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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結局

夜晚的公安局內一片漆黑寂靜,門口的報警器閃著微光,時而發出一聲短促的嗡鳴聲。

審訊室的門虛掩著,其內燈火通明,燈光將其內三人的臉照出一片雪白,空氣異常凝滯壓抑。

沉默,不斷地沉默……

“鄭楚江,你以為不說話,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沈浪看著鄭楚江,眼神嚴厲。

鄭楚江輕蔑一笑:“你讓我說什麼?”

“李英男,你和他之間是怎麼認識的?你又是如何僱傭他去殺人的?”

“我不認識,對於你說我僱傭他去殺人,更是無稽之談。”

沈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鄭楚江,你最好端正自已態度,你以為我們跟你耗這麼長時間是奈何不了你嗎?”

“警官,說話要講證據,有證據你早點拿出來,何必浪費這麼久。”

沈浪氣呼呼地在自已手機上操作片刻,將手機螢幕朝向鄭楚江:“這是你們公司員工的筆錄,昨天早上有個叫李老八的人到公司找過你。”

沈浪手指在螢幕上又一劃:“這是你們公司的監控。”

“你還說你不認識李英男。”

“哦”鄭楚江恍然大悟道:“原來他叫李英男啊,我一直以為他叫李老八。”

“他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鄭楚江淡淡說道:“找我聊聊天而已。”

“你們聊的什麼?”

“忘了”鄭楚江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隨便聊的,沒記住。”

“那我告訴你,李英男找你是給你送從林飛手上搶來的優盤,而你則指使他繼續殺掉林飛。”沈浪緩緩開口。

“哼”鄭楚江輕輕一笑:“你們警察到底是辦案還是編故事,這故事未免有些離譜了吧。”

沈浪將一支錄音筆扔到桌面,按下開關:“你自已聽”。

“我以前替鄭楚江殺過一個人,這是我替鄭楚江殺得第二個人,但失敗了。”錄音筆內傳出李老八清晰的聲音。

錄音播放完,審訊室內又陷入沉默,沈浪則死死盯著鄭楚江,那眼神中透著一種,我看你怎麼繼續狡辯的意味。

“你剛跟他聊過天,聊的內容不記得,他的聲音不會也不記得了吧。”沈浪語帶譏諷問道。

“當然記得”鄭楚江臉上毫無懼意。

“那你承認是你指使李英男去殺林飛。”

“我承認什麼,我只是承認我認識李英男,他說的那些事,我不清楚。”鄭楚江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何冰走進來,對沈浪和旁邊的記錄員說道:“你們兩去休息一下”。

沈浪本想拒絕,只要再審一段時間,讓鄭楚江開口是早晚的事情,看到何冰堅持讓他休息的表情,也只好和記錄員走了出去,他倆出門發現門口居然站了個女人,一個一臉憂鬱的女人。

何冰將手中一隻小盒子放到鄭楚江面前:“鄭總,你看看這個,熟不熟悉。”

鄭楚江在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間,神情立刻呆滯起來。

“有人想見你,她是傍晚來的,但我當時沒有讓她進來,她等待的時間也挺久了,我就帶她過來了。”何冰說著,走過去,拉開門:“你進來吧”。

門口進來的是個四十歲的女人,披肩燙髮,畫著淡妝,看向鄭楚江的表情帶著一絲悲涼。

“你怎麼”鄭楚江聲音頓了一下:“怎麼來了?”

“呵呵”女人冷笑:“你當然不希望我來,你希望我永遠被矇在鼓裡。”

鄭楚江看著女人,眼神是一種複雜的蒼老:“你最終還是知道了”。

“你難道真的就那麼自信?”女人眯起眼睛:“我現在想到你把楚河的指骨藏在雕像裡送給我,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惡毒?”鄭楚江冷笑道:“憑良心講,這20年我對你怎麼樣?”

“你確實沒有虧待過我,這一點我並不否認。”

“可那是因為你心裡有鬼!”女人厲聲說道:“你覺得自已欠我和楚河的。”

“我不欠你們任何東西。”鄭楚江站起身,死死盯著對面的王紅,兩手握拳抵在桌面:“今天的長生集團,當年的長生公司,都是我一手創立起來的,是因為我,才有了長生集團的今天,鄭楚河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那是因為你殺了他。”

“我當然要殺他,你知道他當年做了什麼嗎?”鄭楚江冷笑。

不等女人反應,鄭楚江繼續說道:“2002年,公司從單一的運輸業轉向商品貿易,正在這關鍵時刻,鄭楚河竟想賣了公司出國,他這麼做,可曾想過我,可曾想過跟著我們一起打拼的兄弟,我決不允許他毀了我們的心血。”

女人忽然想起來,2002年,當時的長生公司確實靠運輸發展的不錯,可鄭楚河在那時卻只想出國,他計劃將公司賣一大筆錢後與鄭楚江分完錢就帶女人出國生活。

鄭楚江堅決不同意,而且他還準備讓公司開展其他業務,兩人因此時常吵架,女人還去勸過他們幾次。

“可後來鄭楚河也放棄了賣掉公司的想法,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為什麼還要殺他?”女人實在想不明白,鄭楚江與鄭楚河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掉鄭楚河。

“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鄭楚河話語中透著深情。

“我明白什麼?”女人徹底糊塗了,鄭楚江這話說的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究竟哪裡怪。

“當然是因為你!”

“因為我?”

“對,因為鄭楚河他娶了你,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我那麼喜歡你,可你卻偏偏嫁給了鄭楚河,我也有感情,我作為男人,哪一點比鄭楚河差,為什麼我的付出你看不見,我的真心在你那裡難道就一文不值嗎?”鄭楚江眼中透著一股恨意,越說越激動。

女人沉默了,確實,從小到大,鄭楚江比任何人都對她好,小時候女人家裡窮,經常餓著肚子去上學,鄭楚江總會把自已從家帶的饅頭分一半給她。

還有一次,縣城文工團來他們鎮演出,女人想逃課去看,但害怕被老師抓住,便想拉上鄭楚河陪她去,鄭楚河不願意,她又去找鄭楚江,鄭楚江不但痛快答應,而且被發現後,還主動承認是自已出的主意,鄭楚江捱了他爹一頓打,三天沒能下得了床。

這些年也都是因為鄭楚江的照顧,她生活的很好,捫心自問,和鄭楚河相比,鄭楚江對自已更好一些。

可感情這種事又哪裡能說得清,你鄭楚江對我千好,萬好,為我赴湯蹈火,送我萬千榮華,也不抵鄭楚河在清晨偶然說的一句“餓了吧,我熬了粥。”

女人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已的情緒,緩緩說道:“可我只是把你當成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從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好朋友”鄭楚江狂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憋得通紅,最後不得不彎下腰大口的喘著氣。

女人被鄭楚江癲狂的樣子嚇得面色蒼白,她猶豫了一下,一狠心轉身快步離開了審訊室。

寂靜的走廊中依然能聽到從裡面傳出鄭楚江的笑聲,這聲音讓女人心底一陣發毛,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新的一天,陽光照耀著大地上,已很難看到昨夜下過雨的痕跡,微風帶起一片沙塵,撞在一個人的臉上,是一個男人,他毫不在意,病號服下的身體顯得單薄而羸弱,他不停地走著,終於,他來到一片長滿各色花草的山坡上。

男人蹲下身,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一堆黃色的紙錢等物,看了看面前的一個小土包:“丫頭,你小時候最喜歡到這片山上來玩,爸沒本事,沒有保護好你。”

男人一點點將紙錢點燃,熊熊的火焰騰起的煙霧,似乎讓土堆前墓碑上照片中的女孩輕輕笑了起來。

也許是煙,也許是沙塵,讓男人眯了眼睛,他輕輕抹起眼淚。