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坊出品的冰鎮果汁驅散了夏天的悶熱,陸離玉進屋後怒幹三大碗。
算起來她已經單休學了半個多月,真是命苦啊。
連沈泓桐約她出門遊玩都沒有多餘力氣赴約了,不過幸好有元德給沈泓桐打掩護,她能自已去月滿樓繼續讀書,也算是一點安慰吧。
今天外出巡查了江州城內一半的鋪子,陸離玉累趴了,還好明天就到休息的日子了。
穀雨端來幾盤新鮮水果,說是果園裡種的,讓陸離玉嚐嚐。
陸離玉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一會兒吃。”
從書房回來的嬴賢看到陸離玉生無可戀的樣子,笑著讓穀雨退下,坐到一旁替陸離玉捏起肩來。
陸離玉哼哼唧唧地讓嬴賢這裡捏捏那裡揉揉,嬴賢一一照做。
“明日我陪你去?”嬴賢輕輕按著陸離玉的手。
“嗯?去哪?”陸離玉翻了個身。
“去巡視,今日不是沒結束嗎?”
“啊?!”陸離玉發出慘叫,“明天不是休息的日子嗎?!”
“可城裡鋪子沒巡查完,明日要繼續查完才行。”
“誰說的?誰主張誰舉證!”
“這是一向的傳統……”
“漏!!”陸離玉翻身下地,“一定要去嗎?”
嬴賢不解陸離玉為何如此激動,但點頭稱是,“姨母說你明日巡查完可以休息兩日。”
“不行,我想靜靜。”陸離玉抱頭,往外走了兩步,回頭對上嬴賢迷茫的眼神。
他根本不懂連續上班調休的痛苦!
許是穿書這幾個月沒受過什麼委屈吃過什麼苦,陸離玉一時間義憤填膺。
“我要離家出走!!!”
說完陸離玉奪門而出,強硬命令穀雨夏至不許跟著,拎著裙子跑出了金銀臺大門。
見四下無人,“暗七——”
暗七聞聲出現在陸離玉面前。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忠心了,暗七你帶我走吧——”
閃電劃破天際,悶雷轟鳴響起,豆大的雨點接踵而至。
子時一刻
金銀臺前廳
“還沒找到人嗎?”嬴晏樾詢問冒雨趕來的護院首領。
首領搖頭:“門房未看到少夫人出府,屬下已派人出府秘密尋找。”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又接著說:“府內各院子也搜查過三次了,並無任何蹤跡。”
“找不到嗎……”嬴賢聲音裡是無盡的自責和疲憊。
“小賢去睡一會兒吧。”嬴晏樾看著嬴賢蒼白的臉色出聲勸道。
“不行,”嬴賢突然站起了身,拿起一旁小廝手裡的披風,“我要去找她。”
“小良已經跟著出去找了,定能找到小玉的。”嬴晏樾並不同意,“你臉色太差,現在外邊雨還不小,怎麼放心讓你出去。”
“可我等三個時辰了,姨母。”嬴賢聲線顫抖,眼中盈滿了淚。
“在這空等,我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她會不會摔倒在什麼地方受傷了?或者有沒有可能她迷路找不回來了?”
“最壞的結果,我是不是……要失去她了?”眼淚霎時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都是我的錯……”
嬴賢擦掉眼淚,哽咽道:“姨母,她今天回來都沒吃飯。”
無錯書吧嬴晏樾長嘆一口氣,“也怪我有些著急了。”
見嬴賢將哭不哭的模樣,道:“去吧去吧,我在這裡等。”
嬴賢道了句謝,衝了出去,小廝拿起雨傘跟著跑出門。
前廳一時只剩下嬴晏樾和白露。
“暗二。”嬴晏樾出聲。
暗二悄無聲息地出現。
“東樓也無訊息?”
“跟著少夫人的是暗七。”暗二神色無奈,“她故意不與我們聯絡。”
“那丫頭存心要幫少夫人隱匿行蹤,再加上下雨,可利用起來掩去足跡,除了……暗一。”暗二的說起這個名字時,屋內陷入更詭異的沉寂。
“即使我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嬴晏樾眸色微沉,“嗯,你下去吧。”
暗二領命隱於黑暗。
“少夫人!”
穀雨夏至頂著急雨,去往陸離玉平日最愛逛的地方檢視,卻一次次撲空。
就算少夫人讓她們別跟著,她們也應該繼續跟著才對啊。
不過晚了幾步,出金銀臺的門少夫人就已經跑遠不見了。
穀雨夏至後悔不已。
路管家也在尋人的隊伍中,只他一人便是一支隊伍,並不讓其他人跟著。
雨越下越大,他彷彿無知無覺,任由雨水打溼他,澆透衣裳。
緊緊攥著魚狀玉佩不讓雨水侵襲它。
他還未確定究竟是不是她回來了,叫他如何忍受再次失去。
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臉上滑落,融入雨裡。
路管家攥著玉佩,因為太過用力小魚的稜角硌的他手生疼,可這都抵不過這麼多年來心頭的痛。
在雨中時間久了,握住玉佩的手竟滲出血絲,注意到後連忙換了一隻手,不能弄髒留給他的玉佩。
大雨滂沱,路管家垂眸看著手心被血跡染紅的小魚,忍不住痛哭起來。
她真的忍心再次丟下他嗎。
“陸離玉!你在哪裡啊!”嬴良在漸深的夜幕裡感受到濃濃的絕望。
“沙沙——”衣料摩擦的聲音傳來,嬴良眼前一亮,發了瘋似地狂奔過去。
撥開樹枝鑽了進去,臨了卻發現是另一隊來搜查的人。
“二少爺?”有人發現了在樹叢裡的嬴良,“您怎麼在這?快點出來,小心受傷。”說著走想要上前將嬴良拉出來。
“別碰我!”嬴良一聲暴喝止住了所有人。
嬴府僕從間流傳的禁忌,自新夫人入府後已久未想起,在此時盡數記起。
嬴良不像他哥嬴賢溫文爾雅,他從小便有些桀驁不馴,長大後竟變得脾氣暴躁。
僕從都知道他最難伺候,稍有不滿就會發脾氣摔東西,更甚者有人收拾出他房間裡不知來源的染滿血的紗布。
不過脾氣怪異的二少爺從不要人貼身伺候,僕從對於他向來是畏大於敬,敬而遠之。
腦中鈍刀割肉一般的痛感久違地出現,疼得嬴良賢幾乎要失去理智,抬手狠狠捶了自已的腦袋一下。
不行,現在要先找到她。
嬴良繼續往前行走,任由參差不齊的樹枝在他臉上身上劃出無數道傷口,滲出血跡染紅了樹叢。
“快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