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笙追問。
“真的？”
裴鶴川垂下眼瞼，看著她雪白的小臉，沉默不語。
趙雲笙笑了笑。
“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嗎？”
“就是咱們其實生活在一本書裡面。”
裴鶴川眉頭緊皺。
“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
趙雲笙解釋。
“我當時離開你的理由和這個有點關係。”
裴鶴川想不出所以然，換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摟著她問。
“說來聽聽？”
趙雲笙靠在他懷裡，把玩著他粗糙的手指。
“因為你生活在書裡，你是書裡的男主，姜晴晴是書裡的女主，你們天生就該是一對。而我不過是個外來者，我擔心和你接觸太多會被反噬。”
“？？？”
裴鶴川眉頭緊皺。
差點以為自已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他緊了緊摟著趙雲笙的手。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離開我的？”
“因為這個什麼狗屁的無稽之談？你就拋下我一走了之？”
趙雲笙聽他語氣不太對，解釋道。
“這不是無稽之談，這是事實。”
“之前你遇到姜晴晴的時候，那些控制不住的反應不是已經證明了嗎？”
裴鶴川切齒。
“這難道不是姜晴晴做一個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也信？”
“這是事實。”
趙雲笙看著他冷冷的眼。
“如果不是因為我出現在你眼前，按照軌跡你們倆才是一對。”
“你們會在今年結婚，然後生下屬於你們的孩子。”
裴鶴川對她說的這些狗屁完全不感興趣，甚至還被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這麼多年從頭到尾，他最愛的只有趙雲笙，不會有第二個，怎麼可能除了他以外的女人結婚？
這不是狗屁是什麼？
“那你呢？”
裴鶴川陰鷙的眼神好似一條冰冷的鐵鏈，牢牢地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呼吸。
趙雲笙不假思索回答。
“沒有我，我早在五年前就應該去世。”
“？？？”
裴鶴川這會兒忽然有些聽不懂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你五年前就應該去世？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趙雲笙點頭。
“對，只不過有人幫助了我死而復生，我一開始不打算接受你，也是擔心我篡改了軌跡會遭到懲罰。”
“誰幫助你的？”
裴鶴川發覺他越聽越迷糊了。
他們倆認識這麼多年，沒有見她在身邊出現過別人。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趙雲笙也沒有支支吾吾的必要，她開門見山。
“除了我，你們都是生活在一本書裡。我是來自未來的人，我在那個時代已經死了，但我還想活著。”
“所以有一個高等生物找到了我，讓我來到你的這個世界，成為你的早死初戀。也就是趙雲笙。”
“我需要在你的身邊陪伴你，和你處物件，按照這個世界的軌跡，我會死亡。然後你痛不欲生回到滬市，在這裡你會遇到和我相似的姜晴晴，然後和他擦出愛情的火花，明白嗎？”
裴鶴川覺得他聽明白了，但是他又不明白？
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
他們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嗎？
趙雲笙知道暫時解釋不清楚。
“反正具體的就是這樣，但因為我陪伴你這個任務完成得很出色，所以我得到了獎勵，能繼續在這個世界生活，還給了我一些物資。”
“等等。”
裴鶴川忽然坐起身，緊盯著她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剛開始接近我是因為有人給你派發了任務？”
“……”
這下輪到趙雲笙傻眼。
這人真是。
該他明白他又明白不了，不該他明白他腦袋又轉得這麼快？
“可以這麼說。”
趙雲笙沒有撒謊。
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裴鶴川臉色頓時就變了。
“所以你是個外來的人，這個世界的你本來應該死了，你代替她活著。”
他這會兒總算理清楚了，試探著問出這句話。
趙雲笙頷首。
“對，所以我五年前才會假死，我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以為我們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沒想到上天給我開了個玩笑，居然讓我們重逢了。”
“我當時很害怕，你本應該和姜晴晴在一起，可是你卻愛著我，我害怕我會消失，我害怕你在的這個世界會崩塌，我更害怕我和元寶會因此分開。”
“所以我不敢接受你，我只想把你趕走……”
裴鶴川還沒怎麼緩過勁兒，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了趙雲笙死而復生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了自已不被接受的理由。
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面上也沒什麼表情，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趙雲笙眼睜睜看著他，心下卻有些忐忑不安。
其實這些事情她可以選擇永遠隱瞞，但她做不到。
也算是賭一把吧，如果裴鶴川因此無法接受，或者覺得她有什麼精神疾病，她也可以帶著孩子離開。
夫妻倆忽然之間都沉默了，趙雲笙靜靜等著，等了半天，總算聽到他問了一句。
“趙雲笙，那你有愛過我嗎？”
他忽然抬眼看過來，雙目猩紅，眼底似乎還有淚意。
他語氣輕飄飄的，可是他的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他很害怕趙雲笙會否認。
畢竟一開始，趙雲笙靠近他就是抱著目的。
趙雲笙愣了愣之後輕笑，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傻傻的。
“裴鶴川，那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愛不愛你？”
裴鶴川不知道。
他那茫然無措的樣子，瞬間擊中了趙雲笙的萌點。
鼻子一酸，她眼裡也有了淚花在打轉。
“傻子。”
“我怎麼可能不愛你？要是不愛你又為什麼嫁給你？”
“我承認當初靠近你是抱有目的的，可要是不愛你，又怎麼會和你生下元寶呢？”
裴鶴川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五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那段時光是他在濱城最美好的時候。
哪知道後面她就死了？
此時聽到趙雲笙的肯定回答，他不受控制地彎了彎唇角。
“對，你愛我。”
要是不愛他，她為什麼要撫育他們的孩子呢？
一個女人孤身在這個年代養大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
喜極而泣，裴鶴川一把抱住她，忽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媳婦，那你會不會離開我？你不是外來的嗎？會不會有一天，你又像五年前那樣消失的乾乾淨淨？”
趙雲笙搖搖頭，感受到他渾身都因為害怕而在顫抖，心疼地拍著他的後背安撫道。
“不會，這裡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死也不會和你們分開。”
裴鶴川這才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神情也變得冷靜。
“好，我相信你。”
他閉上眼，緊緊抱著趙雲笙，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
趙雲笙也鬆了口氣，“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不管咱們是哪裡的人，至少此刻我們都是活生生的。”
裴鶴川點頭附和。
“嗯。”
他生怕媳婦跑掉了一樣，抱著趙雲笙壓根都捨不得鬆手。
就這麼緊緊抱了挺長時間，久得趙雲笙覺得自已屁股都快坐麻了，才伸手把人給推開。
“我剛才不是給你說，任務完成後，我被獎勵了物資嗎？”
裴鶴川點頭。
“嗯。”
他是行軍打仗的，自然知道物資是什麼意思。
“都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好東西，你們這會兒還沒有。就是靠著這些物資，我才能換錢，才能把元寶養得白白胖胖，才能帶著他毫無壓力。”
裴鶴川點點頭，實在想象不出來未來的物資是什麼。
趙雲笙也不多說，直接展示。
當著他的面居然摸出來一盒煙，“看，就是這個，這盒煙給你。”
“！！！”
裴鶴川瞪大眼，他沒眨眼吧，怎麼像變魔術一樣？
對上趙雲笙眼神裡的笑意，他拉著她左右檢視，確實沒在她身上看到有其他的東西。
“這都是我從自已的空間裡面拿出來的。”
“空間？”
趙雲笙給他解釋。
“對，他是一個像屋子一樣的空間，只存在於我的腦海裡面，裡面放了未來的很多物資，我想要拿什麼就拿什麼，都在一瞬間。”
“看我手裡什麼都沒有對吧？”
趙雲笙朝他伸出自已白皙的手心。
裴鶴川這次目不轉睛地看著，確保沒有錯過任何的細節。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打火機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
裴鶴川這下不信都得信。
趙雲笙笑了笑。
“這是我們那個年代的打火機，作用和你們這個年代的火柴差不多。”
說著，她按下打火機，噠的一聲，火苗就從前面的孔裡鑽了出來。
裴鶴川嚇了一跳，趕緊往後挪了挪。
趙雲笙哭笑不得，連忙解釋。
“這麼小的火苗，不會傷害到你，這玩意兒用來生火點菸，特別方便。”
“不過在咱們未來，這個的用處也僅限於點菸了，家家戶戶做飯不再用柴火煤火，都是用電用天然氣。”
說這麼多估計裴鶴川也理解不了，趙雲笙哎呀一聲。
“反正我那個空間有很多好東西就是了，我告訴你也是為了以後可以隨時拿出來用。我可不想幹什麼都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
裴鶴川至今還是傻眼的狀態。
媳婦當著他的面能變出這麼多東西，那不是和仙女一樣嗎？
所以他裴鶴川出息了，他們裴家娶了一個仙女兒媳婦？
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欣喜，裴鶴川小心翼翼拿過趙雲笙手裡的打火機，跟個孩子似的玩了起來。
“這裡面裝的什麼？怎麼點一下就能出火？”
他把打火機舉到眼前，跟觀察什麼寶貝似的，看得特別仔細。
趙雲笙想了想，“好像是一種很容易被液化的氣體，反正目前不知道怎麼做出來，至少我做不出來。”
說著她還拍了拍裴鶴川的肩膀，“要不你研究研究？把這玩意兒做出來你就是科學家。”
裴鶴川被她逗笑。
“不太可能，這不是我研究的領域，你讓我領兵打仗我可以，讓我研究這些，我不行。”
手裡把玩著打火機，他這會兒別的什麼心思都沒有了，玩得不亦樂乎。
趙雲笙揚了揚眉，當著他的面又拿了兩個小麵包出來。
“吃點這個填填肚子。”
裴鶴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吃就是了。
嚐了一口，又香又軟，幾乎是入口即化，這麼好吃的東西，他們這個年代確實沒有。
“媳婦，你那個什麼空間裡的物資多不多？會不會用完了就沒了？”
趙雲笙搖搖頭。
“好像可以自動補給吧？反正這麼多年我一直用的那裡面的，至今為止沒有用完。”
裴鶴川頷首，再看向她的眼神彷彿看到了什麼發光的寶貝。
在趙雲笙不明所以的注視下，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
“有這麼先進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做出一番偉業？”
趙雲笙嘆了口氣。
“得了吧，這些東西聞所未聞，要是堂而皇之地拿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妖怪呢，不把我抓起來火燒都算好的。”
裴鶴川一想也是。
這會兒的大肆掃盲還沒有開始，許多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換句話說很封建。
要是看到趙雲笙剛才表演的那兩下子，不說群眾能不能接受，可能國家有關部門就已經把她抓起來研究了。
這麼一想，他後背都出了層冷汗。
拉著趙雲笙耳提面命叮囑，“媳婦，你的這些寶貝，除了我，別人可千萬一個字都別透露。免得引火上身，恐怕到時候連我也救不了你。”
趙雲笙不是傻子，這些利害關係他早就想明白了，否則也不會窮成這個樣子。
空間裡的那些東西，隨隨便便拿兩樣出來都要賺得盆滿缽滿。
“嗯，這件事就告訴了你，咱們兒子都不知道。”
“讓兒子知道還得了，那小傢伙什麼也不懂，萬一張揚出去讓別人知道，咱們估計連命都沒了。”
趙雲笙深有同感，靠過去摟住他的胳膊笑道。
“裴團長，咱們一家三口的小命都都在你的手裡了，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和孩子。”
“這個秘密如今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有第五方知道，咱們就完蛋。”
裴鶴川也沒想到，他媳婦有這麼大的來頭。
“放心。”
拍了拍趙雲笙的手，他這會兒一點別的心思都沒了，只琢磨著要做好準備，怎麼才能更好地保護他們母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