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賢半坐起來,脖頸上的紅繩隨著動作晃動起來,月牙兒在衣領處半隱半現,俯身將耳朵貼近陸離玉。
聽完陸離玉說出的幾個字,嬴賢僵在原地,肉眼可見地從頭紅到尾。
紅得欲滴血的耳垂在陸離玉眼前嬌豔欲滴,陸離玉鬼使神差微微仰頭親在了耳垂上。
嬴賢驚地彈坐起來,捂住耳朵幽怨地瞪了陸離玉一眼,“你……”
陸離玉一臉無辜。
嬴賢羞地憤憤背過身不看她。
陸離玉正欲開口,嬴賢轉回來,“只要你喜歡……”
挪動身子到床尾,支起陸離玉的腿,一向微涼的肌膚此刻也滾燙起來。
“不用現在這麼急吧!”陸離玉錯愕,執行力這麼強的嗎?
“我知道,觀察下你的傷勢如何。”
視線如有實體,遊走在塗抹好藥膏的傷處,清涼質地竟恍然一片火熱。
嬴賢傾身,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陸離玉的膝蓋內側。
月牙兒玉佩從衣領滑出,侵染了嬴賢的體溫,不輕不重地打在陸離玉的小腿上。
有些癢。
避開陸離玉的眼神,嬴賢慢慢挪回她身側的位置,悄悄伸手貼進陸離玉的手指,十指緊扣,灼熱的吐息落在陸離玉側頸,“睡吧。”
陸離玉心情不錯地闔上眼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腿上的紅腫果然全褪去。
吳管事來時,二人同處一室,嬴賢卻眼神閃躲。
吳管事不作他想,因嬴晏樾歸家,一應事務由樾主子做主,鋪子裡的事大少爺無需再管,安心休養生息便可。
樾主子不在府內時大少爺會臨時管理,現下樾主子命她教少夫人管理鋪子,還讓大少爺在一旁提點。
她記得曾經見過大少爺和少夫人頗有些琴瑟和鳴的樣子,今日卻有些怪異。
吳管事沒有多想,從介紹十坊開始將鋪子裡的事情一一說與陸離玉。
嬴賢在一旁時不時提些真實經驗。
一天下來,陸離玉對嬴府產業的運營有了大致的瞭解。
三日又三日,每一項上手後難度都逐漸加大,陸離玉有時候會覺得有些吃力。
比如她能撐在池子邊很輕鬆地飄起來時,暗七提出讓陸離玉下到水中嘗試遊動。
陸離玉站在水中最後一級臺階,暗七往後退了幾步,抬起胳膊示意,“主子試試游過來。”
雖然不過幾步距離,對此時的陸離玉卻猶如天塹,她才學會爬就要讓她跑了嗎,是不是太抬舉她了。
“腳下用力蹬臺階,感受和從前一樣的水流對身體的承託,屬下會接住您。”
“可是我還不會遊啊!”陸離玉感到十分無助。
“這點距離還夠不上主子的個頭。”暗七拍了拍胳膊,“來吧。”
陸離玉看著暗七堅定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蹬了一腳,努力讓自已飄到暗七那,然後……
她就水靈靈地沉到水底了。
水從四面八方湧來,灌入陸離玉的呼吸,前所未有的恐慌浮上心頭,陸離玉止不住地撲騰。
一雙手攬住陸離玉的腰,穩穩將她抱了起來。
浮出水面重獲呼吸後,陸離玉仍死死扒住來人的肩膀,驚魂未定。
幽怨地看著繃著臉的暗七,陸離玉忍不住控訴:“我就說我還不會!”說完又咳出兩口水。
“主子心裡覺得不會,所以才緊張得什麼都忘了。”
暗七聲音清冽,即使在水中抱著人,她的氣息無絲毫變化。
常年藏於暗處的肌膚有些病態的白,卻又跟嬴賢病弱的而透亮的白皙不同,陸離玉掌下的肌肉分明,帶來滿滿安全感。
練武使得她眼裡眉梢俱是堅韌,染上的水汽卻又給她黑曜石般的氣質蒙上一層薄霧。
看著近在咫尺說著狠心話但好偉大的一張臉,陸離玉可恥地沒了氣性,哼哼兩聲重新回到臺階上。
暗七抬起胳膊,看著陸離玉暗自咬牙的模樣,幾不可見地勾起唇角。
不記得撲空多少次,陸離玉覺得自已晚膳可以不用再吃了,她已經喝水喝飽了。
又一次被暗七撈起來,陸離玉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要歇會兒。”
暗七將陸離玉放到臺階上,以免她離開溫泉到池邊會著涼,隨後默默退開。
陸離玉撥開貼在臉頰的溼發,看向從衣裳到頭髮都打溼了卻均未有明顯變化的暗七,有些憋悶。
“我頭髮散了。”
暗七視線落到陸離玉凌亂的髮型上,“屬下讓穀雨夏至來給您重新束髮。”
“不用,你給我扎一個跟你同款的。”陸離玉指了指暗七的頭頂,她這個怎麼動都不會散的髮型,現在更合適。
“屬下不會幫人束髮。”
“不試試怎麼知道?”陸離玉抬手將暗七拉到身邊坐到同一級臺階上,“試試嘛。”
轉過身將頭髮撥到耳後,“你隨意發揮,只要不散開就可以了。”
“……是。”
暗七抬手將陸離玉頭上鬆散的髮帶先取了下來。
溼答答的青絲落在她指間,暗七手指不自覺蜷縮,陌生的潮溼感沿著指尖流向心頭。
隨後暗七用手指替陸離玉梳起頭髮來,回憶著給自已束髮的動作緩慢地分開幾縷髮絲,開始編辮子。
暗七的動作極溫柔,生怕扯痛了陸離玉。
有薄繭的手指偶爾擦過陸離玉的耳後和頸間,帶來一陣陣癢意,陸離玉泡在溫泉中的腿輕輕晃悠踢起水花。
將最後一根髮帶繫緊後,暗七才發覺自已出了一身的汗,渾身肌肉緊繃沒放鬆下來一刻,哪怕是曾經刀尖舔血的訓練也從未這樣緊張過。
“好了?”陸離玉扶著頭髮甩了甩腦袋,有些松,估計是暗七不敢大力才會這樣。
陸離玉轉過身開始誇讚,“可以,非常厲害,以後多試試就熟了。”
暗七低垂著眉眼,盯著水中漂浮的衣料,“暗七不擅長束髮,主子何必如此。”
“暗七我問你。”陸離玉撐著下巴,輕飄飄發問:“我比較好奇,你是隻忠心我一個人?還是你也有自已的上級,要聽從上級的命令。”
“比如教我鳧水這件事,你是聽了誰的指令?”
暗七聞言屈膝跪到了石階上,“暗二暗三同我建議,屬下擅作主張同意了,請主子責罰。”
“我不罰你。”
無錯書吧暗七薄唇抿緊,“是屬下僭越,請主子責罰。”
“我都說了不罰你。”陸離玉想起好玩的,笑了起來。
“如果將來我離開嬴府,你是跟著我離開繼續暗中保護我,還是回東樓啊?”
這個問題不亞於媽媽跟爸爸離婚,跟媽媽還是跟爸爸。
那很壞了。
“暗衛離開東樓一生都不會再回去,暗衛一生也只有一個主子。”
暗七毅然決然道:“暗七隻聽從主子一人的命令,絕不私下行動,如有違背,甘願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