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毀了酆都城,異人便不會再遭到鎮民無意中的迫害。
但也許,異人就是會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從而被排斥。
“不對。”何拾憶突然清醒過來,“他們不清楚異人只是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奪舍了鎮民的身體而已,用異人的骨頭有什麼用?”
“難道……難道……”
何拾憶毛骨悚然。
“難道聖人只是假裝探查不到蓮花落這個組織!”
“蓮花落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是聖人的意思,只有蓮花落被矇在鼓裡,自以為自已在反抗聖人。”
“難怪蓮花落可以頒發最低限度內的身份通牒!”
何拾憶瞬間明白了。
青玉鎮聖人特意將這些犯人故意趕在一起,利用他們殺害異人。
等將來沒用了,也好一併清掃,一網打盡。
“也就是說……貔貅其實並不是異人,而是偽裝成異人的聖人。”
何拾憶面無表情看向苦禾,想到自已剛才差點喊出自已是何拾憶的舉動。
“那碗呢,碗又是怎麼具備身份通牒效用?”
苦禾笑了笑,笑容此刻顯得格外陰森,“碗就更簡單了。當時沒跟你說清楚,怕卯兔兄弟接受不了。”
“紅陶泥、白陶泥、黃陶泥、紫砂泥……這裡面不僅是泥土的區別,還有血肉成分的分別。”
“紅桃泥摻的是年輕女人的血肉,白陶泥摻的是老人的血肉,黃陶泥摻的是年輕男人的血肉,而卯兔兄弟你的紫砂泥嘛……摻的是小孩的血肉。”
“不如說,卯兔兄弟很會選嘛,紫砂泥的靈性最高。”
“為什麼要用人肉?”何拾憶平靜低看著苦禾,感覺到懷中的邪惡小匕首在微微顫抖。
“為什麼?這就要說到身份通牒的原理了。身份通牒其實就是人血肉中附帶的某種物質。”
“那我們只需要用尋常鎮民的血肉,就能做成一個嶄新的身份通牒。”
“當然,這個血肉不完整,也就沒辦法像一般身份通牒那麼好用。”
何拾憶嘆了口氣,問道:“但人死了,血肉中的那種物質不會被聖人收回嗎?”
苦禾有些得意,“當然會收回,人死後戶籍都會被銷燬掉。”
“可這些血肉,都是從活人身上現剮下來的啊”
“他們現在,可都活在下面一層,被我們看管的好好的呢。”
何拾憶不想聊了。
他從懷中拔出邪惡小匕首,睥睨地看向黑石廳的眾人。
“死前,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邪惡小匕首也惡狠狠地發出威脅,“終於!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死!”
眾人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
“卯兔兄弟……哈哈哈哈……”未羊拍著大腿,笑得直不起腰來,“沒必要這麼較真,他們都算不得真正的人,只是被操縱的傀儡而已。”
“傻子!傻子!”
酉雞尖叫著,那戴在臉上,一直未摘下的面具此刻顯得格外猙獰。
“坐下吧卯兔。”苦禾沒有笑,只是耐心地解釋著,“剛開始知道時大家都接受不了,但其實你好好想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我們是被上天選中的人,註定要逃脫這虛假的世界。”
“而其它人,只是這個世界的養料,聖人的傀儡。你們的感情是虛假的,經歷是設計好的,言語都是他人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出來的。”
“他們甚至都不是人,只是構成這虛假世界的一部分元素。”
何拾憶收回刀,沉默不語。
不是因為他完全相信了,而是衝動過後,意識到現在的自已有多無能為力。
單一個力大無比的丑牛,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打過的。
現在的何拾憶,只能先藏好自已的身份,然後再利用這些被聖人利用的蓮花落,反將聖人一軍。
“好吧。我有一個想法。”何拾憶坐了下來,看向所有人,“首先你們要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分辨出異人的。”
“不需要分辨,異人沒有過去的記憶,也沒有身份通牒。也就是說,找到我們,並且眼神迷惘,記不起過去的人,就必定是異人了。”
“而那些沒有找到我們的異人,基本也都活不長,畢竟飯都沒得吃。”
何拾憶第一時間想到了吳天,也許蓮花落招納吳天……
“卯兔兄弟,怎麼問起了這個?”苦禾奇怪地看了何拾憶一眼。
“沒什麼,只是想著如果異人有什麼特質,我們也許可以讓聖人以為自已是異人,從而自已消滅自已。”
“讓聖人以為自已是異人,從而消滅自已?”未羊一經思索,頓時驚呼,“我靠,卯兔兄弟,你該不會是個天才吧。”
“怎麼,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何拾憶隨口問了一句,低頭看著摔落在桌子上的卯兔面具,想著這個頭骨的主人生前究竟是怎樣的人。
“沒有一點辦法,聖人更像是規則,而不是具體的人,我上哪有辦法去。”
在場眾人都在沉思著,想著到底怎樣才能殺死看不見摸不著的聖人。
突然,何拾憶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其實,我有個朋友在秘密處藏了塊巨大的石壁,上面刻著《后羿射日功》,是異人從別的世界帶來的。”
“說是這個功法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只要腳踏大地,施展神功,便可以直接將聖人徹底射殺。”
久不說話的子鼠突然坐直身子問道:“如何證明?”
“我那朋友倒是帶我看了,開頭講了些關於聖人的秘密。例如聖人會在自已的世界留下錨點,這個錨點可以固定住整個世界,讓其不至於在宇宙亂流中迷失破碎。”
“雖說那個錨點有法則之力,無堅不摧。但是如果依靠神功,可以射出一發利箭,直接擊碎錨點,進而殺死聖人。”
“這……此功當真如此神奇?”未羊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不是武人,實在不知。”何拾憶苦苦思索著,“但是石壁上那幾句口訣,我覺得格外玄妙,複述你們聽一下。”
“外源之禍,順勢而尋。盜其機要,削牘本根。”
未羊低頭沉思著,“聽不懂,但感覺很高深。”
何拾憶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每個人,心中不禁暗喜。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