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是沒那麼好上的，張啟靈讓人在附近先砍幾顆小樹，砍成直溜的棍子，用來探路，地下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腳底下是路還是冰溜子，萬一摔哪個雪窩裡了，可就不好爬出來了。

到雪山地界後，張啟靈就把顧曉月交給了黑瞎子，後面的路，由他帶頭走。

一般人是不會上雪山的，由於風雪變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樣，在未來還有當兵駐守，再往後這裡改造成了旅遊景點，這會兒就只能靠指南針辨別大致方向走。

到了阿蓋西湖，朝鮮話就是姑娘湖，再往上過了雪線，終於看到了積雪，一開始是稀稀拉拉的，東一塊兒，西一塊兒，越往上越厚。

到了中午，周圍打眼兒看去全是白色，路也開始不好走了起來，這斜坡坡度估摸著有60度左右，每走一步都打著滑兒，但黑瞎子揹著顧曉月走得很穩當。

這雪山裡，馬拉爬犁是最好趕路的，但誰叫他們沒有馬，只能腿兒著過去。

在場的都是長沙人，哪兒經歷過這麼冷的天氣，霍煙小臉凍的紫紅紫紅的，還不忘給顧曉月又加了一條毯子綁好。

後面的路一腳下去，雪能到腿肚子上，霍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著雪在手裡捏著雪糰子，耳邊除了風雪刮過的呼嘯聲，就只剩下幾人粗重的喘息聲。

“我說啞巴，找個地方紮營吧，天快黑了。”黑瞎子開口道。

他也去過青銅門，知道離長白山還有一段距離，今天把路趕完是不可能的。

張啟靈點了點頭，他記得這附近有一個溫泉，在那裡歇一晚上，明天再去。

找到溫泉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地上搭了條毯子，顧曉月被輕輕放在上面，厚重的外套都給脫了，這裡面溫度可不小，霍煙用帕子給顧曉月擦了擦臉和手。

霍煙照顧白老夫人那麼久，發現一件事兒，白老夫人的溫度很低，本來以為是穿少了，可到了溫泉，溫度還是比常人低了不少，若不是白老夫人還有呼吸、心跳、脈搏，她真以為自已照顧的是個死人。

這些話她不敢和旁人說只能在心裡嘀咕兩句，一臉感興趣的去看周圍的壁畫，石像。

連續一個月沒有補給，雖然去了一半的人，但是補給還是不多，張啟靈看了眼剩下的補給，他們留下足夠出雪山，然後張啟靈帶著黑瞎子顧曉月繼續走。

前面要不了多遠就是三聖雪山了，只要給張啟靈幾人留夠十天的物資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三聖雪山是朝鮮的地界，這會兒朝鮮是蘇聯管控，他們這一群人，目標太大了。

而且，張啟靈要帶著黑瞎子、顧曉月走另一條直通青銅門的路，帶上他們並不方便。

黑瞎子同意了，這樣的辦法再好不過，讓剩下計程車兵出雪山，告訴他們在做標記的那處小山丘等他們，如果十天後沒等來他們，就把訊息帶回長沙。

霍煙最後一次給顧曉月輸營養液，她給顧曉月抹了點兒面霜，是霍煙帶來的。

隨後的路，就是張啟靈揹著顧曉月，黑瞎子揹著物資。

山坡上，遠處的三聖雪山聖潔而宏偉，前世的張啟靈每次來都會在肌肉記憶下跪拜雪山，完成一個極為恭敬的大禮，然後心裡湧出無法言說的荒誕的悲哀。

黑瞎子走了一段距離才發現張啟靈沒有跟上來，他喊，“啞巴，怎麼不走了？你是想跳下去賭一賭是硬雪還是軟雪嗎？”

張啟靈收回視線，這一世，他不會再囿於宿命，青銅門裡的東西也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它也會死。

到了崑崙胎，張啟靈讓黑瞎子鑿開冰，裡面有通道，黑瞎子把揹包放下，拿起短炳錘子開始砸，一邊砸一邊說：“大頭娃娃你可別怪哥哥，實在是你攔了路，哥哥沒辦法，要怪就怪那邊的啞巴吧。”

張啟靈無視黑瞎子的碎碎念，這底下就是靈宮。

下去後，黑瞎子東瞧瞧西瞧瞧，心裡一陣可惜，該讓士兵晚點兒回去，到這兒之後把這裡的古董都帶回去，能換多少軍糧呀，但他也知道，這裡的東西不能隨便碰，沒看到上面睡著的那群歪七扭八的東西嗎？

到了裂縫後，張啟靈讓黑瞎子檢查了一下固定母親的繩子，就進去了，這條裂縫位置隱蔽，直通雲頂天宮，很少有人知道，包括大部分張家人。

不過，張瑞源駐守在長白山地界的張家人應該知道，但一路走過來都沒有遇到，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在雲頂天宮守著，要麼就是和城內百姓一起抗日。

這裡面的空氣質量並不好，張啟靈割了一點兒血，給母親的人中點了一滴，又示意黑瞎子接了一點兒。

到了雲頂天宮，並沒有看見張家人，但是他們看到了張家的駐紮地，在山洞底下，裡面的人應該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灰塵很厚重。

黑瞎子往揹包裡補充物資，他只拿了一點兒工業酒精，點著了一些木頭碎屑，把營養液熱一下，這裡冰天雪地的，也只有在溫泉那裡給阿嬤打了些營養液。

熱成液體，溫度不需要太高，從靜脈輸入，裡面都是些水、無機鹽、維生素，不需要消化可以被直接吸收的。

休息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又出發，繞過萬奴王的棺材，從另一條到達大殿，人面鳥不是一直待在大殿的，它聽見動靜才會飛入大殿，尋找攻擊目標。

黑瞎子給張啟靈打了個手勢，他先進去探路，張啟靈點頭同意。

黑瞎子的眼睛，越黑就看得越清楚，這洞裡什麼都沒有，但是黑瞎子還是很小心，讓張啟靈放輕動作進來。

張啟靈揹著顧曉月，讓黑瞎子把鬼璽拿出來，它在黑暗中閃著幽夜的寒光，這鬼璽是張瑞源去四洲水城帶回來的，之後張啟靈取得張瑞源信任後，他自願給的。

時間還沒到，黑瞎子把手槍上了膛，與張啟靈一起站在隱蔽處等待，直到月明高掛，寒風襲來，一聲又一聲人面鳥的尖叫響徹山谷。

張啟靈和黑瞎子對視一眼後將背後交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