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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 章 他喜歡的人

光是陳寄歌有喜歡的人,就讓謝司南震驚不已,居然還有人不喜歡陳寄歌。

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已是在夢中,不然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陳寄歌?

在他看來,陳寄歌除了身子不好,家世,性格,相貌,能力,樣樣都是頂好的,若他是個女子,百分百會喜歡上陳寄歌。

“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謝司南沉聲問。

陳寄歌道:“他的名字我就不告訴你了,反正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謝司南的臉色愈發狐疑:“你就這麼確定你們不會在一起?”

陳寄歌的目光從徘徊花上移開,聲音很低:“嗯,我很確定。”

謝司南要比陳寄歌高一些,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看陳寄歌的側臉,溫暖的日光落在上面,明明是暖色調,卻莫名透露出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陳寄歌一定很愛那個人。

謝司南很確信。

“世人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謝司南抬手搭在陳寄歌的肩上,安慰道:“你這麼好,肯定會遇見那個喜歡你的人的。”

陳寄歌瞥了一眼他搭在肩上的手,要笑不笑的說:“你不必安慰我,這個結果我早就知道了。”

謝司南就是不想陳寄歌不高興:“既然知道這個結果,那你就不要執著了,換一個人喜歡吧。”

“換一個人喜歡。”陳寄歌聲音很輕的重複了一遍,他搖了搖頭:“怕是不能了,我這輩子,只喜歡他一個。”

“她就那麼好?”謝司南的語氣有些不好。

陳寄歌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笑了笑說:“對於別人來說,他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是對於我來說,他就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謝司南不太相信這話,陳寄歌身邊的人他一清二楚,就沒有誰比他對陳寄歌更好。

肯定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也不知那女人施了什麼妖法,讓陳寄歌對他這般情根深種。

“那你跟她說過,你喜歡她嗎?”謝司南不太情願的問。

陳寄歌道:“沒有。”

“你都沒有表露過你的心事,那你怎麼知道她不會跟你在一起?”謝司南一臉驚訝,但轉頭一想,陳寄歌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確定,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雖然對陳寄歌喜歡的人有些不滿,但為了陳寄歌,還是以自已的經驗勸說道:“喜歡是一定要說出來的,不然對方怎麼會知道?萬一她也喜歡你,那不就虧了麼?”

陳寄歌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有些答案不一定要問出來才知道,不說這些了,我們回去吧。”

陳寄歌的逃避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謝司南倒是來勁兒了,拉著陳寄歌不讓走,手上增添了一些力道,將人定在原處。

“...別鬧。”陳寄歌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這還是因為情緒起伏,染白了紅唇。

“我覺得還是要說清楚。”謝司南舔了舔自已的尖牙,認認真真說:“這可是關乎你一輩子的大事,怎麼能如此草率?”

陳寄歌被他的話氣得心肝痛,恨不得什麼都不顧,直接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剛要開口,就一口氣沒上來的連連咳嗽,謝司南見他整個人都縮排自已懷裡,皺起眉給他拍背:“好了好了,你不想說就不說,你別生氣,把自已氣壞了可怎麼辦?”

陳寄歌一張白皙的臉咳的全是飛紅,眼睫毛上都沾了水,抬起眼睛看謝司南時,嗔怒也勾人的很:“誰說我生氣了?”

謝司南被他這眼神看的一僵,而後不自在的別過頭:“是我說錯了,你沒生氣,行了,咱們快回去吧,你別在外面吹風。”

他說著順手就要去拉陳寄歌的胳膊,卻不想陳寄歌正好抬手,謝司南穩穩當當的捏住了陳寄歌的手。

這詭異的感覺,讓兩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們平日關係很好,但該保持的距離還是會保持,像這種親暱的行為,是從未有過的。

陳寄歌的手要比謝司南的瘦很多,握在手中,軟軟乎乎的。

陳寄歌垂眸看了一眼,想要收回手時,謝司南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拉著他的手就往前走,似乎也沒覺得兩個大男人牽手有什麼不對,也或許是覺得他和陳寄歌關係好到可以隨意牽手。

陳寄歌的手指完完全全被包裹住,另一個人的體溫毫無阻隔的傳過來,順著指節直通到心臟,讓他的心臟不由得顫了顫,他抿了抿唇,喊了一聲:“謝司南。”

“怎麼?”謝司南問:“還不舒服嗎?再堅持一下,馬上到了。”

陳寄歌想讓他放開的話,就嚥了回去,謝司南不知道,他比任何時候都貪戀這點溫暖。

沒一會兒就到了院子外,兩人在嚇人驚訝的目光中,手拉手進了房間,謝司南將人按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給他:“喝兩口潤潤嗓。”

陳寄歌接過來喝了兩口,喉間的氧意被壓下去一些。

看著謝司南很精神的樣子,他心中難免生出一種退意,他害怕謝司南再問起關於他喜歡的事:“我去書房看賬本,你先休息吧。”

“你今日的賬本不是已經看完了嗎?”謝司南問。

“還有一點沒看完。”陳寄歌起身道:“我先過去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不等謝司南迴應,便抬腳出了門,轉身走到了書房。

確實已經沒有什麼賬本需要看,陳寄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拿起一本舊書,走到書桌後坐下,翻閱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陳寄歌慢慢察覺到了不對勁,心跳不知為何變得狂亂起來,像是要衝開皮肉,不僅如此,呼吸也變得格外艱難,每一下都十分沉重。

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病發的症狀。

陳寄歌打孃胎生下來就體弱,小時候又誤食了川烏,就連大夫都說,他能活這麼久是個奇蹟。

他們並不知道,陳寄歌活的一點都不容易,日日都要服用各種補藥,還時不時伴有呼吸困難之症。

算算時間,這已經是他第二個月病發了。

陳寄歌趴在桌面上,瘦弱的身軀顯得僵直而無助,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孔上,透出一股隱約的青灰之色,面部神情萎靡,兩眼空洞無神,顯得神志恍惚,氣息奄奄。

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在艱難的喘息著,滾動的喉嚨間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

若是在離得近點,就能發現他喊的是“謝司南”。

書房離正屋不遠,就一道牆的距離,可惜他的聲音太輕了,根本就無人聽到。

時間一點點過去,陳寄歌只覺得渾身無力,頭部眩暈,眼前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虛汗來,沉重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

黃昏漸漸褪去,夜色籠罩大地,燈火逐漸亮起,投下柔和的光芒。

一隻長箭破風而來,“篤”的一生釘在牆上,原本坐在太師椅上把玩茶具的謝司南猛然抬頭,他定定的看了幾秒,忽然起身,走過去摘下長箭。

他將箭尾上綁著的紙條取了下來,展開一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子時行動,速來。

謝司南臉色一變,抬眼看了一圈四周,見無人發現,迅速將紙條放在燭火上點燃,長箭藏進了花瓶中。

做完這一切,他在原地沉思了幾秒,起身朝外走去,走到書房門口時,看見躺在桌上的陳寄歌,頓時心中一急,想要上前去給人披上披風。

腳剛抬起來,又忽然意識到,這是他離開的最好時機,現在他要是進去,陳寄歌問起來,他就走不掉了。

謝司南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他低聲喃喃道:“寄歌,等我回來再向你賠罪。”

再最後看了陳寄歌一眼,謝司南轉身朝著院外走去,到門口時,看見往裡面走的小廝,他將人攔住:“寄歌已經休息了,你們別進去打攪他。”

小廝知道這位落敗的謝家公子,是陳寄歌的貴客,不敢得罪,就低聲說:“大公子這個時候該吃藥了。”

“什麼藥?”謝司南問。

“是一些補藥。”

聽見不是什麼重要的藥,謝司南放下心來,淡聲說:“是藥三分毒,這補藥停一頓也行,再說他已經睡下了,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小廝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便恭敬道:“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公子有事再叫我。”

謝司南嗯了一聲,站著等小廝離開,他才抬步繼續向外走去。

剛出陳府,就看見對面的小巷處停了一輛馬車,馬車前面掛著一個楓葉的標誌。

謝司南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快步走上了馬車。

馬車裡面坐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瞧見他後,指了指座位上的黑衣,道:“把衣服換好,現在去城門口。”

謝司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拿起衣服換上。

……

深沉的夜色籠罩在幽靜的庭院中,一座座房舍掩映在憧憧樹影之間,房舍上的窗戶泛著幽幽的亮光。

陳寄歌緩緩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裡只有一丁點亮色,他的腦子還很不清醒,胸膛忽起忽落,呼吸間斷不續。

他瘦弱的手指撐著桌面想要站起來,可用力了半天也沒能撼動自已分毫,喉嚨間癢硬猛地湧了上來,他撕心裂肺的咳嗽著,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有血腥味到了唇齒間。

一股腥鹹的液體從嘴角淌落,陳寄歌意識到了什麼,艱難的抬手抹去。

果不其然,滿手都是血汙。

心跳似乎停了一瞬,陳寄歌悽慘的笑了下,這一天,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幻想裡,他也安慰了自已無數次。

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有說不出來的悲傷與不甘。

他還沒將自已的心意告知那人,他還沒有見到那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怎麼就要死了呢?

陳寄歌狠狠的閉了閉眼睛,淚水劃過臉頰,混著血水一起滴落在地上,綻開一朵絢爛的花。

那花好看極了,可惜轉瞬即逝。

趴在桌上的人,手指探向正屋的方向,虛虛一握,就此定格。

天上的星辰被烏雲遮住,整個夜色都變得涼薄起來。

不放心的小廝去而復返,走到書房外敲了敲門,沒聽見裡面有人應,覺得有些奇怪,從外面探進腦袋看了一眼。

下一瞬,藥碗倒地,小廝不可置信的衝了進去,在瞧見那一片鮮血之後,焦急的喊了兩聲:“公子,大公子! ?”

無人應答。

小廝想到一個他們一直記在心中的想法,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他顫抖著伸出手,慢慢的移向陳寄歌的鼻間。

他停了好一會,有沒有呼吸撥出來,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小廝驚恐的倒退兩步,忽然想到什麼,連滾帶爬的朝外跑去。

陳家主幾人正在一起用晚膳,他們吃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十分安靜,這也就讓小廝匆忙趕來的腳步,顯得尤其明顯。

陳家主不悅的皺起眉,正要訓斥,就聽見小廝喊到:“家主,不好了,大公子遇難了。”

……

子時。

長安南門口。

守夜的侍衛打了個哈欠,恍惚中看見有個黑影越來越近,他以為是自已看錯了,抬手揉了揉眼睛,乍一看,整個人嚇傻在了原地。

一群穿著黑衣的刺客衝了過來,侍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抹了脖子。

一陣廝殺過後,南城門被黑衣刺客佔領,就在此刻,一大批穿著盔甲的將士出現在了城門口。

為首的黑衣人比了個手勢,城門口被人開啟,大批人馬直衝皇宮而去。

今夜的長安註定不太平。

謝司南混跡在人群之中,往皇宮去正好要經過陳府,他打馬路過時,瞧見陳府一片火光,覺得奇怪,本想進去看看,轉念一想,這時候進去,無疑是給陳寄歌找麻煩。

還是等今夜過了再去見他,只希望到時候陳寄歌不要生氣。

馬匹飛快的經過,帶起一陣塵土。

無人知道,在街道歸於沉靜的時候,陳府大門被人開啟,掛上了白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