演當中,那個女人都出現了,無一例外,終結一切。
此刻天邊風雲湧動,一張驚慌的面孔浮現出來,與系統電子音一般無二的嗓音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啊啊啊——人怎麼能捅這麼大的簍子!?”
然而姜也完全沒有聽見,他滿腦子都是:阿簡為什麼要獎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