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裡活脫脫關了幾天的二人終於是在憋屈的環境中爆發了,蘿蔔恨透了天天看案子,文青受夠了天天拿槍打來打去。
其餘的人生活倒是快活,達冶和擺攤哥三天小任務五天大任務(雖然從安全形度來講這根本不是好事)軲轆也是成天把自已鎖在指揮室裡,吃喝拉撒都在裡頭(指揮室有廁所)玄鈺則抱著自已新設計的衣服愛不釋手,三兩天就要在文青和蘿蔔身上比比劃劃,再說一句:“你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了二人來到外籍部的第七天,成天待在這小房間裡是個人都會瘋,“這簡直是監獄!”蘿蔔終於忍不了揮手拍在辦公桌上,沒想到剛從射擊場回來的文青居然稀罕地默契,“我也快受不了了,這麼樣子的憋屈法子簡直就是把我們當畜牲!”文青憤恨地大吼道,兩人堅毅的眼神第一次交匯在了一起,在雙方默契地點了頭後,文青脫下了裝備,蘿蔔放下了案子,一同將目光匯聚至門口。
“走走走,出去找點樂子。”蘿蔔拍了拍文青的後背,文青也附和地說道:“剛好我手裡也有點錢,要不咱倆出去到場子裡玩一把?”“我對玩牌沒有興趣。”蘿蔔和文青的意見又一次的交叉開。
“那也行,這次我跟著你,咱倆出去喝喝酒吃點好的,而且我還聽說了,說這邊的妹子都特開放。”文青一想到這事嘴角就忍不住地咧開,神情也是變得分外猥瑣。
“先別管這些,先出去再說。”蘿蔔拿上了自已的東西后就朝著門口走,文青也步調一致。
就當二人還在設想著外面世界的奇遇時,一隻手和熟悉的聲音攔住了他們,“你們現在不能出去,不能。”蘿蔔抬頭看了看,“這不擺攤哥嘛,怎麼樣,你們出任務回來了?”他熱情地招呼道。
“是啊是啊,剛好你出了任務回來,要不要跟哥幾個一起出去玩玩,我包場的哦。”文青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在這一塊可不是有鈔能力就能生存的,蘿蔔,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嘛?”擺攤哥放下了手中的mp5a10,看著蘿蔔說道。
“也對。”蘿蔔想起了擺攤哥在車上跟他說的“酒幾千一瓶,其他食物幾千一斤”的故事,但天生的叛逆不能讓他在這繼續消沉下去,他必須要出去走走。
“什麼故事啊?”文青拍了拍在思考的蘿蔔,又看了看擺攤哥,“你之前跟蘿蔔說什麼了?”他問擺攤哥道。
“沒什麼,總之你們現在不能出去,這是為你們的安全考慮。”擺攤哥轉手拿起一瓶可樂就往嘴裡灌。
“什麼安全考慮,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有這個。”文青有些不滿地拍了拍自已的槍套,蘿蔔這邊也給出了相同的答案,“有槍可不一定完全說的算,這破落地是個人就有把槍。”擺攤哥反駁道。
“你這……”就當文青和蘿蔔不知道怎麼反駁時,達冶的回答卻從另一側傳來:“哎呀,讓他們出去逛逛也沒啥不好的嘛,讓他們認識認識這裡的地界,這也對日後做了打算。”
“可你知道這段時間我們不該拋頭露面,你知道後果。”擺攤哥冷冷地瞥了達冶一眼,“放心吧,我帶他們出去,該做的,我會教他們。”達冶撇了下嘴拍了拍擺攤哥的肩膀,“包在我身上。”
擺攤哥見此也沒有再做阻攔,可能是信任老搭檔的能力。這時二人才注意到,達冶的頭上幾乎被血所覆蓋,看起來不是一般嚇人,左手手臂也出現了觸目驚心的刀傷。
蘿蔔有些吃驚但又在情理之中,他感覺到了些許不對,結合前幾天他們在指揮室外聽到的內容,“恐怕達冶和擺攤哥惹上了一些不好惹的傢伙,這事我該多多考慮,也是為了後面的加入工作做鋪墊。”蘿蔔心想道。
文青這邊嚇了一跳,哪怕他早就知道他們來這的工作內容是什麼,但第一次見人流這麼多血他還是本能地被嚇到了,更何況這人是他好兄弟。
“不是……你這傷怎麼搞的……我的天,你這,不是醫生呢!快點給我滾出來啊!”文青著急地大吼道,還一邊在看著達冶的傷勢,“靠,不是你感覺怎麼樣啊,兄弟,你別死這了,你說話啊。”文青一改從前桀驁不馴的形式作風,關心起人來。
“沒啥事想著都算是小傷了,放心吧,只是被玻璃渣傷到了表皮,可能要留疤嘍,你看我站在這好好的而且還能清晰說話呢。”達冶開玩笑似的說道。
“唉你這……行吧行吧,趕快去處理處理一下吧。”
在等待了十幾分鍾後,達冶帶著頭上打的繃帶和被訂起來的皮走了出來,順便還給兩位展士展示了幾下,說明自已身體並無大礙。
看到沒有大礙的好兄弟,文青和蘿蔔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哎呦你看你給我嚇得,搞得我以為你要死這了呢,走走走,今天我文青帶你倆好好瀟灑瀟灑。”文青拍著兩個兄弟的肩膀說道。
達冶不語只是點燃了一根紅萬,而蘿蔔也時刻記著他的口臭技能,“別再去場子裡輸了萬把塊就老實了。”文青一聽這話急眼了,“什麼臭嘴蘿,你信不信我扇死你!”說著便想衝上去給蘿蔔來一下,但還是沒下得去手。三兄弟好像在以前的時間一樣,打打鬧鬧,嬉皮笑臉。
三人打打鬧鬧地上了達冶的鋼蟒,剛出大門的二人就被拉斯維加斯的雪景所震撼,富人區高樓聳立,巨大的供暖設施群蟻排衙井井有條,天空湛藍與地面的雪白相向成映,基礎設施完備,老人們在大街上噓寒問暖,年輕的情侶在街上摟摟抱抱打情罵哨,身著厚衣服的孩童們相聚在一起踢足球玩樹枝,一片恬靜美好的景象,簡直是小說《愛在雪國》的真實映照(這裡的小說是虛構的),不過他們忘了一件事——外籍部的警局設定在富人區的河對岸,也就是窮人區,窮人區的垃圾桶隨意翻倒在地,紙屑,腐爛的動物,搖頭擺尾的野狗,以及路上隨處可見的癮君子和皮條客,窮人區的人們普遍營養不良全都是瘦骨嶙峋,跟周邊爛到透的建築物一樣,像是在發出生命最後的嘆息,像是痛苦也像是不滿無奈。
蘿蔔望著窗子外窮人區的種種,心中莫名有種救世主情節想要讓作為警察的他去幫扶這些可憐的窮人一把,但每當他路過一個窮人,身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和虛情假意的求助與示好又讓他望而卻步,他不知道做什麼說什麼才能解決這些既可憐又可恨之人的問題,以至於讓他忘記了自已也本是滄海一粟,歷史中的螻蟻。
看向前面的達冶,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兒的一切,冷漠而無情地盯著每一個路過的窮人,因為基礎設施的損壞,他們不得不將車速降低,不知是真的因為路太爛還是因為達冶故意想要這麼做。
“好心的先生,請你給我點錢吧,哪怕一點點一點點都可以,如果是食物也好,我還有我女兒真的過不下去了,我求你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突然闖入視野的一位年輕母親將幾人的注意力拉回了現實,文青緊握著拳頭,像是要為底層人民出氣一樣,他徑直開啟車窗,把自已攢在手上的錢遞了上去,“拿去吧大嬸,你我都是C國人,在外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該快走吧,給你和女兒買點吃喝再買床被子,快快快。”文青招呼著母女倆儘快離開。
母親似乎愣在原地一樣,隨後便用盡身上力氣瘋狂地磕頭致謝,“謝謝您,謝謝您,您長命百歲,您長命百歲!”說罷那母親眼睛鎖定了他們坐著的車,不為別的,只為希望得到他們的位置。看完後,那母親回頭叫上了自已的女兒,像是想要逃跑一樣跑出了眾人的視線。
不過這些微不可見的細節卻引起了蘿蔔的警覺,他觀察已久,等到母女倆跑遠,他問道:“這人什麼來頭?她為什麼要看著你的車?以及她是不是太年輕了,是不是假扮的。”
天真的文青聽到這氣從心頭來,他猛回頭質問蘿蔔道:“人家都快沒飯吃了,你看看她女兒跟她多像啊,你卻還有心情揣度別人,你小子是什麼居心啊。”蘿蔔沒回復他,只是將頭扭了過去。
坐在前排的達冶緩緩開口回答了文青的問題,“瓦妮莎,她不是C國人,但是不知道從哪學的語言,一邊的小東西是她女兒沒錯,長的倒是挺不錯,才二十不到就被自已閨蜜以五千多賣了,原先的她還是個大小姐呢,後來在這邊得了風寒沒人要她了,只能帶著被迫生下的女兒到處流浪,你是想不到她剛來這還開開心心地問我附近的商店該往哪走呢,沒想到但卻在預料之中,她被自已最信任的人賣了,她是個好人,文青,晚上記得關好房門。”
聽完達冶的長篇大論,文青一個原本討厭話多的人居然反其道而行之,這樣的敘述讓他氣的牙直癢癢,“出生東西,她閨蜜就為了五千塊把她賣了?就五千?難道人的命是能拿錢來衡量的?她才剛成年沒一會啊,這……真是一群森口,我恨不得現在就崩了他們的頭!現在就!”文青氣的猛捶雙腿,眼睛裡恨不得噴出怒火。
“這社會就這樣,我在來之前跟你說過了,可你偏要來。”達冶在前座說道,“她晚上大機率要來找你,你懂我意思。”達冶笑了笑,可後背的文青跟蘿蔔就完全笑不出來了,蘿蔔雖然疑心重,但結合達冶的說詞和那女人的表現來看,大機率是真的了,如果是真的的話,那女人也太慘了點,作為人民警察,蘿蔔怎麼可能會嚥下這口氣。
“繼續向前走走吧,先別管她了。”達冶慢慢悠悠地說道,拉下車把,他們看到了街上的更多東西,被無緣無故開槍打死的人,被人毆打的孩子,被生拉硬拽的女孩,無不讓他們怒火中燒。觀察力強大的蘿蔔還觀察到一些細節,比如整條街上無非幾種建築:小到可憐的超市,賭場,槍店,殯儀館,除此之外,蘿蔔看不到任何店鋪,就像是生活在窮人區人民看不到任何希望一樣。
為了平恨文青開啟車窗不斷的向那些惡人們展示自已的槍和證件,似乎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但好像又完全沒有,達冶也不做阻攔,只是依舊冷漠地看向前方那道望不到頭的雪白,眼都不眨。
“這裡是強者的狩獵場,也是弱者無權慟哭的墳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