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雪山，找到了在外紮營等待的親兵。
顧曉月拉著張啟靈問他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張啟靈說是繼續守護終極，僅此而已。
她皺了皺眉頭，“你去守？”
張啟靈搖頭，“我找別人。”
“就這麼簡單？”
“嗯。”
顧曉月有些不信，畢竟找人守護終極，張啟靈一直在讓張瑞源做這件事情，她多少是知道點兒的。
還想再問，張啟靈看著顧曉月，“阿媽，我不會有事的。”
顧曉月這才沒有多問，或許張啟靈有事兒瞞著自已，但有這句承諾，那就代表張啟靈有把握。
出了青銅門後，顧曉月再也沒聽見系統地聲音。
張啟靈說，她腦子裡的系統，算是消除“未知”的一種能量形態，已經離開她的身體了。
“它是死了嗎？”
“不算死亡，也不算活著。”
系統本身不是一種生命，只能說，是能量回歸本體，消失了。
“所以說，系統是終極的一部分？”
“算是，它屬於自然形成，終極後天引導，能量本源是終極。”
夜晚，謹慎起見，並沒有生火，霍煙給顧曉月遞了兩條毯子，顧曉月披在身上，仰頭看著星空。
黑瞎子泡了杯熱茶，“阿嬤，喝點兒熱水。”
顧曉月接過，“你哪兒來的熱水？”
“中午太陽大，黑鐵皮子放在太陽底下曬一中午，晚上水還是溫的。”
顧曉月喝了一口，挺暖胃的，她幾個月沒有正常進食，不能直接吃正常食物，需要循序漸進，目前只能喝點兒營養液和水，營養液不是很難喝，但也絕對算不上是食物，只能算是能喝。
“小齊，你們的計劃成功了嗎？”醒來之後，她還沒來得及問。
“阿嬤，有我和啞巴在，哪兒有不成功的道理。”
“小齊，大仇得報，想過以後去哪兒嗎？”
黑瞎子頓住了，他看向顧曉月，露出一個不著調的笑容，“沒想過，瞎子我呀，該去哪兒去哪兒唄。”
“那你願意跟著我和小羅布嗎？”
從認識那一刻起，顧曉月和張啟靈從來沒有正式邀請過黑瞎子，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
顧曉月想，若是黑瞎子願意，就帶著他一起養老，反正又不是養不起。
黑夜中，顧曉月的眸子在瑩瑩的月光下，閃著點點素影，那麼真摯。
張啟靈放下手中的筆記，也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頭一回覺得，如坐針氈。
看向眼前的兩人，黑瞎子收了不著調地笑容，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好。”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在親兵的保護下，一路躲躲藏藏回到了山東，張啟靈並沒有命令立即起身回長沙，而是去解家在外的行當取了款，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沿海地區。
顧曉月大概猜到了張啟靈想做什麼，她沒有阻止，孩子大了，總有自已想做的事情，作為母親，她只有支援，像從前一樣。
機場，張啟靈給顧曉月買了一個輪椅，顧曉月坐在上面由張啟靈推著，她拍了拍張啟靈的手，說：“想好去哪兒了嗎？”
“德國。”
說完，遞給黑瞎子和顧曉月一人一張機票。
只有兩張，今晚上就出發。
顧曉月知道張啟靈做好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但她還是眉頭微蹙，問道：“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張啟靈搖頭，全面抗日戰爭就要開始了，長沙他要趕回去坐鎮，計劃也要開始了，當務之急要把母親送出去，戰爭一爆發，戰爭地區絕對缺糧缺醫療物資，當時候他顧及不到母親。
顧曉月咬了咬唇，她知道張啟靈為了等這一刻等了多久，這個戰爭即要殺敵，也是他計劃的關鍵，所以顧曉月沒有再勸張啟靈而是任由兩人推著自已去看海，享受最後的相聚時光。
她的家鄉是內陸，從小到大也沒見過海。
顧曉月想了想，養老就去在她家鄉，也不知道黑瞎子和張啟靈吃不吃得辣，吃不吃得折耳根。
她覺得，黑瞎子應該吃不得辣，她嘗過黑瞎子的青椒炒肉絲，都是大青椒去了芯，並不是很辣。
真正的辣青椒，得是她家鄉那種尖耳小青椒，幾個炒一盤菜，就能隨即辣哭一個外地人。
不過，無論多辣都肯定辣不哭她兒子吧，吃多了便秘肯定會的。
“阿媽。”
張啟靈把顧曉月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來。
他蹲在顧曉月面前與仰頭看著顧曉月，他說：“阿媽，我以後姓顧，可以嗎？”
顧曉月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她揉了揉張啟靈的腦袋，“好啊，阿媽的小羅布。”
黑瞎子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既然阿嬤不叫白瑪，那啞巴肯定有要改姓呀。
他三兩下把自已扒得只剩一條褲腿，說來都來了不拿點兒特產說不過去，他下海給阿嬤抓個大海鱉補補身體。
可惜，大海鱉沒抓著，倒是帶回來一堆海草，活像穿了極地服似的。
顧曉月毫不掩飾地笑他，黑瞎子委屈地蹲在一旁捋海草。
“可憐的瞎子哦，沒人疼。”一邊捋一遍假裝哭哭啼啼，到最後已經變成了“聲淚具下”地表演，哭訴也很有節奏，像極了紅院子裡唱戲的。
顧曉月笑得更大聲了。
張啟靈也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天邊漸漸升起的月亮，昭示著他們該離開了。
張啟靈將母親和黑瞎子送至檢票處。
走之前，顧曉月拉了拉張啟靈，讓他蹲下來，她抱著他的腦袋，說：“阿媽的小羅布，要平安。”
“嗯。”
張啟靈把箱子給了黑瞎子，這裡面都是黃金，夠他們在德國好好生活了。
交接箱子的時候，二人對視，黑瞎子知道張啟靈想說什麼，他拍了拍張啟靈的肩膀，“放心吧啞巴，我會保護好阿嬤的。”
他食言了第一次，絕對不會食言第二次，他一定會保護好阿嬤的，絕對。
巨大的鐵鳥起航，顧曉月坐在窗邊看向人群中的張啟靈。
最後，鐵鳥駛進了夜色，張啟靈也隱入了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