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短,轉眼一兩年過去了顧行遠再次踏入竹嶺鎮。
此行,不僅是為了解一場懸而未決的恩怨,更是為了兌現當初對老梁的承諾。
竹嶺鎮依舊蕭瑟,雖比兩年前多了幾分人氣,但整體氛圍仍顯得寂靜。遠處的竹林依然如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風過竹海,依舊帶著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顧行遠在鎮口的小茶攤坐下,點了一碗熱茶,四處張望著尋找熟悉的面孔。
沒過多久,茶攤老闆娘便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打量著他:“小夥子,我記得你……兩年前也來過,是不是為了那片林子的事?”
顧行遠點點頭:“大娘,老梁還在嗎?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再見見他。”
老闆娘聽到“老梁”兩個字,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情,低聲說道:“老梁他……去年冬天就走了。天寒地凍,他在竹林裡摔了一跤,再也沒起來。”
這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顧行遠心頭。他怔了片刻,低聲道:“他一直沒放棄找阿秀?”
“是啊。”老闆娘嘆了口氣,“他一輩子都在找他閨女,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也從沒放棄。”
顧行遠沉默了,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碗,心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一次的回訪,恐怕再也得不到老梁的幫助了。
儘管心情沉重,顧行遠還是決定獨自前往竹林,了結當年的懸案。
竹林入口依舊冷清,似乎歲月未曾在這裡留下任何痕跡。顧行遠提著油燈,順著記憶中的小路,緩緩走向廢井所在的位置。
走了半炷香的時間,他終於找到那片低窪地。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中一沉:廢井已經被徹底填平,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竹葉,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有人動過這裡。”顧行遠低聲道,蹲下身子,用匕首撥開竹葉,卻發現井口的位置被一層硬土封得結結實實。
就在他試圖進一步探查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笛聲。那聲音悠長而哀怨,夾雜著隱隱的哭腔,與兩年前的夜晚如出一轍。
“又是你……”顧行遠屏息凝神,順著笛聲的方向緩緩走去。
笛聲引導著他,穿過一片密集的竹林。最終,他在一處荒廢的地勢低窪處停下了腳步。這地方的地面明顯被人翻動過,中央豎著一塊簡陋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阿秀之冢。”
顧行遠愣住了,慢慢走近石碑。他發現碑下的土壤仍然新鮮,顯然是最近有人在這裡動過手腳。
就在此時,風中隱隱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她終於……可以安息了……”
顧行遠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一個瘦削的背影在竹林中緩緩消失。他想追上去,卻發現那身影輕如煙霧,轉瞬便不見了。
他再次回到石碑前,掏出紙筆,將墓碑上的字一一抄錄下來。無論是誰為阿秀立的碑,這都意味著事情的結局已經塵埃落定。
顧行遠離開竹林時,天色已經昏暗。他站在林邊回望,耳邊的笛聲漸漸變得輕柔,像是一曲安魂曲。
他輕聲嘆息:“老梁,你放心吧。阿秀的魂魄已經找到了歸處。你們父女之間,終究沒有白等這一場。”
此後,竹嶺鎮的“鬼影”傳聞逐漸平息。顧行遠將這段經歷寫成文章,寄給了報社,題目是《竹嶺迷影:一曲未完的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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