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遠站在窗邊,手裡捏著一根已經燒了一半的香,煙霧在空氣裡繞成一圈又一圈,最後消失不見。他皺著眉,盯著窗外一棵光禿禿的樹,嘴裡輕輕嘀咕:“‘F’的破劇本,光重置有個屁用,真以為老子會停下來?”
他回過頭,看向床上的林黛月。她靠在枕頭上,手裡握著一本書,翻得很慢,卻又像根本沒在看內容。她的臉色還是那麼白,像窗外的月光似的,但那雙眼睛卻比之前多了一點東西——清醒,還有一點他說不上來的……倔強?
顧行遠走過去,一屁股坐到她床邊的椅子上,把香直接掐滅:“行了,別裝了。我知道你聽得見,別在那兒假裝思考人生。”
林黛月抬起頭,微微一笑:“二表哥,您這是又看穿了什麼天機?”
“天機個屁!”顧行遠伸手拿過她手裡的書,丟到一旁,“咱倆得聊聊正事了,別在這兒裝文藝女主。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對吧?”
她微微一怔,隨後低頭輕聲說道:“二表哥,若是那件事……你是不是還沒放棄?”
顧行遠嗤笑一聲:“當然沒放棄。它把時間倒回來了又怎麼樣?石碑發光那一瞬間,你知道嗎?系統怕你,它比怕崩塌還怕你。”他盯著她,語氣放緩,“表妹,你就是那個能撬開這破局的關鍵。”
林黛月沒有立刻回答。她低頭沉思了片刻,緩緩抬起頭,聲音輕得像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關鍵?我?二表哥,我不過是一個快要死的人罷了,連我自已都不知道,還能改變什麼……”
“別拿‘快要死’當藉口!”顧行遠打斷她,語氣裡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你以為我沒看見嗎?每次它要‘修復軌跡’,第一個拿你開刀。這不是偶然,表妹,它怕你活著。你越活著,這劇本就越不穩。”
“怕我活著……”林黛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臉上的表情複雜得讓人難以琢磨。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可二表哥,我又該怎麼活下去?這具身體……”她抬起手看了看,臉上的倦意幾乎掩蓋不住,“……撐不了多久了。”
顧行遠盯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你身體撐不住,那就撐你的‘天命值’。”
“天命值?”她皺了皺眉,似乎沒聽懂。
顧行遠靠回椅子上,翹起腿,一邊揉著眉心一邊說道:“我看過石碑上的符文,軌跡、偏差,還有‘天命值’,全跟這玩意兒有關。說白了,你的‘死期’是它安排好的。只要天命值還在軌跡裡,你就會慢慢被拖到死點。但如果……我能改天命值呢?”
林黛月愣了一下:“改天命值?”
“對。”他點點頭,眼裡閃著一絲狡黠,“你遠離賈府,脫離主線矛盾,天命值就會波動。這系統它也不是萬能的,我就不信,我不能讓你從這軌跡裡‘脫鉤’。”
林黛月沉默了一會兒,嘴角微微揚起:“二表哥,你倒是挺敢賭的。”
“老子這輩子就是賭命的。”他聳聳肩,“大不了輸一次,反正咱也不是第一次和命運掰手腕了。”
沉默片刻後,林黛月緩緩說道:“那二表哥,你打算怎麼做?”
顧行遠靠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很簡單,你以‘養病’為藉口離開賈府主宅,去別院住一段時間。賈府的核心矛盾全都圍著王熙鳳那幫人轉,你離得越遠,天命值的波動就越大。只要咱們動得夠小,它一時半會兒還修復不了。”
“可離開賈府……會不會讓老太太和長輩們起疑?”林黛月顯然有些猶豫。
“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顧行遠笑了笑,目光裡透著一絲篤定,“再說了,老太太忙著對付王熙鳳,現在沒空管你。”
無錯書吧林黛月垂下眼簾,輕輕點了點頭:“好,那我聽你的。”
計劃雖然暫定,但顧行遠的心裡依然有些不安。林黛月雖然答應了,但他知道,她的身體和狀態隨時可能成為系統的突破口。
“表妹,你得記住,”他盯著她,語氣難得地嚴肅,“一旦離開賈府,你就不能讓任何人靠近。特別是系統那些狗屁修正者,如果它發現我們的小動作,後果會比這次重置更麻煩。”
林黛月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二表哥,我明白。”
顧行遠嘆了口氣,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啊,別想太多。事情越複雜,老子越能搞出點事兒。只要你能熬下去,剩下的交給我。”
“二表哥……”林黛月輕聲喚道,聲音裡有一絲微弱的顫抖,“你不會有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他咧嘴一笑,“頂多就是被這‘F’系統關禁閉,或者再重置一回。反正,咱就耗著,我就不信它能熬過我。”
夜深了,顧行遠走出林黛月的房間,站在走廊上望著院子裡搖曳的樹影。夜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沉重。
“系統啊系統……”他低聲自語,語氣裡透著一絲嘲弄,“你這麼護著這破劇本,那就看看誰能玩到最後。”
與此同時,在林黛月的房間裡,她靜靜地看著手心,一道淡淡的符文印跡浮現,像某種古老的印記,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石碑的低語彷彿再次響起,輕得幾乎聽不見:“命運的代價……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