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晨霧、硃紅的窗欞，落幾許到地藏菩薩的手中。敲打木魚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殿，忘昔喇嘛和往常一樣詠頌佛經，小達瓦坐在大門的階梯上，看著遠處的雲霞，師父說他心不靜，讓他不要在主殿待著。

康巴落族發動族內精英，還有一個張家人，讓他怎麼心靜，莫拉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大祭司派了兩個人守著喇嘛廟，表面上說是保護他們的安全，實際上是為了看守他們。

小達瓦嘆了口氣，顧曉月養胎的時候就喜歡拿個墊子坐在這兒，聽著佛經看著天空發呆，說這樣能讓心裡的雜念沉下來，他坐在這兒小半天了也沒有沉靜下來。

香火燃了一半，忘昔喇嘛才從主殿裡出來，他沒有跟小達瓦說些什麼，只是將自已常戴的那串佛珠給了小達瓦，讓他進殿詠經。

而山下的另一邊，清晨的霧很濃，吸一口空氣帶一半涼氣，一個舉著鋼叉的康巴落族人啐了一口，沒好氣：“地方那麼大怎麼搜得完？”

領頭的長者說：“不管多大，都得找到白瑪，她是要獻給閻王的，就算不潔了也要讓她給閻王以死謝罪。”

張明玥目光凌冽，看了眼天空，“咱們得快了，如果下雪了，痕跡掩蓋，更不好找了。”

長者點頭表示認可，常年生活在雪山的他比張明玥更明白這個道理，他讓百來個康巴落族人分散開來找，族內也下了戒令。

張明玥則獨自一人往深山裡去，如果是她要藏要跑那肯定是往深山去。

張明玥對白瑪這個人還挺好奇的，張家人因為從小教育，對於非張家來說，多少都帶有警惕心理和排斥，本家人更甚。

但白瑪卻讓張扶林喜歡上她，並願意和她在一起，她想見見是怎樣一個女人。

康巴落族人可謂迅速，第三天晚上就找到那處溶洞。

溶洞很大，初步估計裡面有兩百多條道，至於有多少出口，那就不知道了，長者直接讓族人封鎖這片山，在裡面進行搜尋。

……

顧曉月是被陽光刺醒的，她伸了個懶腰，看看懷裡的張起靈。

嗯，活著的，健康的。

她自已也不知道自已走了多遠，唯一知道的是往一個方向去。

像幾日前一樣，撿了點兒柴火給張啟靈做早餐，不一樣的是，現在的他只能吃餅糊糊。

系統已經不能兌換羊奶了，理由是，前幾日兌換的羊奶很多，體積差不多顧曉月的小半個揹包，再兌換下去就不符合邏輯商場的邏輯了。

無奈，顧曉月只能撕碎她帶著胡餅，兌點兒熱水，弄成餅子糊糊給張啟靈吃。

小嬰兒的胃實際上消化不了這種麵食，系統就提議，將顧曉月只揹包裡的胡餅換成系統商城裡的另一種胡餅，適合小嬰兒的那種，外表和味道和普通胡餅糊糊無差別。

張啟靈也不挑食，給啥吃啥。

後面到了主流江道，水流速度變慢了，天空下起了小雪，湖面上結了一層薄冰。

走水路肯定是行不通的了，只能找個地方把木板銷燬帶著張啟靈步行。

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雪，這路比大雪路還難走，很容易打滑。

“八七，你說，康巴落族人會追上來嗎？”

【機率計算，64.6％】

和顧曉月想的差不多，6成左右，她雖然走水路走了那麼多天，但是一路上為了給張啟靈熱食物，解決生理需求，一天至少要停下來上岸10次。

這耽擱的時間，不是個小數字。

而且，她燒火留下的那些痕跡，雖然她已經處理過來，但她還是沒有把握不會被張家人和康巴落族人找到點兒蛛絲馬跡。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兒跑，跑得越遠越好，時間是最要緊的東西。

明天和意外總是不知道哪個先來。

大約是因為天冷了，天氣變涼的原因，張啟靈生病了。

臉燒得滾燙，顧曉月冷靜地找了一處樹洞，和系統兌換了一點兒草藥，熬成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一點兒一點兒給張啟靈喂下，他很乖，那麼苦的藥他不哭也不鬧的喝完了。

顧曉月憐愛地在張啟靈的額頭落下一吻，又給他喂下一顆糖塊兒，溫聲哄道：“小羅布真棒！”

【邏輯商城草藥不會出問題，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好的，你不用擔心。】

“今晚就睡在這裡，等他完全好了，我們再出發。”

第二天早上，張啟靈確實退燒了，但中午又反覆了。

“系統，怎麼回事兒？”

【他還沒滿月，是抵抗力最弱的時候，出生起他就是在房子裡待著，有火爐，窗戶也透不進風。現在你逃跑，前兩天暖春還沒過去還好，這兩天下雪氣候涼了，不停吹風，生病是很正常的。】

“我不是問這個，你不是說商場的草藥很靠譜嗎？”

【所以早上他退燒了，中午你帶著他趕路，吹了風自然又反覆了。】

【你先給他餵了湯藥，待會兒再兌換一些增加抵抗力的藥，休息一天再離開。】

“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反覆了吧？”

【不會。】

“敢騙我，你就給別的系統生108個孩子。”

【……】

【系統不會生孩子。】

“那就詛咒你變成人，被別的系統逼迫生108個孩子。”

【……】

看得出來，至今顧曉月對生孩子這件事情的怨念還是很深。

顧曉月抱著張啟靈找了一處山洞，作為暫時落腳點。

他很難受，眉頭微蹙，臉上掛著不正常的紅暈。

顧曉月心疼地抱緊他。

張啟靈燒的迷迷糊糊，其實生病他之前就料到了，這具身體太弱了，經不起天天那麼吹風。

現在他只是希望，快點兒好起來，耽擱一天，母親就少一分活著的希望。

空寂的山林裡，顧曉月小聲唱著藏族的歌謠，從前在喇嘛廟的時候，小達瓦和母親經常唱。

調子很怪，但是聽著令人安心。

顧曉月和張啟靈在山洞裡歇了一天，計劃趕不上變化，當顧曉月把張啟靈裹得嚴嚴實實像個粽子似的準備出發，外面下起了大雪。

大雪來的很突然，顧曉月懵了，但還是冒著風雪走了一個小時左右。

兩個小時後她退回了那處山洞，雪太大了，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