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月又走了幾天回到了康巴落族，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小達瓦挑著羊糞給她的小菜地施肥。

顧曉月招招手，把小達瓦喚過來。

小達瓦麥色面板上滿是泥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田裡滾了一圈，也不知道施肥怎麼把臉弄髒了。

“你回來了！怎麼樣？”

顧曉月暗示小達瓦回家再說，小達瓦連忙點頭同意。

她跟小達瓦說了她已經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明天就開始運送糧食。

接著，顧曉月開始起鍋給小達瓦做午飯，因為小達瓦現在還是個和尚，所以她沒有做葷菜。

吃完飯，小達瓦就讓顧曉月趕緊啟程，等到了長冬，山路就不好走了。

顧曉月不同意，她滿打滿算走了十天了，不想再走了，再走下去她腿就得廢了。等休息一下再去。

小達瓦無奈答應了。

顧曉月讓系統弄出一份去那個地方的簡易地形圖，然後自已照著畫下來，交給了小達瓦。

地圖簡易易懂，小達瓦收拾了一百多斤的糧食，就背在背上，出發了。

顧曉月囑咐了一堆事項，比如走小路繞開康巴落族人，比如食物應該放在什麼地方……

原諒她，她實在是不想動了，把槍給小喇嘛，讓他自個兒去吧。

小喇嘛揹著東西走了，顧曉月調出光屏開始檢視系統記錄的地形圖片，手裡還喝著羊奶。

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她有些坐不住了，她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小達瓦。

小達瓦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兒，忘昔喇嘛得道高僧不會責怪她什麼，但心底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定芥蒂，到時候忘昔喇嘛會不會盡全力幫她就二說了。

而且……

抓了抓毛毯，顧曉月眼神瞬間堅定。

她要去求證一些事情。

帶上白瑪珍藏的寒刀，和一些食物和水，便往風雪裡去了。

一路上，顧曉月一邊走一邊讓系統全程檢測周圍有沒有打鬥痕跡之類的。

小達瓦走的很快，她用上了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走了三天都沒有追上小達瓦。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系統檢測到回程的小達瓦。

顧曉月躲在樹後，看見小達瓦活蹦亂跳的鬆了口氣。

等小達瓦走遠了，顧曉月目光投向山脈深處，她不打算就那麼回去了。

她給小達瓦留了條子，上面她寫著“我去採草藥，很快回來。”

條子夾在窗戶的旁邊，西藏的風會把紙條上的灰塵吹乾淨，小達瓦不會知道她是在哪天留下那條子的。

顧曉月握緊腰間的寒刀，往她告訴小達瓦儲存糧食的地點去，到了地方果然看見了一大包東西。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離開了，往一個相反的方向去了。

天空下起了小雪，晶瑩的雪花落在她細長的睫毛上，令視線有些模糊，但她的眼神卻亮得嚇人。

從最高頂峰上流下來的神水，會庇佑祂的子民。

……

回去後沒幾天，長冬就來臨了，天空開始沒日沒夜的下大雪，已經漫到了顧曉月家門第二節梯子上了。

顧曉月用鋪蓋把自已捲成一團，在裡面烤著火爐，爐子裡燒著牛糞。

牛糞是藏族人常用的燃料，它不僅燃點低，而且多是由草料構成，沒有臭氣和煙霧。

這牛糞還是族裡的人在進入長冬的前幾天堆在她柴房的，堆滿了一整個柴房，差不多夠她用一整個長冬。

這麼冷的天氣，顧曉月不太願意讓小達瓦去運送糧食，讓他別忙活了，和忘昔喇嘛安心呆在廟裡，安心等待長冬過去。

顧曉月拿出一張洗好的的皮子，割了一小塊兒包住一個樹枝的頭。沾點兒水在地上寫寫畫畫，完善她的計劃。

等自已累了，就吃點兒東西上床讓系統放動畫片。

還切了一些奶燻肉，切成很細很薄的條子，土炕上還放了熱乎的羊奶。

日子過得那是相當舒服。

閒暇之餘會想起遠在後山的忘昔喇嘛和小達瓦，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

寺廟是西藏標準的建築，不僅規模大，而且內部裝飾非常華麗，尤其是中央正殿與宮頂的佈置，足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寺廟內部的牆壁都繪有彩畫，廊道都設有柱樑，每一處都設計得十分細緻。

忘昔喇嘛呆的那座寺廟，雖然只有他和小達瓦兩個人住，但該有的規格一個不少。

顧曉月拍了拍腦袋，以這個時期藏族人對佛教的信仰程度，哪怕累死自已也不會餓著忘昔喇嘛和小達瓦的，肯定長冬前兩天就會有大批人去送食物。康巴落族人也會固定時間去送糧食。

除了不吃肉，其餘地方樣樣比她這個聖女過的好，犯不著她擔心。

如此，顧曉月便安了心，她完成任務還要靠忘昔喇嘛呢。

……

長冬第十天，雪稍微小了一些，顧曉月出院子透口氣，但不敢進山。

她怕她一進山就下暴雪，還是呆在家裡的好。

張啟靈在她肚子裡已經三個月多了，快四個月了，她的肚子開始慢慢顯懷了，微微凸起。

晚上顧曉月摸著小肚子一陣驚歎，想她母胎單身至今，居然有娃了。

顧曉月來了些興致。

長冬第十天至第二十天，顧曉月除了玩兒雪就是練習搖籃曲。

總是在唱完之後興致勃勃的問八七好不好聽。

系統默默的遮蔽了顧曉月。

“蟲兒飛”那個簡單的一句歌詞，顧曉月硬生生拐了十八次調。

說她厲害吧，一個調都沒對上，說她不厲害吧，她拐了十八次調。

顧曉月見系統不理她，嘟囔了一句“不懂欣賞”後，繼續自已唱自已的。

長冬第二十一天至二十五天。

顧曉月用家裡的碳、以前收集的花粉、商隊送的胭脂，畫起了妝，嘗試駕馭東亞四大邪術之一。

系統辣評【鬼畫桃符】。

長冬第二十六天。

雪稍微小了些，顧曉月暗中準備好傢伙事兒，把自已穿得像顆球一樣再次進了深山。

風很大，每走一步都有阻力。

路上，有柺杖的她摔倒了好幾次，索性穿的厚實，地上也全是鬆軟的雪，並沒有什麼事兒。

長冬第三十二天。

雪又大了，一腳下去雪漫至顧曉月的膝蓋，她躲進了溶洞。

長冬第三十六天。

顧曉月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長冬第三十八天。

在回去的路上路上碰上了一頭野狼，雖然在一百五十米開外，但顧曉月不敢放鬆警惕，狼這種動物，可是群居性動物。

系統檢測，是一頭殘疾了的老狼，快要餓死了。

顧曉月在原地等了一個小時，老狼徹底沒了力氣之後，再離開。

長冬第四十一天。

顧曉月到家了。

到家第一件事情，矇頭睡一覺，一覺睡到大天亮。

長冬第四十二天至六十一天。

顧曉月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白天和系統一起完善計劃，夜晚看野外生存指南。

偶爾練習一下東亞四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

第六十二天，長冬結束了，外面沒有再下大雪，風也停了。

顧曉月讓系統給她拍了張全身照，她臉胖了一點點，但不明顯。

寬大的藏衣遮住了已經有一定弧度的肚子，不是很明顯。

顧曉月心裡還是有一點兒慌亂，準備出去就和大祭司說她要去忘昔喇嘛廟裡修行一段時間。

只是雪堆滿了門口，凍住了門縫。

顧曉月從窗戶上跳了出去，繞回門口把雪清理乾淨才走。

大祭司住在部落的最中間，顧曉月住在部落的中圍，沒走兩步就到了。

是一座很大的碉房，大約有三個顧曉月家那麼大。

顧曉月唏噓一聲，然後走了進去。

無論是哪個族人，長時間離開部落都要和大祭司報備，除了離開喜馬拉雅山脈，大祭司都不會阻攔。

他也不怕族人偷跑，康巴落族人從小在部落長大，從出生起就由族內的格啦們教育。族人早就被族群的教育洗腦了，為族群匡匡撞大牆都來不及，那裡會逃跑。

古代的愚民政策是讓人民不接受教育，現代的愚民政策是讓人民只接受一種教育。

就算有那麼一兩個反骨仔，也跑不出族人的層層把守。

大祭司的住宅裡擺滿了香爐，都燃著的，但氣味居然一點兒都不刺激人。她聞著很舒服。

嗯，確定了，肯定是值錢的香。

族人將自已帶到大祭司的住宅的主殿，便退下了。

大祭司坐在高臺之上，頭上畫著三道紅色的橫槓，手上塗了兩道白色的橫槓，面板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

顧曉月在原地等了一段時間，大祭司才睜開眼睛。她連忙雙手合十，低頭表示敬意。

大祭司揮揮手，“次旦桌嘎，找我有什麼事兒嗎？”聲音平緩，卻帶著上位著的威嚴，讓人不自覺的信服。

“祭司，我想去喇嘛廟修行一段時間。”

作為大祭司，他知道族內的一切大小事宜，自然也知道白瑪與忘昔喇嘛和小達瓦的交情不錯。

他理所當然的問，“是去忘昔上師那嗎？”

顧曉月點點頭。

“去多久？”

“一年左右。”

大祭司點頭同意了。

他向來這樣，只要不是離開喜馬拉雅山脈，他都會同意。哪怕是去一年那麼長的時間。完全不怕人跑了。

這是康巴落族大祭司特有的高傲，就像張家人一樣，在骨子刻著一種傲慢，認為所有事情都把握在手中，除了族人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