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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叢林追捕

當機遇來臨的時候,你擋都擋不住,如果你錯過了,那說明這個機遇是假的......

大青山綿延長達三公里,由三座山巒錯落有致地連線而成,其中大青山主峰傲然而立,海拔高達 752 米,直插雲霄,沿著 “錦東高速” 前行,便能看到路段旁被高高的鐵欄圍起,盡頭拐彎處‘青山隧道’貫穿而過,直通天際。

踏入山中,古木參天,繁茂的枝葉層層疊疊,陽光透過縫隙灑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林間靜謐幽深,蛇蟲隱匿其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鳥叫,愈發襯出這片山林的清幽與生機,是眾多驢友探險之地。

此時此刻,看似寧靜的大青山實則暗藏洶湧,危機四伏。朱天賜4年的軍旅生涯,顯然沒有白費,雖然退伍多年,但是加上他的逃亡生涯,此刻像一隻受驚的獵豹,在山林間飛速穿梭。他邊跑邊機警地頻頻回望,眼神中滿是惶恐與決絕,時刻留意著身後有沒有警察追來的跡象。茂密的樹林成了天然的障礙,奔跑途中,尖銳的樹枝無情地劃過他的手臂,瞬間皮開肉綻,一滴滴殷紅的血跡灑落地面,在斑駁的落葉上暈染開來,觸目驚心。然而,朱天賜仿若不知疼痛一般,咬著牙,不顧傷勢,腳下生風,向著山林深處拼命飛奔。他心裡門兒清,一旦被抓,等待他的必將是死路一條。

在他身後約 100 米處,大壯正全神貫注地追擊著。他目光如炬,仔細察看著枝杈的擺動方向以及落葉上凌亂的踩踏痕跡,試圖從中捕捉朱天賜逃竄的路徑,每一步都邁得堅實有力。高飛緊緊跟在大壯身後,神色嚴肅,嘴裡輕聲提醒:“大壯,小心點兒!”

兩人一路尋著蛛絲馬跡,不敢有絲毫懈怠。終於,高飛發現了一根伸出來的樹枝上掛著幾滴還未乾涸的血跡,在透過樹葉縫隙灑下的微光中閃爍著詭異的光。高飛連忙過去伸出手指,輕輕捻起那幾滴鮮血,湊到眼前仔細端詳,隨即面露欣喜之色,大聲喊道:“是新鮮的血,咱們追的方向沒錯,他肯定就在前面!”說罷,兩人提振精神,沿著血跡指示的方向,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大青山腳下,氣氛陡然凝重如鉛雲壓境。隨著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劃破長空,大批特警如疾風驟至,迅速整隊集結。

劉局面色冷峻,眼神堅毅如鷹,在現場果斷下達指令,“掃山”行動即刻拉開帷幕。緊接著,一隊隊警察牽著訓練有素的警犬,如洶湧浪潮般湧入山林,踏碎了山間的寧靜。

片刻之後,武警部隊也攜著磅礴氣勢加入這場戰鬥,迷彩的身影穿梭在山林邊緣,彷彿給大青山套上了一層肅殺的戰甲。

山林深處,朱天賜像一隻受傷後被逼入絕境的野狼,狼狽地躲在一個斜坡下的大樹旁,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好似肺腔隨時都會炸裂開來。長時間的狂奔讓他體力嚴重透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快要斷裂的氣管,眼中交織著驚恐與陰狠,那是困獸猶鬥的瘋狂。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他顫抖著雙手,猛地扯下衣服一角,草草包紮著手臂上還在滲血的傷口,殷紅的血跡瞬間浸透布條。

此時的他,環顧四周,只覺身陷迷障,參天大樹遮天蔽日,陽光被層層枝葉無情阻隔,僅有幾縷微弱的光線艱難地漏下,灑在佈滿青苔的地面。草木之上,毛茸茸的彩色蟲子慢悠悠地蠕動著,時不時有小孩兒巴掌大小的花蜘蛛從交錯縱橫的枯木間垂落,晃晃悠悠,更添幾分陰森。

密不透風的山林裡,潮溼的空氣彷彿黏稠的膠水,將他緊緊裹住,四周靜謐得讓人毛骨悚然,唯有他自已粗重的喘息聲在耳畔迴響。

突然,“啪”的一聲清脆打破死寂,在這寂靜山林中尤為清晰。朱天賜瞬間警覺,全身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弓弦,他知道,這是樹枝被踩踏斷裂的聲音,追擊的警察過來了。

他連忙隱匿身形,藏入茂密灌木叢後,雙眼眯成危險的縫隙,死死盯著聲音來源之處,眸中寒光閃爍。此刻,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念頭在他心底燃起:必須了結這兩個緊追不捨的警察,否則以他如今透支的體力,絕無可能逃脫。

與此同時,正在悄然搜尋前進的高飛,心頭莫名一緊,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如電流般躥過全身。在過往一次次險象環生的案件偵破中,正是這敏銳至極的第六感,數次幫他從鬼門關前撿回性命。他來不及多想,急忙伸手拉住身旁的大壯,另一隻手閃電般豎在嘴邊,做出“噓”的噤聲手勢。緊接著,目光如炬,快速指向一個方向,又輕點腳下地面,眼神中滿是警示。大壯心領神會,微微點頭,手中緊握著槍,腳步輕抬,緩緩向前挪動,兩人前後相隔不過一米,眼神警惕地掃過每一處草叢、每一根樹幹,小心翼翼地朝著目標推進,而那方向,正是朱天賜潛伏的致命死角。

透過層層枝葉交錯的縫隙,朱天賜瞥見前方不遠處有黑影晃動,心中一凜:定是那兩個警察。他貓著腰,緩緩端起長槍,動作輕緩卻又透著致命的殺意,手指搭上扳機,一寸寸調整著射擊角度,眼睛眨都不眨,死死鎖定目標,只等那千鈞一髮、一擊必殺的最佳時機。終於,大壯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他的準星之中,朱天賜瞳孔驟縮,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高飛太陽穴處突突狂跳,一股強烈的本能驅使他飛身撲向大壯。“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山林簌簌發抖,驚起大片飛鳥,子彈呼嘯著擦過高飛頭頂。

幾乎同時,高飛順勢倒地一滾,舉槍朝著朱天賜隱匿之處瘋狂還擊,大壯也瞬間反應過來,紅著眼,舉槍加入戰團。

朱天賜一擊未中,卻毫不慌亂,身形一閃,迅速變換位置,藉著樹幹掩護,再次瞄準射擊。 大壯連番躲避,心中怒火已然熊熊燃燒,此刻的他仿若一隻憤怒的獵豹,瞅準時機,猛地一個飛撲,閃至右邊大樹下,借樹幹遮擋身形,趁著高飛火力吸引,迂迴包抄飛奔至朱天賜右側。他單膝跪地,穩住身形,抬手、瞄準、射擊,一氣呵成,子彈裹挾著滿腔怒火,直接命中朱天賜。朱天賜身形一晃,仰面摔倒在地。

高飛邊跑邊打,試圖壓制朱天賜火力,看到朱天賜倒下,連忙更換彈夾飛奔過去。 待大壯和高飛疾步衝到朱天賜跟前,只見他胸口鮮血汩汩湧出,倒伏在腐葉堆積的地面。

兩人卻不敢有絲毫鬆懈,槍口依舊穩穩對準,緩緩靠近。大壯飛起一腳,將朱天賜手邊的長槍踢開,又用力踢了踢他,見毫無反應,這才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轉身面向高飛,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與慶幸:“高隊,這王八蛋終於被擊斃了。”說著,他抬手便要將槍裝入槍套。

誰料,裝死的朱天賜仿若暗夜毒蛇,瞅準這致命破綻,從懷中閃電般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背對他的大壯。千鈞一髮之際,高飛不及開槍,本能地合身一轉,與大壯瞬間換位。“砰”的一聲,高飛身體猛地一震,鮮血從胸口噴湧而出,可在順勢倒下的瞬間,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手指狠狠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如復仇的利箭,正中朱天賜眉心。

高飛重重倒地,雙眼卻仍死死盯著朱天賜,似要將他看穿。

大壯眼睜睜看著高飛倒下,這個鐵打的硬漢瞬間眼眶泛紅,淚水奪眶而出,他聲嘶力竭地大喊:“高隊!高隊!......”

看著高飛胸前汩汩冒血,一動不動,大壯徹底癲狂,他飛速抽出配槍,對著朱天賜的屍體瘋狂射擊,每一顆子彈都裹挾著無盡的悲憤與自責,口中爆發出蒼涼的嘶吼。

宣洩過後,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高飛身前,雙手抱頭,嗚嗚大哭起來,哭聲在山林間迴盪,透著無盡的哀傷。

此時,遠處“掃山”的武警、特警們聽到激烈槍響,迅速循聲而動,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錦都市第一人民醫院,手術室門口宛如風暴的中心,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刑偵組的組員們或靠牆而立,或席地而坐,個個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那是戰友間生死與共的深情與擔憂。

大壯,這個平日裡如鐵塔般堅毅的漢子,此刻卻像一隻受傷後無助的幼獸。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樹枝劃得七零八落,布條隨風晃盪,裸露在外的面板上佈滿了一道道血痕,那是他們在大青山裡與死神賽跑留下的殘酷印記。

他靠著牆壁蹲下身子,雙手捂臉,嗚嗚的哭聲從指縫間溢位,像個丟失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般絕望。時不時,他揚起手,狠狠地抽向自已的臉頰,“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嘴裡不停唸叨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自責與悲痛如同洶湧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讓他忘卻了身上的傷痛,沉浸在無盡的悔恨之中。

手術室的紅燈已經亮了足足 20分鐘,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眾人的心尖上割肉,高飛此刻依然生死未卜。 局長劉正山從大青山‘圍捕’歸來直撲醫院。他手上還有高飛身上乾涸的血跡,眼含熱淚雙手緊緊握住院長李宏道的手,那雙手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李院長,拜託您一定要救救高飛這孩子啊!他還那麼年輕,在警隊裡衝鋒陷陣,立下了赫赫戰功,他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是這座城市的英雄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滿是懇切與哀求。

李宏道院長面色凝重,鄭重點頭,聲音沉穩而堅定:“請你們放心,我們醫院一定會竭盡全力!”言罷,他腳步匆匆也進入了手術室,雖然他年紀大了,也要親自指揮。那扇門在他身後緩緩合攏,卻好似將眾人的心也一同帶了進去。

劉正山局長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悲痛,轉身面向政委趙延軍,迅速恢復了幾分領導的決斷:“趙政委,馬上安排釋出‘警情通報’,告知民眾‘朱天賜’已被擊斃,讓大家安心。”趙延軍政委立刻點頭,掏出手機,開始緊急聯絡相關部門,著手落實這項任務。

副局長楊衛平微微仰頭,使勁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將那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大壯跟前,俯身蹲下,伸出手,輕輕地、穩穩地落在大壯顫抖的肩膀上,掌心的溫度試圖傳遞一絲慰藉,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深知,在那樣兇險的絕境下,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大壯此刻內心的煎熬,已然是最嚴厲的懲罰。

良久,他站起身,望向還在不停抹眼淚、雙眼紅腫得像熟透桃子的何玲,輕聲說道:“何玲,你帶大壯先去包紮一下,別落下病根。”

何玲抽噎著點頭,走到大壯身邊,蹲下身子,像哄小孩般輕聲細語:“大壯,走,咱們先去處理下傷口,高隊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他一定會沒事的。”說著,她扶起大壯,兩人相互攙扶著,腳步蹣跚地向清創室走去,留下一路悲傷的背影。

手術室門口,眾人依舊在煎熬中等待,等待那扇門開啟,帶來生的希望。

而此刻,手術室內燈火通明卻又透著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躺在手術檯上的高飛,雙眼緊閉,仿若被捲入了一片無盡的混沌虛空之中。四周是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他拼命地想要睜開雙眼,去捕捉哪怕一絲光亮,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他心急如焚,試圖張開嘴大聲呼喊,渴望有人能聽見他的求救,喉嚨卻像是被死死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響,所有的努力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在這死寂的混沌中激起哪怕一絲漣漪。

他在這片黑暗中不斷地掙扎,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麼,手指在空中徒勞地抓撓,卻只抓到滿手的虛空。

漸漸地,那股子昏沉如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襲來,將他的意識一點點地拖向深淵。周圍的混沌愈發地黑了下去,仿若墨汁傾盆而下,將他徹底淹沒,他的身體也越來越沉,每一次想要掙脫的動作都變得愈發艱難。

終於,在這場與黑暗的拔河中,他的力氣被一點點耗盡,那無力的掙扎也如同風中殘燭,緩緩地、慢慢地停止了,任由黑暗將自已吞噬,而他的靈魂彷彿也在這無盡的混沌中開始了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