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行走於冰雪覆蓋的群山之間,孤身一人,劍意籠罩,彷彿這天地間只有他一人獨行。
經過以身合劍的蛻變,他不僅肉身更加純粹,心境也愈發通透,但江寒很清楚,自已距離真正的以劍證道還有一步之遙。
修行之道,欲登彼岸,須斬三尸。
三尸者,善、惡、執念。
“善意,妨我清心;
惡念,擾我道心;
執念,困我劍道。”
江寒站在一處山巔,冷眼俯瞰蒼茫天地,心中浮現過往種種情景,驀然生出感悟。
“以劍斬之,方可斷盡因果!”
他盤膝而坐,將寒霜劍橫放膝上,閉目凝神。
神識運轉之間,他感受到三道隱晦的氣機從靈臺深處浮現,纏繞著他的劍心,如鎖鏈一般試圖禁錮他的道。
第一屍:善念化形
山巔之上,寒霜劍忽然輕鳴,一道虛影從劍中浮現,正是江寒心中最深處的善念所化。
那虛影身著白衣,面容溫和,眉目間有江寒少年時的模樣。
他面帶微笑,望著江寒說道:“修劍者,雖斬惡除害,也須護世濟人。”
“江寒,你一路行來,劍下無數生靈,你不覺得愧對天地,愧對蒼生嗎?”
江寒睜開雙目,目光冰冷地看著那虛影,道:“劍道之行,本無善惡之分,蒼生因我善亦好,惡亦罷,與我何干?”
虛影嘆息,緩緩舉劍道:“若無善念,你終將迷失!我不能讓你沉淪。”
話音未落,白衣虛影劍意澎湃,如柔風拂面,卻蘊藏致命鋒芒,直逼江寒眉心。
江寒冷哼一聲,寒霜劍瞬間出鞘,劍光如雪,斬破虛影的攻勢。
他不退反進,劍光流轉之間,寒霜劍貫穿虛影眉心,將其釘在虛空中。
“善念何須斬?”
江寒神色淡漠,“我心向道,若有迷失,唯我自悟。”
虛影崩散,化為一片清光,融入江寒劍心之中。
第二屍:惡念現身
善屍一滅,江寒靈臺間氣機震盪,又一道虛影浮現。
這一次,虛影身披黑甲,手持血刃,雙目赤紅,獰笑著站在江寒面前。
“江寒,你心中從未缺少殺戮與仇恨。既然你以殺伐證道,又為何要掩飾自已的惡?”
惡念虛影哈哈大笑,聲如雷霆:“我便是你!斬盡殺絕,橫掃八荒,才是真正的劍道!”
江寒眸光微凝,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殺意從虛影中散發,那是他劍下無數屍山血海的積累。
“殺戮不是劍道,而是手段。”
江寒緩緩抬起寒霜劍,劍意陡然迸發。
“殺該殺之人,斬該斬之物,殺伐不為惡,也不為善。”
惡念虛影咆哮一聲,周身殺氣化作狂風,捲動天地。
他血刃劈開虛空,帶著無盡煞氣向江寒砸下。
江寒毫不猶豫,手中寒霜劍揮動,劍氣如霜刃,瞬間撕裂血刃。
他一步踏出,劍氣縱橫之間,直接將惡念虛影劈成兩半。
惡念虛影消散,江寒站立原地,冷聲道:“道心如劍,不容雜念。”
第三尸:執念纏心
善惡雙屍已滅,江寒只覺靈臺輕鬆了幾分,卻不料最後一道虛影竟在瞬間凝聚成形。
這道虛影與江寒一模一樣,手持寒霜劍,冷眼看著他,緩緩說道:
“我是你最深的執念。我是你的道,是你的劍,是你無法斬斷的自已。”
江寒看著這張與自已相同的面孔,眼中多了一絲複雜之色。
這最後一道屍,不是善惡,而是他自已的慾望、驕傲與執著,最難斬斷的存在。
“江寒,你修劍數十載,為何而修?為何而斬?若無執念,你的劍還能揮出這一劍嗎?”
那虛影一步步走近,目光灼灼,彷彿洞悉一切。
江寒沒有答話,他將寒霜劍緩緩舉起,劍氣如潮水般匯聚,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柄無形的劍。
“執念是道,卻非我道。”
江寒的聲音如冰,“今日,我以劍斷劍,以道破道!”
下一瞬間,兩道寒霜劍同時揮出,一道劍光劃破天地,將執念虛影劈成兩半。
虛影笑聲未絕,徹底化為虛無,江寒的劍心終於清澈如鏡,再無一絲雜質。
劍道純粹,江寒徹底邁入全新的境界。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清冷如寒星,喃喃道:“三尸已斬,接下來,便是以劍證道,超脫此世!”
山巔之上,寒風呼嘯,江寒的身影如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無匹,直指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