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 151章 奇奇怪怪的

長安異變,定襄也不遑多讓。

千鶴還沒到,永安王就開始有動作了,虞溪晚的感受最直觀,大晚上,郡守的人一個都沒睡,全部聚集在院內。

高卓站在最前面,沉聲道:“這幾日把大門給我守好,誰也不許離開郡守府,誰也不許進入郡守府。”

下人們個個低著頭,不敢多問。

等安排好一切,高卓才走到虞溪晚跟前,一邊把人往屋裡帶,一邊說:“齊兄弟,這幾日你最好也不要出門。”

“這是怎麼了?”虞溪晚問:“怎麼這麼嚴肅?”

高卓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說:“這幾日定襄有些不太對勁,那位永安王怕是要有所動作了。”

虞溪晚便更奇怪了:“高卓難不成還怕這永安王?”

高卓神色一滯,尷尬的說:“齊兄弟有所不知,我原以為這永安王是個紙老虎,誰知道他是在扮貓,這定襄城內現在全是他的人,我們還是謹慎為先。”

這高卓和永安王果然不同心。

虞溪晚露出疑惑的表情:“這永安王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高卓笑了笑:“不過你放心,他的目的不在定襄,等熬過這幾天,就無事了。”

虞溪晚聽出弦外之音,微笑道:“高兄如此明瞭,看來你和永安王並不像傳聞說的那般不和睦。”

高卓微愣,認真打量了一下虞溪晚的神情,見他不像是生疑的樣子,才回答說:“齊兄弟是做生意的人,應該明白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我和那永安王就是如此,我給他行個方便,他替我保住定襄,你也別多想,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你我之間的生意。”

這一點,虞溪晚比他還確信,但他又不是真的要和高卓做生意,他隨意笑了笑,表示相信:“高兄的話,我是相信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房中等你的好訊息了。”

“好好好,齊兄弟能明白就好。”高卓拍了拍虞溪晚的肩膀:“那我就去忙了,有事你讓下人去做。”

虞溪晚點頭微笑,目送高卓離開。

等人一走,他迫不及待的趕回房間,進屋一看,果然鹿雲松已經在等著他了。

“情況怎麼樣?”

鹿雲松道:“城內的人都在向城外集結,看樣子是要離開定襄。”

“這時候帶這麼多人離開定襄,目標應該是長安。”虞溪晚皺著眉頭說:“逐月帶人趕過來還要兩天,我們得想辦法把人攔住。”

鹿雲松想了一下,道:“我去表明身份留住他。”

“他已經生了反叛之心,你現在前去,不過是給他留把柄。”虞溪晚說:“我在定襄安插的大約有百人,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但可以給他們製造一些混亂……我看不如就從這郡守府開始。”

鹿雲松看著他,不自覺笑了:“阿晚果真聰明,就按你說的來。”

虞溪晚:“……”

這人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還是得麻煩鹿少卿,親自帶人前來了。”虞溪晚在口頭上是一點都不肯認輸,語調奇奇怪怪的,不難聽出是在洗涮人。

鹿雲松也不覺得生氣,笑吟吟的應道:“好,我這就去。”

鹿雲松說走就走。

虞溪晚面無表情的走在床邊躺下,雙手枕於腦後,安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虞溪晚昏昏欲睡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睛,轉頭一看,正好與一個穿著黑衣蒙著黑巾的男人,對上視線。

幾息過後,男人抱手恭敬道:“主子。”

虞溪晚坐起身,淡淡嗯了一聲,問:“外面什麼情況?”

“鹿大人帶人把高卓殺了,現在正在處理屍體。”

虞溪晚訝異挑眉:“殺了?”

“鹿大人說這樣動靜才大。”

高卓一死,永安王必定有所忌憚,不管怎樣,都會安排一個人坐上郡守的位置,可這人選,他就得仔細斟酌一下。

虞溪晚敲了敲床面,溫聲道:“屍體處理好,就把這事快速宣揚出去,你去把鹿少卿叫過來,我與他商量一下。”

暗衛應聲退下。

虞溪晚正在思索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忽然聽見敲門聲,他還沒開口,對方就很自來熟的推門走了進來。

“你找我?”鹿雲松一身黑衣,烏髮高高束起,不知是誰身上的血,濺在眼角上,暈成一朵絢爛的花。

虞溪晚認真打量了兩眼,見他沒受傷,才暗探這人真是美人之姿,那股煞氣籠罩在他身上,更為亮眼。

他盯著人捨不得眨眼,道:“高卓出事,定襄相當於群龍無首,你現在可以表明身份,將郡守的位置握在手中。”

鹿雲松一想就明白了:“將高卓的死因安插在逃犯身上,再借郡守的位置對付永安王,是個好辦法。”

“抓緊時間吧。”虞溪晚道:“趁永安王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封鎖定襄。”

“你不跟我一起去?”鹿雲松問。

“一起。”虞溪晚道:“現在藏著沒有必要,正好我也想去見識一下這位永安王。”

虞溪晚入朝為官的時候,永安王已經來了定襄,他只在少帝口中聽過這位先皇最寵愛的皇子的事蹟。

他還記得少帝說過,這位永安王很愛聽戲,時常把自已當做戲中人,布得一手好棋局。

若不是他為了皇位,對先皇動手,如今的帝位還不一定是誰的。

能得少帝如此評價,這位永安王當也是個不俗之人。

可惜不知為何,或許是在這偏遠之地磨滅了心情,最近幾年做事愈發的沒章法。

虞溪晚是真的想要去見識一下,他想去看看這位永安王,是否真的值得少帝的評價。

虞溪晚走到鹿雲松跟前,抬手替他抹去眼角上的血跡,溫聲道:“走吧,去見他一見。”

……

定襄城內忽然多了一群城外人,個個長的凶神惡煞,在四處張貼著什麼,百姓不敢上前詢問,等人走遠了才走上去檢視。

擠在前面會認字的一邊看一邊說:“定襄郡守被逃犯殺害,現郡守由大理寺少卿鹿雲松擔任,逃犯猖狂,殺人不眨眼,望各位定襄百姓無事不要出門。”

眾人大驚。

“高郡守死了???”

“高卓真的死了?那我們以後豈不是不用再怕了?”

“那可說不準,萬一新來的郡守也高卓那樣的人……”

後面的話百姓們不約而同的壓低了聲音,像是在懼怕著什麼。

虞溪晚和鹿雲松坐在茶樓邊上,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虞溪晚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這高卓還真是一點兒民心都沒俘獲。”

“這些年他搜刮民脂民膏,簡直不把百姓當人看,這些人恨他入骨,早就想殺了他了。”

虞溪晚託著下巴,笑眯眯說:“現在那位民間組織的蒲老大,應該能夠相信我們了吧。”

“等著看看吧,如果他改變想法會來找我的。”鹿雲松道:“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去見一見永安王。”

定襄別院內,不等下人通報,慧緣腳步生風,急衝衝的踏進小院內。

“王爺,城內的事您知道了嗎?那鹿雲松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現在高卓死了,整個定襄城都被封了,我們可怎麼辦?”

燕卓躺在搖椅上,緩慢的睜開眼睛,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急什麼?”

“現在人都還在城內,他現在這樣一弄,人都出不去了。”慧緣唉聲嘆氣:“我是怕耽誤了您的大計,唉。”

燕卓臉色沉下來,冷哼一聲:“就憑他們?一個大理寺少卿而已,就是大理寺卿來了,又能奈我何?”

他站起身,揹著手走了兩步,淡淡說:“既然來了定襄,就得依本王的規矩,你去找幾個人,到城中鬧一鬧,讓本王看看,他們有什麼本事。”

慧緣見他有主張,立馬放下心來,應聲道:“是,屬下這就去。”

然而不等慧緣離開,就有小廝從外面跑了進來,臉上帶著沒消散的驚恐說:“王爺,門外來了一群人,自稱是大理寺少卿,有事要見您。”

“本王還沒去找他們,他們到自已送上門來了?”燕卓眯了眯眼睛,思忖片刻,冷聲道:“好,來的好,把人給我請進來。”

小廝立刻退下去請人了。

慧緣眼珠一轉,憂心道:“這時候來見您,怕不是來者不善,要不要我喊人回來?”

“怎麼,你覺得就憑他還敢在本王的地盤鬧事?”燕卓冷眼看著他。

慧緣眼皮子一跳,自覺說錯了話,連忙低下頭,找補道:“是屬下失言,定襄乃是您的封地,長安來人,按理說也該來拜見您。”

市井待習慣了的人,說話都上不得檯面。

燕卓臉色稍緩,嘴上卻說:“你在這裡不方便,就先去辦你的事吧。”

慧緣是個有眼色的,稍微一想就知道永安王是什麼意思,他尷尬的笑了笑,恭敬道:“那屬下就先退下了,王爺有事再叫我。”

燕卓擺了擺手,不等慧緣離開,就理了理衣裳,朝著正堂而去。

……

虞溪晚穿了一身黑衣,扮成鹿雲松的侍衛走在他的身側,兩人在小廝的引路下走到了正堂坐下。

小廝剛給倒上熱茶,就看見一身粉衣的永安王,搖著扇子走了進來。

一個對視後,鹿雲松站起身,客氣行禮道:“王爺,在下大理寺少卿鹿雲松。”

燕卓晦暗的打量了兩眼,勾起笑說:“原來是鹿大人,請坐。”

燕卓走到主位上坐下,漫不經心的問:“不知鹿大人前來定襄,所為何事?”

鹿雲松回道:“在下奉皇命前來追殺逃犯,行至定襄發現定襄郡守被逃犯殺害,所以前來拜見王爺,希望王爺能助我一臂之力。”

“哦?竟有這樣的事?”燕卓驚訝道:“鹿大人放心,既然到了定襄,這事我定會幫忙,不知那逃犯姓甚名誰,長相如何?我這就讓人畫了畫像,貼在城中,保準讓那逃犯跑不了。”

鹿雲松道:“查人的事由我來就好,這次來只希望王爺能夠應允一件事。”

“何事?”燕卓問。

鹿雲松面無表情的說:“希望王爺能夠封鎖定襄。”

“封鎖定襄?”燕卓重複了一遍,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道:“鹿大人有所不知,定襄比鄰東番國,如今兩國關係緊張,禁止貿易,定襄的百姓只能靠著和鄰城往來,維持生計,若是封鎖定襄,百姓沒了生存之道,定襄必然大亂。”

“本王定然是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害了整座城的百姓,鹿大人還是打消這個想法比較好。”

鹿雲松並不鬆口:“只是暫時封鎖定襄,我看了那高卓的家底,拿出來維持十天半個月定襄的生計,不是問題。”

燕卓眯了眯眼睛,不悅道:“看來鹿大人不是來詢問本王,而是來通知本王的。”

“王爺多想了。”鹿雲松不鹹不淡道:“您要是不願意,下官也不會多說什麼,只不過,陛下那邊問起,還需要王爺親自去給個交代。”

“你威脅本王?”燕卓臉色一沉。

鹿雲松裝出一副無辜臉色:“下官並無這個意思,只不過陛下那邊確實要個交代才行,這逃犯不僅貪汙,還殘忍殺害朝廷命官,若是不能將人捉拿歸案,陛下是不可能罷休的,還請王爺三思,切莫惹惱了陛下。”

燕卓自從來了定襄,就無人敢這樣威脅他,時隔多年,再次被人威脅,他差點就氣笑了。

他只想說不愧是少帝養的狗,說話一樣的難聽。

“鹿大人都這樣說了,本王還有什麼好拒絕的。”燕卓冷笑道:“不過本王提醒你一句,你捉拿逃犯可以,不可亂了定襄的安穩,倘若讓本王知道,有百姓因你而出事,本王定饒不了你!”

這話中藏著明顯的陷阱,想要定襄的百姓出事,對於永安王來說太簡單了,可若是不應下,永安王的人就能隨時出城。

鹿雲松微微皺眉。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背後被人輕輕點了一下,那輕微的動靜,細細體會來,是一個‘可’字。

鹿雲松雖然不明白虞溪晚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順從,說道:“王爺請放心,下官只是抓人,絕對不會影響到定襄百姓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鹿大人說的做吧。”燕卓不爽的心情突然明朗起來,眉眼都帶著些笑意:“鹿大人可還有事?”

鹿雲松道:“高卓被殺,郡守位置空缺,按理說應當由您推舉人才,讓陛下定奪,但逃犯一事未了,還請王爺再等些時日,等下官將逃犯抓到,再重新推舉郡守。”

燕卓這次答應的很快:“就依鹿大人所言。”

“多謝王爺體恤。”鹿雲松站起身道:“下官還要去抓捕逃犯,這就告退了。”

燕卓單手託著下巴,笑吟吟的說:“彆著急啊,鹿大人,本王聽聞,長安近些時日發生了一件大事,屹立百年的四大家族,竟在一月之內,滅的滅,傷的傷,偏偏又在一月之後,皇家收復了四大家族的產業,這很難不讓人懷疑,四大家族的覆滅,乃是皇家的手筆。”

“你做為鹿家嫡子,對此就不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