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已經將茶水倒了過來,葉綰姝接過茶水漫不經心的淺抿著,對祁王的闖入視若無睹。
季淵卻是氣得青筋暴露,瞳孔瞪得圓圓的視向祁王:“殿下還懂不懂得半點禮數,這樣堂而皇之的闖入我府上後院成何體統?”
話落,惡狠狠的瞪向手握棍棒的護院,厲聲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吃乾飯的?還不給我轟出去。”
畢竟是周姨娘的乘龍快婿,又是當今祁王,他要硬闖,護院們哪敢阻攔,此刻得了老爺的吩咐,才敢試探著上前。
“住手,都給我退下。”
周茹一語喝退眾人,生怕祁王與老爺交惡,瞥了眼劉媽媽,趕緊解釋道:“老爺,是妾身讓劉媽媽領殿下進來的,不怪殿下呀。”
“你”
季淵險些吐出一口老血,頭昏腦漲的一腳將劉媽媽踹倒在地,緊接著又是一巴掌毫不猶豫的甩在了周茹臉上。
“你還不知不知道廉恥,我讓你掌家,你就是這樣打理家室的?”
他滿臉失望的瞪著周茹,只覺這麼多年的溺愛都錯付了。
十餘年來還是頭一遭被老爺如此訓斥,周茹心中有怨,捂著半邊臉頰氣憤的失笑起來:“老爺說的什麼話,比起溪兒的大事,這點廉恥心又算得了什麼?”
“老天爺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辜負我?”
季淵踉踉蹌蹌的扶住秦姨娘棺槨,不停喘著粗氣,緩了許久才順過氣來,冷眼瞪向祁王,冰涼刺骨的丟下三個字。
“轟出去。”
壓著步子走到葉綰姝跟前,季淵語聲顫抖著道:“綰綰,咱們不理會這些晦氣事,阿爹陪你回暮蒼齋。”
葉綰姝卻紋絲不動,目光瞥向他時平靜得可怕:“阿爹,事情發生了總是要面對的,逃避如何能解決?”
如果不是他縱著周茹,整個府邸如何會被治理成這副模樣,他也算是自食惡果。
“還是郡主識時務。”
祁王如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季淵身上,別說是擅闖首輔後院,就是闖皇宮那也不在話下。
壓著步子緩緩靠攏季淵,祁王說道:“季首輔戲耍本王在先,本王無禮在後,而且季首輔要搞清楚,是你家周姨娘和二姑娘死乞白賴的求著本王,本王可不屑入你季家的後院。”
話到此處,祁王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只要季首輔兌現承諾,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仍願風風光光的娶二姑娘進門。”
周茹心知這是唯一能夠讓女兒嫁入祁王府的機會了,連忙懇求道:“老爺,你就快答應祁王吧。”
“休想。”,季淵望向祁王,態度果決道:“我就算讓我的女兒出家做姑子,也不會讓她嫁入祁王府。”
“很好,季首輔可別後悔再來求本王。”
祁王滿臉慍色的拂袖正要轉身,季寧溪忽然將他扯住,極力央求道:“殿下,你別走,溪兒是真心愛慕你的,就算爹爹不答應,溪兒也願一生一世跟著殿下。”
“好啊。”
被季淵戲弄羞辱,祁王此刻心中正愁沒地發洩,冷笑道:“本王偌大的府邸,也不差再多收二姑娘一個妾室,只要二姑娘願意,本王倒是不介意納你為妾。”
聞此,所有人目光同時看向季寧溪。
季寧溪只遲疑片刻,果斷點了頭:“溪兒願意給殿下做妾。”
這可嚇壞了周茹,拉著女兒厲聲吼道:“溪兒,你瘋了嗎?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既然爹爹一心偏向大姐姐,不肯幫我,那我就自己為自己做主。”
滿是幽怨的瞥了眼父親,季寧溪奮力甩開周茹,露出苦澀的笑容:“小娘,你當初不也只是個卑微的妾室嗎?如今還不是被爹爹捧在心尖上,我為什麼就不可以?”
毅然決然的起身,她一臉討好的看向祁王:“只要殿下願意收納溪兒,溪兒願意與季首輔斷絕父女關係。”
“你你個混賬。”
季淵錯愕不已的瞪大了雙眼,如遭雷劈一樣愣愣的站在原地。
祁王看得無比解氣,炫耀的伸出手指,輕抬著季寧溪的下巴,滿意的點了點頭:“本王倒是沒想到這世間能有如此深情之人。”
勾了勾唇,祁王挑釁的看著季淵,一字一頓道:“二姑娘,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本王定會好生待你。”
話落,立刻揚長而去。
季寧溪生怕他扔下自己,緊跟著走出院子。
“溪兒。”
周茹急得上前追趕,剛追出幾步,忽然被院裡的門檻絆倒在地。
聽到身後的哭喊聲,季寧溪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跟隨祁王離開了季家。
“阿孃,我會讓阿爹為今日的決定後悔的。”,她默默在心頭呢喃了句。
自小聽孃親講過無數底層女子靠著自己的本事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甚至那宮中貴人也有不少是從底層逆襲而上,她自詡不比別人差什麼,只要牢牢籠絡住祁王的心,待得祁王登基,她早晚能母儀天下。
眼看著女兒身影消失不見,周茹被劉媽媽攙扶著回來,環顧著鄭姨娘、孫姨娘,一臉的不甘心。
眸中浸上深幽,她發瘋似的急吼道:“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求老爺,要是我的溪兒不好,你們誰也別想好活。”
她那女兒自甘下賤去給祁王做妾,鄭姨娘、孫姨娘沒有嘲笑出來已是給了她莫大的體面,自不會幫著說一句話,紛紛護著跟前子女低下頭去。
“你們你們”
周茹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幾人,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充斥著血紅之色。
葉綰姝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自己這妹妹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寧可給祁王做妾也要進門,為的不過還是那無法達成的野心。
如此,可就是扳倒周茹的最佳時機了,這次絕不會放過她。
漫不經心的剮著茶盞,葉綰姝冷幽幽的開了口:“怎麼,沒能讓周姨娘如願,周姨娘還想像對待秦姨娘和寧悅母女一樣,殺人滅口?”
“小賤種,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周茹已然失去理智,怒瞪著葉綰姝,就差一口將她生吞了:“都是你害了溪兒,我跟你沒完。”
“恐怕周姨娘沒這個機會了。”
看著父親死氣沉沉的樣子,葉綰姝同秦楚霖示意了眼,小傢伙立刻跪到季淵面前,大聲祈求道:“還請老爺為我姑母和悅妹妹做主。”
季淵方才被季寧溪氣得心神俱焚,聽到周圍的吵鬧聲,才緩緩回過神來。
望著秦楚霖,他冷聲道:“你也想跟著胡鬧?”
劉媽媽早就看穿了大姑娘的毒計,她怕是故意挑唆老爺和周姨娘的關係,好落井下石。
“老爺,老奴早已說過,秦家這小賤種是受了大姑娘指使,大姑娘她嫉恨您讓她流落在外這些年,心有怨恨,她就是不想讓府上的姑娘們好過。”
劉媽媽苦口婆心道:“二姑娘她今日也只是一時氣憤想不開,但老爺可千萬不能被人唆擺呀。”
“劉媽媽可真是一番好心。”,葉綰姝冷眼環顧眾人:“到底是誰不想讓你們好過,大家心知肚明,秦姨娘英靈就在此處,劉媽媽信口雌黃,就不怕夜裡被鬼魂纏繞?”
話落,目色凌厲的掃向鄭姨娘、孫姨娘:“還有你們,看著她受盡欺凌,絕望而死,夜裡可否睡得安穩?”
眾人面面相覷著,正不知所措時,季寧萱忽然掙開鄭姨娘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