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往年和顧家關係稍微親近的都會帶自家小輩來過年。隨著吳老狗,解九,齊鐵嘴的陸續去世,顧家也漸漸的和九門部分斷了聯絡,人來了要隨禮,人不來,禮物也一樣都不少,堆滿了雜物間。
自千禧年張啟靈接了無邪一次,這些年和吳家又有了些聯絡,無邪每年都會帶禮物上門拜年。來了都是客,顧曉月給他塞了兩個紅包,讓他給小滿帶一個回去。
第二個來拜年的晚輩,是張隨已,他是張隨今的孫子,被張啟靈栽培,也是坐上了高位,說話官腔十足,顧曉月不在意,照例塞紅包。
張隨今雖姓張,但血脈沒有那麼純正,和普通人的壽命一樣。張啟靈當年在長沙救下他以後,就與他做了交易,張啟靈佑他的子孫後代,榮華富貴,官運亨通,張隨今這一脈,每一代子孫都會利用職務之便給張啟靈他們打掩護、換身份。
這樣就是顧曉月他們在現在資訊化時代能到處旅遊的原因之一。
張隨今走得早,他兒子也走得早,張隨已十五歲就跟著張啟靈,說是半個兒子也不為過,這些年不管再忙,過年也會到顧家一趟。
霍家派了夥計來送禮。
解家解雨臣倒是來了,解連環給解雨臣放了一些權後,解家和顧家生意來往密切了些,再加上解九的關係,解雨臣百忙之中也會抽出時間來拜年。
沒有汪家,解連環並沒有假死,他和解九一起養大的解雨臣,解雨臣真正意義上被寵大的孩子。顧曉月覺得他和原著中描述的解雨臣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兒不一樣。
如果關根在就能說得出來,解雨臣眉宇間少了冷冽和疏離,那是苦難中長出的荊棘,而現在的解雨臣,整個人都是放鬆的,柔和是由內而外的,那從小安穩幸福的浸染。
齊鐵嘴收的義子——齊羽,他是齊鐵嘴在國外養大的,不常回國,拜年的時候有些拘束,顧曉月就和他擺齊鐵嘴年輕時候的事情,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和無邪、解雨臣、黑瞎子幾人湊一桌打麻將。
顧曉月安撫地拍了拍無邪的肩膀,“加油哦,小邪。”
無邪感覺顧曉月的語氣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哪兒奇怪,直到一下午,沒有一局不輸之後終於知道哪兒奇怪了。
一圈人精,他輸了個底朝天。
……
此後幾十年,無邪每年都會來住一兩個月,顧曉月說他是來看望他們這群空巢老人的。為表達感激,每次來了都給他養胖好幾斤,臉頰肉肉眼可見多了些才放人走。
這也是顧曉月無奈之舉,電子產品好玩兒,天天玩兒日日玩兒也會煩悶。家中張啟靈是個不吭聲的,黑瞎子無拘無束慣了不著家,只有偶爾來看望的無邪給顧曉月帶來不少新鮮。
解連環走後,解雨臣完全掌家,忙得團團轉,每年頂了天來一兩回,早上到,下午就離開。
無邪漸漸走不動山間泥濘的小路了,顧曉月再次搬家的時候,找了個能通馬路的村子,讓吳家的車能順利到他們這兒。
沒有驚心動魄的冒險,無邪和邪雨臣也沒有成家,兩兄弟就跟商量好似的,單了一輩子。顧曉月曾經問過無邪,為什麼不成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她不信無邪心裡沒想過。
無邪點頭又搖頭,國人嘛,對老婆孩子熱炕頭總有一點幻想,只是,年輕的時候總覺得還早,年紀大些更不想找了,像他這樣的人,找個結婚的很容易,找一個能開啟一段感情的卻不容易。
無二百和無三省勸了許多年,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也管不動無邪了,索性陳文錦和無三省生下的孩子,步入吳家理想的正軌。
……
無邪不行的時候,剛立春,顧曉月得了訊息帶著張啟靈和黑瞎子匆匆趕去。
吳家小輩將無邪圍在中間,黑壓壓的跪了一片,顧曉月因為輩分,坐在了無邪床沿邊,握住了他滿是皺紋的手。無邪痴痴地笑了起來,吳家小輩說,無邪得了阿爾茨海默症,這幾個月時不時就會犯病,有時是亂說話,很多人也記不清了。
“太祖奶奶……不許偷偷壓飯,我真的吃不下了……我不想中年發福……會被、會被黑瞎子嘲笑的……”
顧曉月輕咳兩聲,覺得吳家小輩亂說,無邪這不記得清楚得很嘛?
臨終前最後一刻,無邪的視線轉向張啟靈,混濁的眼睛裡印著的張啟靈分外清晰,他似孩童般天真地問道:“這位小哥……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很多年了……”
張啟靈的帽簷微動,眼眸從陰影中抬出來,他想問什麼,但無邪閉眼睡了過去,直到沒了聲息,將答案帶進了地底下。
沒幾年,解雨臣也去了,他去的很體面,趁自已還有力氣說話,讓解家的小輩帶他去國外安樂死,穿的壽衣也熨得一絲褶皺都沒有。
無邪這一代去了,顧家才是真正意義上和九門徹底斷了聯絡,無邪他們是他們,小輩是小輩,人隔幾年就會變,更別提隔了幾代的孩子。
沒安穩多久,張隨已的孫子就起了異心,張啟靈對此早有防備,動用手裡最後的人脈做局,讓其慘死墓裡。
人解決了,他們也沒有能給他們造假身份的人,沒隔多久,三人去到深山裡隱居,裡面的自動化設施很齊全,物資充盈,日子也算過得去。
只是顧曉月不能打遊戲了,隨著現代化資訊化,普通電子裝置也有生物識別,玩遊戲顧曉月註冊不了賬號,只能看看小說刷刷影片。
為了打發時間,顧曉月養了很多小動物,一隻貓,一隻狗,幾隻小雞,幾隻兔子,還有一頭小羊羔,黑瞎子說阿嬤是開了個動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